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祈夜仔细查看了四周,那依这么说,城内感染瘟疫但能自由行走的百姓都是服用了步步生花的解药。
这药物能让人身不死,且能抵抗一切疾病恶疾,平常人从外表看根本看不出什么。
城内中的百姓应是信了这药物,以为真能治疗瘟疫,便尽数服之。
由想而知,恐怕这城中已没有多少活人了。
离开饲堂后,他们被安排在老者的府邸落脚。
黑夜,渐渐布满了天空,无数的繁星挣破夜幕探出来,夜的潮气在空气中慢慢地浸润,扩散出一种感伤的氛围。
月黑风高,狂风在肆意张狂的笑。沙沙树叶的声响,哀怨者在祈祷着。蝙蝠划过树梢,蜘蛛躲匿于墙角。
腐烂的尸肉味给空气注入一份难闻的味道。
那坍塌的城角,藏着什么无从知晓,只知每当午夜之后,便有股股寒风在飘荡,阴森诡异。
“阿玄,今日可有看出有何不同”。
“瘟疫,不像是天降的,更像是人为的”。
祭玄淡淡道出,此事果真应了他的猜想,魔族放出瘟疫,再以步步生花为解药以此来控制药疗,活生生的把城中百姓当成他的试验品。
“此话怎讲”。
“这种瘟疫之源不像常规衍生的,更像是某种药物聚集而成的毒体,从未见过,且此瘟疫无药可医,它会侵蚀人的髓体,使之腐烂而亡”。
君祈夜望眼于空,窗外群飞的鸟兽哀鸣长啸,洁白的月光在空中闪烁着光芒。
窗内,窗外,在这一霎那间,忽都成了无边的寂静。
君祈夜收回目光,故作玄虚的道:“这里有点过于闷热,可有兴趣一同出去走走?”
君祈夜提议,祭玄也猜透了他的想法,要想解决问题,需从他们身上找到问题。
祭玄:“好”。
……
两人趁着天黑,再一次来到了饲堂中。
这里不同于白天,夜晚这的腐肉味愈加浓烈,看样子,饲堂中因瘟疫死去的百姓甚多。
城中的夜,静得可怕,狭长的月光照得那诡异的枝叶,散发着阴嗖嗖的白烟,好像有模糊的人影,在街头之间游走。
此时感染的百姓都已沉沉睡去,现在于面前的就是一具具尸体,浑身散发着恶臭,皮肤也早已腐烂不堪,祭玄忍着这股恶臭,附身查看。
月照城中,悲鸟的叫声在耳边悲啼着,犹如小孩子的哭声般,声声跃然于夜的漆黑与寂静之上。
刺耳尖锐,长彻于空,像是某种信号。
鸟叫蹄哭,饲堂中的百姓像是接收到了某种指示,手指慢慢抽动起来,双目骤睁,惨白诡异。
鸟叫的异动让君祈夜觉得不寻常,他目光注视着地上的一具具尸体,尸体蠕动的手指动作小到让人不易察觉。
随着乌鸟的啼叫声愈烈愈大,这些尸体的反应也更加强烈。
“小心!”
君祈夜迅速抽开祭玄扶在尸体上的手,把自己挡在了前面,感染者的指甲划破白嫩的皮肤。
“啪嗒。”
一滴血红落在饲堂的地沿,锋利的指甲上残留着温热的血滴,感染者阴森诡笑起来。
祭玄一掌击出,感染者瞬间被弹出几米外。
“嘶~”
君祈夜微微皱眉,湛白的皮肤上那道血痕显得明艳无比。
“你受伤了”。
祭玄担忧道,被他们抓伤很容易被感染上瘟疫,他们指甲中毒性很强,君祈夜是为了救他才被抓伤,这可如何是好。
“无碍,小问题”。
君祈夜抽出腰间匕首,往手臂伤口顶处飞快一滑,连同袖子在内,划出了一道又长又深的口子,血液从血肉里渗了出来,很快染红了衣袖一角。
“你疯了”。
祭玄怒吼,他在放血,这样用不了多久,他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晕厥的。
“不必担心,习武之人哪有那么弱,放心,我有分寸”。
悲鸟的蹄叫声唤醒了沉睡的疫人,他们仿佛被控制般,朝着两人呲牙咧嘴,手上指甲变得黝黑利长,正一瘸一拐朝他们袭来。
寒风萧瑟,冷风吹箫,耳边声声哀鸣,惨叫声时起。
祭玄将君祈夜护在身后,利剑出鞘,挥动剑身,寒风骤起,疫人被这狂风弹飞。
他们哀嚎一声,支撑着身体又爬起来,双目狰狞。
“阿玄,他们已不是活人,你难道还要手下留情吗”。
强者手下没有宽容,更没有同情。
眼看疫人步步逼近,祭玄狠心念诀,剑身蓝光骤现,飞身斩去,疫人瞬间血肉横飞,身后嘶吼连连。
双目可及之处,尽是积尸草木腥,流血川原红。
凄凉的夜空悬挂着一轮血月,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子,像鹰一般屹立在枝干上相望,月光照耀,他戴着鬼面具的脸是惨白的。
白面人朝着两人阴深一笑,一个瞬移,消失于城。
祭玄两人见状,迅速追上前。
于林中一处境内,白面人停下脚步,与他们面面相觑。
“打搅主上的计划,真是不识好歹!”
白面人执剑飞来,剑触之时,祭玄横剑抵挡,白面人受弹力回退落地。
他利剑深入于地,口中念诀,掌心于地重重一击,瞬间山崩地裂,地面被掌力震开条条裂缝,朝这两人分裂而来。
起步一跃,一个跟斗翻开身来,以天为气,凝神静气,以我万物,听令于此,”破!”
祭玄令下,周身灵光笼罩,时空仿佛停滞,周围无形利刃漫天飞起,突破开白面人的地盾,挥剑执下,血打竹林。
“还算有两下子,呵呵”。
白面人轻蔑一笑,似乎并不想与他们纠缠,迷雾缭绕,消失于空。
“别追了”,祭玄叫住了正欲上前的君祈夜,道,“他是魔主的手下,他在此地,魔主说不定也在此,你我实力不敌魔主,小心为好”。
“嗯,好”。君祈夜答应。
漆黑的森林升起刺眼灴光,篝火的火焰,像破碎的红布条一样,在空中肆意抖动着。
股股的黄褐色的烟柱不住地盘旋上升。片片上空现出古铜般的颜色。
祭玄:“不好”。
两人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往回赶去,那火焰升起的地方,正是栖城的方向。
……
“测验告成,你们也没留下的必要了,都为本尊献身吧!哈哈哈哈哈……”
“魔主英明!可惜跑了两个。”
白面人卸下伪装,恭敬奉承,他就是城中百姓口中的道长,那个‘救’他们的道长。
他不禁笑了起来,可谓真是愚蠢,蠢不可及,为恶为良都分不清。
“无妨,有他们在,反而会浪费吾的时间”。
魔主本欲想把他们和这城中百姓全部一起烧毁于这大火之中,不过白面人不小心暴露的行踪,引得两人追了出去。
不过也好,少了他们,他就少了一点麻烦,他的计划才更能顺利完成。
栖城中,熊熊的火焰肆无忌惮地扩张着它的爪牙,企图把所有的地方全覆盖在它的统治之下。
哭声,喊声,哀嚎声,一切嘈杂的声响在这场大火中扭曲着。
人们的恐怖感,紧张感被无限放大,烈火不放过每一个存活的角落,所到之处皆为灰烬。
城中皆毁,这个曾经繁华一梦的古城就此落幕。
等到祭玄他们赶回来时,这里早已是一片废墟,焦黑的土地一望无垠,满天灰烬飘然于空,城中尸骨无存,残桓断壁
……
此事办得一塌糊涂,心中愧疚感涌上心头,祭玄自知自己不够强大,此后更加用心习武,整日落于桃林修习。
君祈夜有时陪他武剑,有时逗他欢笑,时间一长,愧疚感便也慢慢褪去。
自此,此片桃树林便成了两人切磋相谈之处,日日夜夜,朝朝暮暮。
“阿玄阿玄,你瞧我寻来了什么好玩意,城下的名酒,来陪我喝一杯。”
……
“阿玄,给你带了糕点,可还喜欢……”
……
“阿玄阿玄”
……
祭玄停下动作,望向一旁的君祈夜,抬手把手中的利剑扔向了不远处托腮相望的人,“起来习剑”。
君祈夜轻而易举的接过剑,利剑稳稳的落于掌心之处,“阿玄,你就放过我吧,今日乏了,不想练了”。
“你自己问问,你练了多少个时辰”。
不能说时辰,也不能说很久,君祈夜压根没怎么练,仿佛心事被拆穿般,他笑笑,“阿玄,就今日”。
祭玄无奈,“来日遇险可别说我没提醒过你”。
君祈夜淡笑,微微调侃,“阿玄,这不还有你吗”。
祭玄被他逗笑,他眼神是那么的柔和,嘴角微微的上扬,眼中尽是宠溺与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