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又不是为了比美。”
白荷娇羞地低下头,她脸颊微粉,没有涂胭脂,头发整整齐齐地包好塞进了一顶羊毛毡帽,她穿的是男装,把自己打扮成小厮模样,这是郑毕然交代的,出门在外,女子多少不方便,还是扮成男子,会免掉许多麻烦。
“不过命主,你这扮的着实是不成功啊。”
云朵跳着挑着,跳到白荷胸前。
白荷知道它想说什么,表情一下子窘迫起来。
“那我也没办法啊。”
她本来胸前这两坨就壮硕,又是在哺乳期,几个时辰就湿答答的,她缠了又解,解了又缠,为了掩盖自己女人的身份,这裹胸带她多缠了一层,所幸现在山风紧,春寒峭,要是换了夏天,她非要被这层层胸带捂出痱子了。
“上了山,大伯兄说,先把我领到厨房那登个记,再以伺候他饮食为由,留我在屋里。”
“不做香奴了?”
“他身份太高,便是座下的香奴也引人注目,兴许还会在籍考中迎来攀比,大伯兄就是不想我被人注意,我当个厨郎就没人管了。”
“也对,进了厨房,不仅你自己可以偷吃,还时不时能给邪神开小灶呢!”
云朵忽然坏笑,“昨晚我可都看见了,你们……好温情,要是没有大伯兄横插一脚,相信命主你第一个孩子是小邪神的。”
“他也是个孩子哩。”
才十六岁,白荷觉得他当不好一个爹爹,瞧他今天抱孩子,那手足无措的,将来有了孩子,他这做父亲的肯定不称职!
“但是他还挺有耐心的。”
云朵不动声色地给洛三川说话,提升执行者对任务目标的好感,也是它的功课,如今白荷和小邪神蜜意正浓,正要迎头冲锋,生下肚子里这一胎,到手八个孕值,可以直接购买两粒神清气爽丸。
一颗神清气爽丸神清气爽,两颗神清气爽丸无痛分娩,到时马上去找邪神无缝连接,一年不到,先后解决两个棘手的刺头,云朵满心都是年底的kpi,便疯狂催促白荷办事,可白荷却拒绝。
“有也不行,这事还得慢慢来。”
苍雪山毕竟不是家,在家偶有乱来,下人们看到了无妨,在苍雪山,那么多师尊弟子,白荷可不敢乱舞,小邪神最是放浪形骸,现在没让他知道自己的病能治都不消停,一旦让他发现自己那没用的棒槌还能支楞,不得闹到天上去!怕是让全世界都知道,他很硬,他特行,他藏了个女人,一边修学练功,一边还能让女人怀孕……呸,他不要脸,自己还要呢。
“好好,命主你有了安排,我当然是听你的了。”
被拒绝的云朵也不生气,眼珠溜溜一转,又提起另一个人物来。
“那沐雪呢?沐雪怎么说,命主还要不要勾引他,当初我们在洛三川眼皮底下你施展不了,如今我们出来了,外面天高地远的正是你勾引他的好时机,且我瞧他……”
小脸无光,比女人还哀怨,刚是你注意力全在邪神和团儿那,没往他那看,你去看就知道他有多酸。
“可不能光勾不上,作践人少年感情。”
“我……”
白荷语塞,掀开窗帘,扫了扫官道上骑着红马走在最后面的少年,少年向来英挺如松柏的背,此时好像也弯了下去,全身凝滞着阴郁的气息,全没有初见时的意气风发。
“你最近太冷落他了。”云朵悄声提醒。
白荷抠着手,想,是自己忽视沐雪吗?
她冬至还特意给沐雪包了饺子,是那个老伯伯嫌弃她,不让她进。
还有,当时她找上沐雪求他帮忙的情况和现在也不一样,当时,她忧心着洛三川的隐疾,又深感在大伯兄处无望,龙潭虎穴中,忽然看到一朵清丽的白莲,自然是希望把握的。可现在,她已怀了孕,和大伯兄的隔阂阴差阳错得到了舒缓,至于小邪神,通过一次药酒也知道了他终是能行房的,心中大石骤然消失,如今她已没有理由再扒着沐雪,除非是她真心喜欢。
可她真心喜欢吗?
“命主究竟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呢?”
不知不觉,云朵也问了和郑毕然一样的问题,那洛三川不懂情,白荷觉得她要比洛三川懂一点,可你要问她她的理想型,她竟一时也噎住了。
“我,我不知道。”白荷无措道。
云朵提了一个经典问题,经典到无论哪个时代,哪个女子,都曾满心期许地幻想过自己未来会嫁一个什么样的夫君。
有心气高的,唯爱天下英雄;有高门贵宅的,讲究门当户对,入目的自然都是世家公子,而像她这样出身低微,不敢肖想那天上月,只觉得有人肯接纳她庇护她就好,对于那人是啥样,是高,是矮,是胖,是瘦,白荷没个具体画像。
年少的她想,我还在这提什么要求呢,我一个窑子出来的,有就不错了,嫁一个人,那人不嫖不赌不喝酒不打人就已经烧高香,别的再追求,不是贪心吗?
贪心不足的人老天是最不能容的,幸福即使得到了也会很快失去,后面果然也验证了这点。
白荷非要去强求不属于她的姻缘,季春棠瞧不上她,她心里明明知道,还厚着脸皮往上凑,有了首尾,明知不会有结果,却依旧抱着一缕微茫的希望做梦,最终……
“我要找,其实还是找赵家哥儿那样的为妥。”白荷白着嘴唇。
她没说她喜不喜欢赵大石,只说要找赵大石,云朵瞬间就懂了,这命主啊,说是自信,骨子里还是不自信的。
一段失败的感情,对男人可能只是生活中一段平平无奇的小插曲,对女人,却影响了她终身的择偶观——不敢爱,不会爱,只能被动接受,难得得到一点垂怜就如蒙恩赦,要跪下受礼,却不想爱情本就是相互的,并不是一方给另一方的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