尤其在团儿认了他做干爹,大卓这个老光棍,就算娶妻去生,也生不出团儿这么玉雪可爱的精灵,而且团儿也不嫌弃他,出门在外骑在他的脖子上一口一个爹叫的可亲热了。
那沐雪常年不在,院子里就是大卓和白荷娘俩,有啥脏活累活的他搭把手,搭着搭着心态就起了变化,且最近还听说了白荷家月月赤字逼得小媳妇不得不抛头露面,他那鸠占鹊巢的心思就更甚嚣尘上了,前对沐雪还是有愧疚的,可如今沐雪自己都出轨了,他还愧疚啥。
他得不到白荷就让王爷得到,反正踢出沐雪,他就是团儿唯一的干爹,他最奢求的娘俩总有一个要落在他的口袋里,这么一盘算,大卓斥责起沐雪声音就更高了,甚至连一点最基本的面子都不给了,“荷娘子在顾家做长工是签了契的,何时回来何时不回来我说了不算,可这家我还是能说上几句话的,沐雪,我一直把你当兄弟,把荷娘子当妹妹,你这样对不起我妹妹,我可不答应。”
“就是啊沐公子,你怎么能辜负姐姐!”
茉儿也不高兴,她和沐雪是旧相识,早在清河镇洛家就见过,后来,她糊里糊涂送了团儿过来,落脚在瓜州,沐雪也是知道的。
茉儿对沐雪的印象极好,在她眼里,沐雪是最谦逊有礼的小公子,和玉一样。
怎地这玉没几年就变质?
你要纳妾,要再娶,好啊,娶你娶个上得了台面的啊,那孙瑞雪是什么,整个一泼妇。
茉儿实在想不到,白荷会被这么个东西干下去,她以为就算输,也是输给如花似玉的小姐,这算怎么回事,还带着一车嫁妆,真不要脸!谁家好人带着嫁妆倒贴!
“爹,你真是太坏了。”
连团儿都一脸愤懑。
沐雪有苦难言,刚在院子里他还瞥见一个身着华丽的贵公子,第六感告诉他这个人蓦然出现在他家里绝对有猫腻,本想问一问大卓。
然而现在的情况,也顾不及去查看那人的来历,必须将他和孙瑞雪的事说明白。
沐雪清了清嗓,正要交底,那边敏儿就叫了起来,“姑爷,姑爷你快来啊!”
又变成姑爷了。
沐雪一个头两个大,看着在偏院不断叫唤的主仆俩,脑子都要炸了,这世上如果有后悔药,即便是有毒他都吃了。
孙瑞雪提着裙子,裙子上洇了水,她嗷嗷啼哭,“沐哥哥,你家也太穷了,偏房连个水缸都没有,我去井边打水,你瞧,裙子都湿了!”
沐雪烦躁,“湿了就湿了,你换了不就好了?孙小姐,算我求你,你消停消停行不行?”
“不行,我第一次登门,心慌着呢,你得陪着我,你看主屋那一伙凶神恶煞,什么意思!”
孙瑞雪嘟着嘴,不乐意地,“她们没一个人欢迎我,沐哥哥,你把他们赶出去。”
“那是我的朋友,家人,我凭什么把他们赶出去?”
“就凭他们对我不敬!”
孙瑞雪抹着眼泪,委屈屈,“沐哥哥,我是你的妻子啊!”
“你不是,我也没打算娶你!”
“那你就是要食言!”
“唉,孙小姐,你给我点时间,欠你的钱我会还的。”
沐雪满嘴苦涩,事情怎么变成了这样,白荷又不在,好想她,不过,她不在也好,省得让她看见这糟心的,沐雪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解释,他的荷姐又会不会信他说的。
反正,现在偏屋这里就是僵住了,沐雪只要一走,孙瑞雪就哭就叫,她是一个活人,你又不能绑着她,捂着她,限制她。
正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沐雪这个秀才就是被孙瑞雪这只泼妇熊住了,等到好不容易给对方熬睡了,再回到主屋,大卓跟茉儿都没有再听解释的心情。
“沐雪,实在过不下去就离了吧。”大卓故作失望地叹道。
茉儿眼圈红着,事实上,她并不盼着沐雪和白荷分,但事已至此,孙小姐的泼劲她也看到了,请神容易送神难,不管出于何种原因这个家都已是分崩离析,她不全为沐雪惋惜,她也有自己的思量,因为在这段关系里,她的荷姐也是过错方,而她的过错点就在于自己。
荷姐做了顾家的肚皮货,她怀了顾老爷的孩子,这都是她造成的。
孩子生下去,这页翻过去,大家还是和和美美的,可,这世上真有不透风的墙?做过的事真的留不下痕迹?
在白荷选择帮她的那一天,她已经对不起沐雪,她跟她都不该再留在这个家,现在沐雪把“把柄”送上来,她反倒松了一口气,可以稍微缓缓心里的折磨,毕竟人的一生都是这么自欺欺人的,茉儿也怕成为白荷家庭破碎的导火索啊,“茉儿,你怎么会来。”
大卓沐雪并不接茬,他看着茉儿,有些迷惑地问道:“你不是成亲了吗?”
“我,我也跟丈夫和离了。”
茉儿说,“我来投奔荷姐的,正好她这边也忙不开,我就帮她带带孩子。”
说完心虚地别过头,瞅一眼孩子。
折腾了一天,豆子坐在小车里打哈欠。
沐雪一看豆子心就柔软了,离家这么久他当然是想儿子,从车里将豆子抱起。
小豆子眨着眼,又一如既往地浅笑了,这孩子真爱笑,茉儿照看他时他也从来不哭,沐雪眼渐渐湿了,轻轻亲吻孩子的眼皮,这一幕落在大卓茉儿无不动容,只有团儿皱着眉。
不是很愉快,爹爹果然偏心,不是亲生的就是不一样!
团儿心中带着怨,蹭到大卓脚边,大卓一低头,团儿就泪眼巴巴地向上瞅,这一眼把大卓心疼坏了,才泄出点温情立马烟消云散,厉着声道:“沐雪,别逃避了,你还是快点想想你和白荷将来怎么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