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祈夜见过这种迹象,不仅见过,还遇到过,好像地点就是在这里。
头痛的感觉再一次传来,君祈夜无奈缓解,只得闭眼缓和。
这时人群中突然发出一个声音 :“瘟疫?这不会是瘟疫吧!”
这一叫所有人立即惊呼起来,快速往后退了一大步。
君祈夜的缓和了好一会,注意力再次看过来。
只见人群中有人道 :“你,你不要胡说,你怎么知道”。
刚才喊叫的百姓又道 :“我在话本上看过,症状和这一模一样!不是瘟疫又是什么”
“再说了,就算真的不是瘟疫,他那么久都没有醒来,说不定又是什么奇怪的病呢”。那人还在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这不说还好,一说让在场所有人都慌了神,其中有人小心翼翼道 :“那,这会不会传染啊”。
“废话,肯定会”。
人群再次往后退去,三米之内已经没有多少个人。
就连那个妇人都带着鹿西退了好几步。
“你们一派胡言!这瘟疫是说得就得的吗,鹿大夫,你快看看小儿他到底怎么样了”。
男子有模有样的检查着,君祈夜也把注意放到少年的脸上。
脖颈,掌心,脚背,很多地方都布满了红斑,而且红斑所及处都在缓慢腐烂中。
别人看不出来,但君祈夜知道,眼前人已经死了。
随着男人的一句话,也印证了君祈夜的想法。
“鹿大夫,你摇头什么意思,他怎么了”。
男人无奈说道 :“已经没有生命迹象了”。
那就是说他已经不是一个活人了,少年的母亲瞬间不稳跌倒在地,鹿夫人眼疾手快上前扶稳了她。
“怎么会,不可能,是不是搞错了”,妇人拉扯着男人的手臂,要求再看一次。
可男人是城中远近闻名的大夫,诊错的可能性不大。
少年沉睡了那么久,按理说,这种事常人或多或少的也猜得到,但亲耳听到大夫口中说出来还是很吃惊的。
“死了,怎么可能。
“不会就是瘟疫吧”。
“这东西会传染的啊”。
瞬间,人群又传来叽叽喳喳的说话声,更多的是恐惧感涌上心头。
因为身上的怪异症状很奇怪,这让小城里的人都默认那是一种新型的瘟疫。
但少年患了瘟疫,他们又身在这里,被传染的可能性很大。
为少年医诊的男人神情也不是很好,他刚刚还触碰过少年。
少年得瘟疫病死的事很快便传到了大街小巷,栖城百姓一下子陷入恐慌当中。
有的足不出户,有的谨慎从事,但这瘟疫的传染性不是一般的强,很快栖城大部分人都被感染了,无论怎么就诊从医都没有用。
画面又再一次变化起来,这次来到几天后的样子。
这时的栖城已经没有了原先的繁华,更多的是脏乱混乱。
君祈夜站在街道上,周围大部分都是被瘟疫感染而亡的尸体,有的还是百姓被瘟疫所折磨的崩溃。
哭泣声,哀嚎声混为一谈。
街道上是肮脏混乱的垃圾,鲜血,还有倒在一旁的小摊。
尸体的恶臭味与空气融合一起,很是难闻。
小城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和睦,取而代之的是对他人的恐惧。
君祈夜回到鹿西小院,这里也没有了往日的生机,鹿夫人在房间内小心的照顾着鹿大夫,显而易见,他也被感染了。
鹿西站在小院前,手里还握着那把木剑,直直的看着父亲的惨状。
“阿爹”,他愤懑的丢开了木剑,转身跑了出去。
君祈夜紧随其后。
可能父亲说过,郊外有很多草药,他有时候会跟随父亲一起上山寻药,现在父亲生病了,他要去找药材给父亲,好让他快点好起来。
栖城突发瘟疫,已经没有多少人会在意其他人的生死,因为说不准哪一天死的就是自己。
“啊!”,鹿西被一男子重重撞倒在地,坐在地上吃痛的叫了一声。
男子伸手过来扶起了摔倒的鹿西,关心的道 :“这位小孩,摔疼没有”。
鹿西推开他的双手,有些警惕的向后退了两步。
男子对这行为也不恼,反而把目光看向了一旁半死不活的感染者。
“这是?”,男子试探性的问着身旁的人。
他们的目光一下子聚集在男子身上,一身的道士服装活脱脱给人一种隐世仙长的感觉。
道士蹲下身来,伸手查看着伤者的伤势。
”道长小心”,一旁的人出于礼貌提醒道,“他得了瘟疫,你碰了他也会被感染的”。
提醒他的是一个蒙脸妇女,现在栖城没有被感染的人大多都是这个打扮,她看起来就很好说话。
道士听后却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说道 :“不过是区区瘟疫,你们就害怕成这样?”
他什么意思?他不害怕?
众人随即好奇起来,没有得瘟疫的百姓都围了过来,“道长你有办法医治?”
“当然”,说着,他从怀中拿中一罐不知道是什么的药瓶,把其中一颗药丸喂给了地上躺着的人。
只一会的时间,那个人身上的红斑便尽数消失不见,疼痛感也瞬间没有,身体逐渐恢复正常。
“我,没事了?”,他突然站了起来,像个没事人一样活蹦乱跳,“我好了,我居然好了,我没事了!”
这一举动一下子引来很多人围观。
“神仙下凡啊!道长,道长,救救我小儿吧”。
“还有我,还有我,道长,救救我们啊”。
“道长!还有我”。
七嘴八舌的声音传来,百姓一拥而上,把道士围在内圈里面,都在祈求他能救救自己。
这骚动引来了不少人,道士连忙安抚人群 :“你们放心,我都会救,都会救,大家先冷静”。
君祈夜在后面看了许久,他不禁猜想,这解药会是什么,能有这种作用。
不过这个问题,在画面又一次变化的时候他就想通了。
解药就是步步生花,而那个道士,是魔主的手下。
平静的日子没有多少天,城中很快又恢复回几天前的样子,先前服药的人就好像一具行尸走肉,神识已死,活动的只剩一副虚有的躯壳。
城中再次陷入恐慌。
君祈夜看向鹿西,此时的鹿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无声的紧咬下唇。
下一秒,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背着箩筐就出了城。
“爹爹,爹爹说过,这些草药可以救很多人,我要多挖点回去,我们,我们一定会回到以前的”。
鹿西卖力的用着铲子挖这脚下的泥土,尝试着挖出更多的草药。
哪怕力气不够,摔倒在地,他都忍痛爬起来继续挖。
直到草药足够,装满箩筐,直到他觉得挖得差不多的时候,才背起草药往城里赶。
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没有了孩童的天真,也没有了往日的活跃。
他就这样默默的做着力所能及的事,鹿西的心愿是拯救难民,现在看来,他先拯救的就是他的故民。
鹿西一语不发,稚嫩的脸上布满了忧虑。
君祈夜就这样静静的跟在他身后。
鹿西走到一半像看到了什么,突然停住了脚步。
他警觉的找了一棵树后躲藏了起来,眼睛勾勾着盯着不远处的寺庙。
“阿玄,这是怎么一回事”。
熟悉的声音从古庙内传出,君祈夜不禁抬头。
目光看向了古庙里的两人,熟悉的背影,熟悉的语调,那两人明明就是百年前的自己和祭玄!
疼痛感再次传来,这次比以往的都要难忍。
君祈夜单手撑着树干,呼吸变得急促,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怎么会,他明明不记得这里,他之前怎会认识祭玄,还一起来过这里。
君祈夜强忍着不舒服,目光再次看去古庙,栖城零稀的片段在脑子浮现,很恍惚,很真实,让他一时分不清现实。
欲裂的不适感越来越强,君祈夜只得不再去想,不想去看,脑中的记忆很模糊,他不知道做何反应。
再次抬眼看去,只见古庙的君祈夜手中火焰烧在那个被感染的人身上。
这一幕刚好也让鹿西看到了,他吃惊后退,背上草药连忙跑回了栖城。
古庙里的两人从里面出来,看着与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人与祭玄并排站着,君祈夜很有点茫然,有点无措。
他想不起来与祭玄的种种,但这里却记载着他们的种种。
这个场景并没有让君祈夜待得太久,因为画面又一次变化着。
刚看到实物,一股浓烈的烟尘尘味便扑面而来,栖城燃起了大火,很大,很快,只瞬间便蔓延全城。
君祈夜只感觉得很呛,情不自禁捂住了口鼻。
小院里,妇女不顾鹿西的呐喊,把他推进那口水缸里。
鹿西挣扎着,脸上布满着泪水 :“阿娘,我不要,我不要进去,你跟我,你跟我一起走”。
妇人满脸慈祥,忍痛道:“你先进去,阿西,你不能出事,你要好好活下去”。
“不要!阿娘!我要你,要爹爹,我们一起出去!”
“阿西,乖”,妇人从身上取下玉佩,放到了鹿西的手上,“你要好好活下去,这是阿娘唯一的心愿”。
妇人不顾鹿西的反抗,把他塞进水缸里面,死死的抱着缸盖,不让火势蔓延到它。
但大火很快就蔓延到她身上,她只能用着最后一丝力气道 :“阿西,阿娘很幸运,阿娘生下了你”。
“阿娘!不要!不要留我一个人!我以后会乖乖听话的,不要留我一个人!”,任凭鹿西怎样的拍打呐喊,他就是推不开水缸的盖帽。
“阿娘不要丢下我!我要阿娘,要爹爹!啊!”,鹿西无力哭泣,恐慌感无助感涌上心头。
火势很大,很快便淹没这座古城,妇女到死都在护着鹿西。
大火不断,君祈夜意识到自己该出去了,随着火光的燃起,远处泛起一道白光。
君祈夜知道,那可能就是出去的出口,举步上前,手指触碰到白光瞬间,周围的一切开始消散,开始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