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祈夜惊醒,他大口喘息着,幻影里的各种画面在他面前交织着,每一个都在刺激着他的神经。
“君祈夜,你就是个祸害,是你害了所有人,留在这里吧,留在这里赎罪吧”。
“留下来吧,这里有你最渴望的东西,留下来”
幻影里的幽魂声还在稀稀疏疏的传来,君祈夜被这些声音搞得心烦意乱。
“闭嘴!”,无夜剑现身,君祈夜挥剑,斩散了而来的幽灵。
“想控制我,下辈子吧”,君祈夜脑中不禁浮现出祭玄的模样,他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他不能困在这里,外面还有人等他的人。
法术撞击之后,祭玄划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嘴角流出一丝鲜血来。
祭玄注视着它,越兽这些年功力大增,相比之前,更是难敌,对方在消耗他的体力,他不知自己还能拖延多久。
“祭玄,别挣扎了,就算再过几百年,你们照样不敌我,要不这样,我们合作,你助我解除封印,我放你一命”。
越兽提出建议,他之所以如此自信,是因为他体内有着灵元碎片的加持,要不是有着神女的封印,他早该逃出这里了。
“如何?”,越兽眯眼,等待着他的回答。
“劝你放弃这个打算,我是不会做出违背苍生的事情的”,祭玄斩钉截铁,毫不客气的说道。
越兽也不急,继续劝说:“你不要决定得那么快,幻影里的那位再过一些时辰便会被幻影同化,到时候你将永远都见不到他”。
“你把他怎么样了!”祭玄神情开始担忧起来。
“怎么样,合作吗”,越兽蛊惑着。
自从桃仙灵逝后,加固九路峰结界的重任就落在了画境山身上,解除封印的方法确实也有,但祭玄不知,就算知道,他也不会答应。
就在越兽等着祭玄的回答时,一道黑影从暗处闪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他袭来。
越兽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瞬间侧身闪避,同时舞动触手激起水面波光,抵挡住了攻击。
“我从来都不是你用作威胁他的把柄”,君祈夜跃水而出,站定在了祭玄跟前,手上的无夜剑还在泛着红光。
“君祈夜”,祭玄急忙上前,询问,“可有大碍”。
君祈夜摇头:“抱歉,让你担心了”。
听到君祈夜回答,祭玄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他直直的盯着君祈夜,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你居然还是上来了”,越兽直怒,对于君祈夜的打扰很是气愤。
也在一瞬间,周身的空气开始变得扭曲起来,隐约可见的能量波动在古塔内周围形成了一个强大的气场。
这是灵元同时被使用发出的异场,君祈夜盯着越兽仿佛猜到一切。
“阿玄,此地不宜久留,先行离开这里”,君祈夜提议,越兽有其中的灵元碎片在手,必定纠缠不休,但盛夏的毒拖不了。
君祈夜在脱离幻影时便找到了半灵草,祭玄明显也猜到了这个,同意道:“好”。
越兽还在疑惑这股莫名的力量从哪里而来,君祈夜出其不备,出剑而攻,剑光划过了越兽的触臂,留下了一道浅浅的伤痕。
“走”,君祈夜转身,拉过祭玄便撤离了古塔。
越兽吃痛,反应过来时他们已经逃了出去,气得疯狂发怒。
摘星楼,梦箩负责照顾盛夏,君祈夜则带着祭玄移步卧房。
“说吧”。
君祈夜与祭玄相向而坐,故为不解道:“阿玄要我说什么”。
“幻影里,发生了什么”,祭玄耐心的说着,一路上他便察觉到君祈夜的神情有些不对劲,或许说不像现在的他反而像之前的他。
君祈夜低头不语,把弄着桌上的杯具,“阿玄抱歉”,他再次道歉。
窗外阳光依旧,君祈夜述说着在幻影里看到的一切,包括沉舟,包括自己,还包括逝去的记忆
听着君祈夜的述说,这一刻的祭玄不知是开心还是心疼他,憋了半天,只得憋出一句:“混蛋”。
君祈夜失笑,扯开话题道:“阿玄说我混蛋我便混蛋,若还不解气,阿玄打我一掌也不为过”。
君祈夜玩笑着,仿若没有心事般,他不希望祭玄为了这些事情而闷闷不乐。
“打便不必了,一码归一码,当初在云城相见,舞姬下毒一事,都是你一手操控的?”
祭玄兴师问罪,君祈夜心虚不认:“阿玄可是误会我了,我从来不做此等卑劣之事”。
“方才那红衣女子,名唤梦箩,是你的人吧”,祭玄平静的说着,要是君祈夜再否认,他说不定真的打上去。
“阿玄果真慧眼”,君祈夜见瞒不过,只得承认。
“画镜山的禁阁也是你烧的?”,祭玄本来也不确定,但自从知道君祈夜接近自己是为了获取琼镜钥匙时他便确定了。
果然,这次君祈夜心虚得没再说话。
“果真是你”,祭玄一点也不意外。
“阿玄莫要动怒,要不这样,今后你若向我提出任何事情我必答应,就当向你赔罪了”。
祭玄勉强答应:“言出必行”。
“好,我定会”,君祈夜莞尔一笑,放纵着他。
回了卧房,祭玄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等再次醒来时已经临近戌时。
由于外面过于喧嚣,他便习惯性从窗口往下看,不知不觉摘星楼外已围满了外人。
富家子弟,江湖侠客,修仙世家,应有尽有。
祭玄一时弄不清状况,关上窗户走了出去。
“阿玄,醒了” 。
祭玄刚出去就碰上迎面走来的君祈夜,答道:“你来了”。
“看阿玄这模样,怕不是有事情要问之于我?”
君祈夜背靠在二楼的栏杆上,双手撑在栏杆的边缘,偏头望向身旁的祭玄,姿态随意,却又散发着一种不羁的气质。
“君祈夜,围在外面的人是干什么的,莫不是你又得罪了什么人”。祭玄发问。
君祈夜答:“倒不是得罪,而是他们有事求于我”,君祈夜顿了一下,继续道,“阿玄,你猜一下发生了何事”。
祭玄认真思考,按理说君祈夜是摘星楼楼主,来找他做交换一般都是比较重要的事情,毕竟谁会花费大价钱来这。
眼下看来,外面人海茫茫,什么人都有,到底会是什么才会引来这么多人,祭玄猜不透。
“不知,你且说”。
“阿玄可还记得琼镜”。
祭玄点头,君祈夜接着说:“琼镜被公之于众了,外面的人无非是想寻得钥匙来源好进入琼镜”。
“传闻是什么”。
“现在外面都在传琼镜里有法器珠宝,禁门法术,得此者,便能脱胎换骨,改命为王,这谁听了能不心动”。
祭玄觉得这并不是一件好事,琼镜有妖兽越兽驻地,去了就是自寻死路。
传播者还真是一点不利的事都没提。
“短短一日,便出现如此谣言,可真是”。
祭玄说着,君祈夜也不知作何回答,沉舟不会再做此事,还有人在暗中作祟,只是他们忽略了。
“这种传闻无非就是想看他人自相残杀,好从中获利呗”,梦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绵绵幽幽,很是动听,“我说得可对,楼主”。
“偷听自家主子说话,还说得如此光明正大?”君祈夜质问道。
“楼主你和这位大人说得如此随意,奴家只不过是从这经过了一下,哪里算偷听,这位大人,你说呢”。梦箩对着祭玄眨眼放电,好让对方站在自己这边。
没想到祭玄没给面子,道:“你家主上说是就是”。
“哼!”,听到这梦箩不悦了,在一旁撒泼怄气。
君祈夜看不下去了,开口道:“外面处理得怎么样了,如此得空”。
“盛夏已经叫离了他们,就传楼主不在,他们也不会胆大到在外面胡闹吧”。
“嗯”,君祈夜应答,“方才你说是有人在背后搞鬼,你是如何确实的”。
“楼主,你且看”,梦箩双臂轻轻地搭在栏杆上,看向楼下饮酒的客者道。
“这几人从进来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眼睛还在不断的往四处打探,想必他们只有一个目的,打听钥匙的去处”。
梦箩接着说:“摘星楼是什么地方,来到这里多多少少都会知道点有用的信息,所以大部分心有不轨者都选择来这”。
祭玄也发现,这里的人比之前多出一倍之多。
“还有”,梦箩又道,“昨日我听说外界成立了一方黑影组织,据了解,他们好似就是奔着这件事而来的”。
祭玄舒缓的眉毛紧蹙起来,他们在暗,自己在明,谋划者恐怕来者不善。
“大人,你何需皱眉,这种事我们大可不必管辖,他人感兴趣,便让他人冒险,我们只需在背后静观其变即可”,梦箩开口说道。
君祈夜附和:“梦箩所言极是,阿玄不必担心”。
“你教的?”这对主仆一唱一和的,祭玄不免发问。
“对啊,都是我们楼主教予我们的”,梦箩抢先一步回答。
君祈夜第一次觉得她过于话密,道:“梦箩,这位大人口渴了,你去沏壶茶来”。
“主上,你想支走我直说,不必这样说,那属下先行告退”,说完,还真头也不回的走了。
祭玄第一次见堂堂魔尊对付不了自己的下属,不知是笑好还是不笑为好。
君祈夜突然有点过于羞愧,扯开话题道:“梦箩说得也没有错,今夜南城有献花日,何不等到那时再进一步调查”。
“献花日?我怎从未听说过”。
“大人,你自然没听说过,这是我们主上自己拟定的节日,献花寓意睹物思人,大人想必会明白其中含义的”,梦箩在两楼之间的隔梯还不忘补上这一句。
“梦箩,看来平时是太放纵你了”。君祈夜说道。
梦箩知道君祈夜后面肯定会说不好的事情,忙不留没影了。
“睹物思人?”祭玄看着他发问。
“不智之举,阿玄莫要取笑”。
祭玄想起画镜山自己亲手栽种的蔷薇林,大度道:“不会”。
“哈哈哈,我信”,君祈夜笑着答道。
祭玄从不心虚,默默避开君祈夜目光,望着楼下宾客思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