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思绪，沉舟冷笑：“我本没想过要他们性命，奈何天意弄人呢”。
“怎么会！”，慕千帆再也抑制不住情绪，他临近崩溃，“鹿西，怎么会，怎么会是你，为什么偏偏是你啊！”
慕千帆忽然莽莽撞撞地冲上前来，双手紧紧掐住沉舟的手臂，掐得发紧。
他的声音一抖一抖的，抖得像筛子，话也说不利索了，撕心裂肺的道，“鹿西，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但凡换其他任何一个人，慕千帆都不会这样，他以为自己只有鹿西了，却不曾想自己一直相信的人就是凶手。
他怎么可能接受得了。
沉舟挣脱开慕千帆的束缚，面无表情的道：“没有为什么，我天性如此，谈何原因”。
“不是，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鹿西”，慕千帆自嘲着，他很难接受眼前的事实，“怎么可能”。
沉舟甩开慕千帆，一脸冷淡，“怎么不可能，你就那么相信我？”
君祈夜：“为了达到目的，你还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过奖，和魔尊大人相比，只是九牛一毛”。
“哼！”，君祈夜不屑，抬手掌间灵力输出。
沉舟快速翻身躲开，稳稳落在前方，“既然事情都变成这样了，我也不必再浪费时间，君祈夜，若你想救他，栖城，我随时欢迎！”
迷雾四起，缭绕迷眼，祭玄下意识捂住了口鼻，沉舟扯过慕千帆，眨眼消失于际。
待烟雾散尽，祭玄才缓缓开口: “栖城沉舟为何会去那里”。
按理说，当年因为初代魔主的原因，栖城已荒废百年，寸草不生，已是一座死城。
并没有多少个人会知道那里，更别说还有人活着了，祭玄很意外沉舟会去那里。
“栖城？”，君祈夜开口道，不料下一秒头便涨痛得厉害，“啧”。
君祈夜不禁嗔道。
祭玄发觉他的异样 :“怎么了”。
君祈夜缓和了一会，仿佛没大碍道 :“不碍事，刚才沉舟提到栖城，就感觉这个地方很熟悉”。
感觉自己去过，但又不确定，因为并没有见到具体影像。
祭玄沉默了一会，随即道 :“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不重要”，祭玄停顿了一会，又道，“不过，沉舟带着慕公子去栖城，又是想做什么”。
“阿玄，栖城是何地方，你知道？”
关于栖城的一切，君祈夜都忘得一干二净了，所以不清楚也说得过去。
祭玄很有耐心的和君祈夜说了百年前栖城的繁华，衰败，以及现在的落魄。
君祈夜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大概了解了这座古城。
君祈夜 :“依阿玄所言，去？”
“嗯”，祭玄答应，慕千帆的命还在沉舟手里，他不能见死不救。
沿路出发，御剑而行，易都距离栖城方向也不算很远。
飞行的速度很快，只半炷香时间便抵达栖城郊区。
枯草断茎，四面猿啼，安静的不像平常。
祭玄: “再往前几十米，便到栖城了”。
“嗯”，君祈夜没有过多的回应，不知为何，越到这里，那头疼的感觉越强，他仿佛真的来过这里。
君祈夜看向祭玄，身影一样，场景一样，但时间对不上。
很像，真的很像。
“怎么了”，祭玄见他出神，轻声问道。
君祈夜回神过来，道: “没事，走吧”。
两人又沿着平地继续前行几十米，一块标着栖城字样的牌匾破败的碎裂在杂草丛中。
抬眼望去，只有空荡荡的一片，迷雾重重，看不清周围的景象。
雾气弥漫的古城中，只听得到幽惨的细怨声，捉摸不清发声来源。
“百年前，栖城被一场大火所毁，城中百姓皆数亡之，只传他们的怨灵不灭，迟迟不愿离开这里，这才变成世人口中的鬼城”。
祭玄解释着，君祈夜一眼望去，城中细风扑起，带着雨后的湿气掠过眉梢，犹如鬼影摇曳。
白帆血字，静谧诡异。
依照常识，被烧毁过的古城，应该看不到任何景象，只有一片炭黑。
但这缝缝补补般保留了原先的景物，不仅是房屋，还有街道，多多少少都有还原过，这代表着一直有人在试图重塑这里。
“阿玄，你没发现这里有点奇怪吗”。
古城被重造，这一现象祭玄也发觉了: “你的意思是这里还有活人?”
祭玄口中的活人就是当年栖城被毁后留下来的人，可依照当年的场景，栖城百姓已经不复存在了。
君祈夜对这一段记忆很模糊，但祭玄说过，栖城已经没有存活下来的人了。
当古城被重塑，除了生活在这里的人，又有谁会费尽心思做这些。
而且引他们来这的又是沉舟，他和这一切又有着什么关系。
“嘶嘶嘶”，一股古怪的声音传来，同时还伴随着难闻的恶臭味。
祭玄: “什么声音”。
两人注视前方，迷雾太大，以至于他们分不清声音方向来源，就好像，四面八方都有东西。
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那一瘸一拐的步伐听得十分真切，就像是拖着双腿，行动缓慢而行的人。
“死尸”，祭玄认出了这是中了步步生花毒害而遗留下来的后遗症，可这种毒，早在栖城被毁时就已经销声匿迹。
现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阿玄”。
祭玄看了他一眼，随即君祈夜食双指聚灵，血红色的火光再指尖成形，朝前一挥即散。
红光遣退了大半烟雾，半人半尸的东西随即显现出来。
“这怎么会”，祭玄明显有些震惊，这些死尸不是别人，就是当年栖城的百姓。
君祈夜 :“怎么了”。
还没等他们做出反应，死尸就如饿死鬼般恶扑过来，不只前面，后面，四面八方都有。
祭玄两人散开，各自应付不同方向的死尸。
剑光四溢，祭玄转剑负手而立。
死尸行动很慢，但攻击力不小，他长剑挥洒，刺眼的剑芒直冲而起。
剑意刺穿着死尸的肌肤，只听得它们惨叫声响起来。
祭玄跨步，轻盈迅速，出手又快又准，剑风凌厉，连连打在死尸身上。
死尸像挣断了缰绳的烈马那般，笨重的撕咬过来。
君祈夜闪身躲开，瞬移来到它身后，手掌犹如反射着的炙热光线，一掌横切在了丧尸的脖颈上。
越来越多的死尸扑闪过来，君祈夜身形却没有停顿，不紧不慢的相迎。
死尸还没有反应过来，君祈夜却从它们身旁掠过。
刹那间，那颗头发如枯草般糟乱的脑袋，已经咕噜噜的在草地上滚了好几圈。
一番打斗，祭玄发现死尸的数量非常多，多到几乎是一个小城的人都来了。
一批接着一批，极其难搞。
“君祈夜”，祭玄朝着他的方向喊了一声，君祈夜这边同样，根本打不完。
两人退回到中心位置，四面八方的死尸还在蠢蠢欲动。
照这样下去，死尸杀不完，慕千帆也找不到。
“哈哈哈”，沉舟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怎么样，故地重游的感觉好玩吗”。
他的声音非常空荡，几乎判断不出发声来源。
“沉舟”，祭玄道。
沉舟声音一出，死尸就没有了动作，直愣愣的杵在原地，但那灰白的眼睛也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二人。
沉舟现身，他就这样站立在死尸前方，拖着调子道 :“怎么样，这个惊喜，还喜欢吗”。
祭玄 :“你把我们引来这里，又有什么目的”。
“哈哈哈”，沉舟突然狂笑起来，“目的，看来你们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你看看，这眼熟吗”。
沉舟示意他们看古城装饰，看他身后人的样貌，接着道 :“我做这一切，不过是为了报仇罢了”。
君祈夜眉眼皱起一道好看的弧度。
沉舟没有说明原因，但祭玄感知，他是栖城的居民。
当年栖城被大火烧毁，他后面又寻着踪迹探了一圈，并没有发现还有其他活着的人。
但沉舟命大，存活了下来。
“没关系，你们不记得，但我记得”，沉舟语气变得柔软下来，但持续不了多久，又道，“就让他们帮你们好好回忆回忆”。
烟雾这再一次浓郁起来，沉舟化行离开，死尸又像是活过来朝他们般呲牙咧嘴起来。
“这里我来解决，你去追沉舟”，祭玄对着君祈夜说道。
君祈夜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他只是这样看着祭玄。
上次的一次，也是这样，君祈夜去追沉舟，然后祭玄就出事，可能君祈夜还在担心这一事。
祭玄也看了出来，道 :“我能应付，没事的”。
虽然得到了祭玄肯定的回答，君祈夜还是犹豫了一会，最后才勉强答应，即瞬消失。
来到一处房屋前，君祈夜随即停了下来，因为沉舟到这里就没有了身影。
仔细一看，才发现这里比栖城的任何一处地方都要逼真，如果不认真看，根本看不出来是假的。
房屋中破旧的木门还在半掩的开着，君祈夜推门进去，花草俱全的小院显现出来。
这里好似和外面形成了一个隔断，没有浓雾，没有腥臭，完全就是一个平常小院。
不知是不是触碰到了什么机关，还是受人所控制，小院下一秒便开始变化起来。
尘土扬起，遮住了大半的视线，君祈夜抬手挡风，轻咳了一声。
再次睁开眼，眼前多了几个人，准确来说，眼前景象变成了最初的栖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