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宴忙完配音,晓竹送他去的路上。
他询问柳老师,得知糯糯现在是课间休息,便给他打了电话。
糯唧唧的小奶音响起时,林文宴灵机一动,点了语音外放,方便糯糯的ee们也能听见小可爱的声音。
林文宴对着手机轻声道:“喵喵喵~”
“嘟嘟嘟~”
奶声奶气的声音传来,伴随着软甜的笑音,仿佛是小可爱扑进了怀里。
林文宴惊喜道:“哇~今天是小嘟嘟nono哦~哥哥想nono咯!”
“嗯~”糯糯怪懂事地道,“nono放学就和宴宴玩~”
车子还在行驶中,侧着脸靠在车枕上,满脸幸福地垂眸:“那哥哥白天要好好上班班哦~”
他已经很久没有给糯糯准备晚餐之类的,但是这几日行程很满,挤不出时间,“nono~哥哥下午一定去接你的,放心哦~”
“嗯!”糯糯轻声地发出一个“啵”。
林文宴激动地回应:“啵啵啵~”
又是短促而轻快的笑音。
挂断电话后,林文宴同观众说好,直播暂停两小时。他眨眨眼:“是跟节目组请假好的哦~要去谈一些重要的事情!”
【????什么重要的事情?事业吗?】
【谈恋爱(bushi】
林文宴与晓竹在餐厅停车区分开两头行动。
他扣上黑色渔夫帽,单独进餐厅。
另外让晓竹帮忙,请摄影师去吃饭。
中式餐厅的六楼包厢。
林文宴一进去就感觉古典韵味十足,雕花屏风前垂着玫红的灯笼,就是灯光不亮堂的地方,看起来有些中式吊诡氛围。
周老板坐在玫红色的画壁之前,脸色蜡黄,眼周浮肿。
之前那种笑模笑样只残存一星半点。
林文宴吓一跳,推了推帽檐:“周老板,你这是怎么了?搞得这么严重?”
“坐吧。”周老板指了指一张宋制的官帽椅,拎起黄铜的水壶给他倒茶。
林文宴摘帽子挂在椅子翘起的角上,道谢后端起茶杯嗅了嗅味道,挺浓的,不敢喝,怕晚上睡不着,于是拿在手里缓慢转动。
周老板先让人上菜,“边吃边说。”
菜一道道上来,两人开始动筷子。
周老板开诚布公地说:“文宴,我们就不打花腔,我直说。”
林文宴抬抬手——你请。
周老板就简单说起最近公司资金的情况。
原来章倩云同林文宴提到的,不过是外界传说的“表面情况”。
投资失利,不足以让周老板陷入窘境,最大的问题是他亲弟弟携了一大笔钱去国外。
林文宴听到这里,都感觉心凉。
眼帘微抬,看向忽而老了几岁的周老板。
周老板喝一口茶,叹气:“千防万防,家贼难防。我太太现在单枪匹马
地去国外追这笔钱。不过……”
林文宴从来没听他提过周太太。
不过现在听这一句话,脑海中油然而生是一个义薄云天的大女子形象。
他反手抬起茶壶?_[(,帮他续茶,“你是不是好几天没睡觉了?”
甚至应该是好几天没换西装。
掠一眼,便看到皱皱巴巴。
周老板又是一饮而尽,约莫是林文宴的态度温和,一副倾听者的姿态,倒是感慨起来:“都说寻常夫妻是大难临头各自飞,没想到我太太二话不说,跟我说一定能逢凶化吉。”
林文宴想,是不是人到中年都必然有一大劫。
他的视线落在茶杯悬浮的茶叶上,慢慢问道:“那你找我来,又告诉我这些,不怕我趁火打劫?”
周老板道:“总是要破釜沉舟试一试。我跟太太约定好了,我在国内稳住两个月时间,如果钱都被我弟弟用了,到时候该宣布破产就破产,我们俩夫妻从头来过;如果两个月能翻身——”
他长长叹气,泛着红血丝的眼睛转向林文宴,“你说你是宝,我就信你了。”
林文宴挑眉,心里转念头。
也许周老板也不是完全压在他身上,而是要利用一张专辑的运作来证明公司一切如常?
或者他资金能够回拢的假象?
至于是给谁看的,很大概率,是银行。
兜里的手机震动。
应该是糯爸来的消息。
林文宴没有去拿,直接提出自己的要求:“我想以一张新专辑入股公司。但是专辑的事情,你不能过问,也不能派人过问,一切我会和章小姐那边确定,制作周期会尽快缩短。我娃综结束就立刻开始。”
周老板皱眉,缄默不语。
林文宴也没催,喝一口茶清清口,顺便拿出手机。
糯爸:【到了】
随后是一张照片,包间顶的玫红大灯笼,上书“君”字。
林文宴这才发现,原来每个包厢的灯笼外面字不一样,是代表包间。
他现在这间是是“武”,顺手抬起手机拍摄一张发过去。
【快结束,等我一下哦~】
糯爸:【吃了吗?我点几个菜】
林文宴:【不用管我了,你点吧。】
就这两句话,林文宴盯着手机看,一时间忘记旁边还坐着个周老板。
特别家常的对话,像是认识了十几年一般。
林文宴以前都不知道,自己原来是个很容易生出诸多感触的人,尤其是一些莫名其妙的瞬间和场景。
正如此刻,一些素淡、平常的生活闲话,就给他带来很微妙的感觉。
“文宴。”
“嗯。”林文宴按灭手机,看向周老板,见他似乎还在考虑,便道,“如果你觉得我有趁火打劫的嫌疑,也没事。”
周老板倒是笑了笑,看看他挂在一侧的黑色渔夫帽:“我只是在想,你是哪里来的底气跟我谈
这些?”
林文宴耸肩,想着他可能一时半会不会给答复,便拿起帽子扣在脑袋上,弯起嘴角:你就当我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吧。我还另外约了人,我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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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老板道:“别!”
他抬手,简直是有点失礼地抓住林文宴的小臂,拉着他坐下。“文宴——”
林文宴坐回去:“你说。”
周老板道:“那就按照你说的,等娃综结束,就紧锣密鼓地开始做你的新专辑,钱和人我这里还有一部分……”
林文宴见他忽然有种失魂落魄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很担心自己“押宝”失误。
他反过来按住周老板的小臂位置用力压了压:“准备好宣发的钱,人,章小姐会找。”
说完,他起身离开包间。
周老板往后靠在椅子里,皱着眉沉思,目送林文宴走出去。
他立刻联系公司法务拟定合同,将情况在电话中说了。
法务在电话中大呼小叫:“周总,这这这……林文宴?”
他对于公司几个爱豆艺人的事情不了解,但林文宴最近这么红,他当然知道。
之前还处理过林文宴和章倩云那边二方合作的协议。
他惊讶完毕后,压低声音劝说道:“我可从来没有听过专辑入股啊,周总,他这不是——趁火打劫吗?万一专辑跟薛非的一样,完全卖不动,前期所有投资的钱砸手里?今时不同往日,今天财务汇算出来,我们的钱可……”
言未尽,而意有指。
周老板看着桌面的残羹冷炙,只感觉自己就像是这桌吃剩下的菜,能怎么样呢?
“也不算趁火打劫,最多啊也是空手套白狼。”
他和法务合作多年,算是很熟悉,不合时宜地开个玩笑话,“老刘,我老婆跟我结婚的时候,总说我命里有个贵人,送我大富大贵。我从来没当回事,你说巧不巧,我刚才看着林文宴,我就想起这件事。你说万一呢?”
法务听出来,他这是死马当活马医的意思。“但是……要是周太太知道,会不会也认为太冒险了?”
周老板道:“还有章倩云那边,我们亏也亏不到哪里去。反正已经这样了。”
“但是一张专辑能赚多少钱?人家天王巨星也许能一张专辑赚得盘满钵满,林文宴可是个……新人!”
法务似乎都怀疑周老板被下迷魂药,“周总,你是不是操之过急,一下子糊涂了?”
周老板其实挺清醒的,里外里算笔账,他也不亏。
专辑卖不动,资金亏出去一小笔,和章倩云那边一起分担风险;
专辑卖得好,资金回拢,以后和林文宴合作,只会越来越好;
“你说,章倩云凭什么这么相信他?”
法务:“这……我怎么知道?我也不太懂唱歌的事情。”
周老板道:“这就对了,你懂法律合同的事情,你就把这个管好。拟合约吧,我回公司就要看到初稿。”
“哎,行吧!”法务无奈答应。
-
林文宴进餐厅的内部电梯,上顶楼。
电梯门一开,Allen赫然在外面等候,面色淡然地抬手:“林先生,这边请。”
林文宴想,Allen这职业素养,绝对是百万年薪级别。
顶楼也有大堂和包厢,落地玻璃窗外的阳光那么盛烈,可是整个餐厅空空如也。
林文宴想,不会是糯爸提前联系,没让餐厅迎客?
正如昨晚的游轮。
“君”字号包间,明显更加高端雅致,是双扇门。
Allen推开后,林文宴踏入。
一进去便见到熟悉的男人,正抬起手臂白净修长如玉骨的手指微曲,握着小茶盏缓缓倒入茶水。
居然没有戴手套?!
林文宴的视线不免灼灼地停留几秒钟,才有些惊愕地反应过来:“你……”
傅煊望着他:“我怎么?”
好像也没什么好惊讶的,就是没戴手套而已。
林文宴自觉大惊小怪,摇了下头,默默走上前。
走近才注意到男人已脱掉外套,只着雪白衬衣与威尔士亲王格纹的棕灰色西装马甲。
西装披在另一侧的圈椅上,斯斯文文地搭着一双黑色软皮手套。
好像来了好一阵的样子。
小茶盏被推到近前,林文宴的注意力全在他这双手上,骨肉之间实在是匀称极了,随便一个动作就很优雅。
他强行转开注意,问道:“这茶,苦吗?刚才周老板点的茶跟中药一样苦。”
傅煊望着他抬起的动作:“已经很淡。”
林文宴想,泡好几轮了?
他抿一口果然还行,茶水清香,唇齿留香,忍不住嘟囔:“这茶叶,和楼下的差别也太大了吧?楼下的真敷衍。”
店大欺客的节奏。
他说完,没听见回应,抬眸就看他正望着自己,“额……怎么?”
“急着走?”傅煊瞥了眼他的渔夫帽,有种青春气息,不过显得很仓促。
“哦,没有。”林文宴摘掉放在一侧,心里忍不住吐槽:
还不是你不戴手套,给我“吓”忘了。
林文宴的两个膝盖幼稚地碰碰,见他也没说话,忍不住孩子气的眨眨眼。
傅煊往后靠在圈椅里,嗅了嗅茶水的香气,抿唇淡笑,好整以暇地道:“不是你发给我的地址?”
“哦!那个啊……”
林文宴想,对啊,他当时发地址是想干嘛来的?
心虚。
他眼尾觑面前的男人一眼,他的手掌自扶手边缘垂落,配着侧面照上去的温暖阳光,竟然有股子说不上来的倦懒舒展。
傅煊饮茶时,也扫了眼他的视线所在。
左手的指尖稍稍一动,就瞧见他抿了抿唇,刻意地转开眼神。
他拿起温热的白色湿毛巾,缓慢擦干
净手指。
林文宴实在是忍不住瞧他的动作。
其实就是正常人擦手而已,一点没有刻意放慢或者凹造型。
但由于手过于雅致的缘故,竟然这简单动作都构成一些些绝妙的观赏性。
他荒诞地想:
穿书后,我竟然成了手控?
一个低沉的“嗯?”来提醒他回神。
林文宴这才抓抓手边的渔夫帽,两眼望天,咕哝:“你昨天晚上不是发送卫星信号给我么?我想着今天中午恰好可以避开直播,我就……”
卫星信号?
傅煊总是可以被他轻易地逗得愉悦,意外还有些满足。
将毛巾放回铜金的锤纹小瓷盘里,手掌按住圈椅起身。
林文宴一凛,额,他要过来了?他们要抱抱了吗?他今天没戴手套哦!他刚才还擦手手了哦!……
脚尖莫名奇妙地点地,仿佛在疯狂踩缝纫机。
男人迈着长腿绕过茶台的时候,林文宴心里快速想:走真慢!我直播那么忙,能逗留多久啊?真是的!
随后,他的手被握住站起来,被霸道地抱住后腰按进了男人的怀里。
嗯,要记得他要伸手!
林文宴立刻抬起沿着男人的腰抱上去。
傅煊没穿西装外套,显得腰很劲瘦。
林文宴双臂一下子圈住,正正好是严丝合缝。
他的眉眼抵在男人的肩头上,轻声问:“我这是不是很负责任?”
语气里带点难掩的小得意。
“嗯。”傅煊抱着他的后腰,鬓角蹭过他的脸,享受片刻的温存,“早上和王老师录歌去了?”
林文宴也很享受男人俯首同他耳鬓厮磨的感觉,所以在他游移着蹭动耳鬓颈侧时,很配合仰起脖颈,甚至在他默契地贴过来时,忍不住舒服地滚了滚喉结。
耳朵里像是塞进来一团,被太阳晒热的软棉花,酥酥作响的同时,听声音都有些迷糊了。
他虚虚地应了一声“嗯……”。
傅煊听见他的反应,脸更低几分,鼻尖滑过他的耳垂下方,轻轻地嗅着他的气息。
林文宴感受到他的动作,尤其是他的手掌好像是掐在自己的腰侧,像是特别专注地在感受,唇舌蓦地干燥起来,呼吸也一滞。
理智还稍微存有一点点,他恍然间随口瞎扯起来:“那个,糯糯好像小鼻子很灵光,昨天在游轮上,就闻到我脖子上有……有……”
话,犹犹豫豫,语调也低下去。
傅煊的动作没停,右手的虎口好像已经找到最舒服的动作,正掐在他窄腰的侧边,缓缓收了力气,明知故问:“有什么?”
这几个字,是贴着林文宴的颈侧说的。
刚说完,傅煊眯起的眼眸,就看到了他泛红的耳尖。
看起来很烫,也很软。
傅煊今日不必再克制,而是贴过去,蹭了蹭。
果真如他所预料。
林文宴心道,你是哪个荒野世界里跑出来的超级大猫猫,蹭得这么带劲是要干什么?!
他继续用对话岔开思绪:“他好像闻到你身上那种……气息?”
傅煊的嗓音慵懒:“我有什么气息?”
随后他就听见怀里的人用力地深呼吸,在认真地嗅。
“你……你喷香水了?”林文宴惊愕地抬头。
他刚才被抱住,五感失灵不少,居然都没嗅到。
傅煊的左手顺着他的后脊抬高,掌在他的后颈处,拇指指腹温柔地扫过他的耳垂:“嗯,好闻吗?”
他记得,是糯糯偷偷啵啵的地方。
很柔软。
林文宴闭上眼睛,在他的怀抱中稍微偏过脸,似是模仿男人的动作,鼻尖也几乎贴在他的脖颈上,轻嗅。
是那种很淡的植物气息,像是热带雨林里深埋在泥土中的根系,带着一种冷冷的清苦调子。
难得的是,香气格外低调内敛,仿佛是无声萦绕在肌肤之上。
在他细细体味时,傅煊垂下眼帘,黑色的瞳仁印着他的眉眼,秀挺的鼻梁,搭在他颈侧的指腹不安而躁动地来回轻柔摩挲。
林文宴的注意力全在他香水上,没发现这个细微的小动作。
他抬起脸,莞尔:“好闻的!”
此时,林文宴眼眸看着男人英俊立体的五官缓缓靠近,正靠向自己。
他刚才略微放松的后脊猛的打直,干燥的唇用力抿了抿。
男人的鼻梁蹭过他的脸颊,来回,仿佛是在试探。
林文宴都不知道屏住呼吸多久,喘息时,才故作淡定地提醒:“我才请假两小时,得去直播,下午还得跑一趟别的地方,再去接糯糯,不然会来不及。”
拉拉杂杂一串话说完,手却被面前的人从他的后腰拉到前面来。
林文宴疑惑地偏头去看看手:“嗯?”
傅煊看着手指交缠的两只手,语气淡淡地说:“你进来这么久,没发现我手套没戴?”
又是一句明知故问。
林文宴的手指直接挨着他的手背,皮肤温度的确低凉一些,在燥热的此时简直像是沙漠里的一滴水来解渴的。
他的手感受着这只手,睫毛乱眨,“额……注意到了,但是……但是你没格外提,我就没有格外留心。”
——啊不是,我刚才一直偷偷看的!我有罪!
傅煊恍若未见他的迟疑与窘迫,而是玩笑般打趣:“我的手,好像也需要你。”
“啊?”
林文宴仰面,与他对视,见他眼底的一片静然,“哦哦哦……是摸摸手是吗?”
这是什么给手控发福利环节?!
他手掌虽然不如他宽大,但还是很利落地盖上去,轻轻地用掌心揉揉,一边摸一边低瞎嘀咕:“嗯,以后我都记得揉揉手背,摸摸手指,搓搓~”
声音像是在逗小朋友,幼稚可爱。
傅煊注视着
他的模样,另一只手掌几乎不受控制地抬起覆在他的脸侧,拇指正好搭在耳垂上。
“宴宴。”
啊?”林文宴的脸在他掌心动了动,尤其是睫毛眨起时,正扫过他的手指。
他轻轻地问:“这样,还不够吗?”
傅煊的眼神幽深。
林文宴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估量的渴望,不,可能是欲望。
他心头一怔,不自觉的放开他的手。
然而,下一秒。
手被男人紧紧握住,随手是缓慢地尝试性地撑开他的五指。
十指扣在一起。
林文宴浑身燥热,思绪混乱。
——你这样迷惑我,是要干什么?!
傅煊再唤了一声:“宴宴。”
“嗯。”
出于某种条件反射,林文宴又应答一声,“怎,怎么了?”
傅煊问道:“等节目结束,就住进家里?”
“啊?”林文宴眼眸里闪动着讶异。
天天抱抱么?
额,那……合适吗?
傅煊松开他的手,也松开他的脸,缓缓地道:“考虑一下,别急着答复我。”
这次,林文宴没有看到他优雅地整理袖口之类,而是抬手揉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宽大的手掌揉过的时候,真的很温柔。
林文宴垂落的手指动了动,刚才被很紧地握了一下。
他忍不住撇嘴,转开脸去找渔夫帽。
——糯糯,你papa真的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