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洲大陆南方。
一座依山而建傍水而居,处于交通枢纽的小镇坐落其中。
镇中人来人往,车马不息,也算是修者眼中一处不错的风水宝地。
正是夏日午间烈日晒得人皮子流油,无精打采又心烦意乱的时候。
然而一棵参天古树下的小茶肆中此刻却座无虚席,热闹非凡。阵阵惊叹之语不断传至街上,引来无数纳凉之人频频张望。
“诶,听说了吗?羽镜被人灭了满门!诶呦,我偷偷去瞧了!啧啧啧!”
“啥?!怎的不曾听闻?”
座中吃茶果点心的闲人皆侧目瞧着那说话之人。
长着络腮胡满脸凶相的人见视线投来,忙抬头挺胸精神奕奕地朝瞧着他的修者们分享见闻。
坐与大汉对面一人却插嘴道:“你说那羽境被灭怕不是来诓我等罢?”
“只要是修者,谁人不知羽境的来头。”众人纷纷点头附和。
“再者说,那羽境虽不如云洲大陆上十大仙门,但也是修仙派系中数一数二的,哪能是说灭就灭的?”
那人不屑的轻嗤一声
“诸位道友散了罢,散了罢,我看此人就是散播谣言。”那人说着便抬手驱赶看热闹的人。
大汉见众人皆作鸟兽散,忙一掌拍于桌上怒道:“我亲眼所见!若有欺瞒,修为不得寸进!”
旁边打着算盘的掌柜眼皮一跳,抬头朝他瞧来,见那大汉手下桌子完好无损,才叹着气继续拨动算珠。想来也是司空见惯了。
众人已拍了屁股准备散去,见他发了这毒誓,皆是面面相觑。
复又坐下来道:“敢问道友如何称呼?”
那大汉见人去而复返,抬手行了个礼道:“珉辰,山野修士,不足挂齿。”
珉辰肃着脸道:“我可不是诓诸位道友,现下羽境管辖的方圆百里,早已人迹渺无,皆都逃出了境内。”
众人惊道:“竟真如此?珉道友速速同我等说道说道。”
旁边兜售瓜子花生糖蜜饯的货郎瞧见此处有生意可做,挑着担也往此处挤来。
珉辰见已把众人好奇心吊了起来,便也不再卖关子,清了清嗓门道:“上月羽境凌家小女大婚,诸位可知晓?”
“传闻凌家小女花容月貌、国色天香、修为了得,她要嫁与那苏家,除了乡野村夫还有谁人不知?”
“年轻修士为此心碎入魔者那可比比皆是!”
珉辰冷哼一声道:“那诸位可知灭羽境者何人?”
这回不等诸位催促便又是一掌拍于桌上愤愤道:“便是那道貌岸然的苏家!”
听得大汉此言之人无不惊呼出声
也有人疑惑道:“苏家不是同凌家是至交吗?怎会做出这等惨绝人寰的事情来?”
“这其中可是有什么误会?”
珉辰破口骂道:“狗屁的误会!”
“诸位应是都知晓那凌家血脉中有上古神兽鵸鵌一丝血脉,修者食之可去心魔、明道心,也因身怀奇血没少在这修真界中遭人毒手。”
“因此,他们入那羽境中深居简出,极少与旁的世家打交道。”
一胡子花白的老道抚着胡须道:“老道倒是听闻过,凌家因有那奇血,修为那可是一日千里!我等修士望尘莫及。”
珉辰道:“这便是那凌家被灭之因!”
“嚯!珉道友速速道来!”众人皆锃亮着双目催促
概是知晓自己即将道出的事情实在骇人听闻,珉辰便也将自己的嗓门压低道:“你们可知苏家长公子苏明姬修炼入魔一事?”
此言一出便有那心细的人瞪圆了眼瞧着珉辰哆哆嗦嗦道:“……难……难道……”
珉辰一脸意味深长道:“没错!”
也有那只想凑乐子的人催促道:“道友倒讲个明白!打什么哑迷呢!”
珉辰又接着道:“这苏家长子苏明姬可是苏家内定的下任族长,可惜修炼心切,入了魔。苏家族内乱成了一锅粥,为了此事跑遍了云洲大陆,遍寻名医但依旧药石无罔。”
有那早已猜到结局的人嘀咕道:“难道苏家便因此惦记上了凌家?”
珉辰厉声道:“不错!苏家长子眼看就要彻底堕魔,苏家大长老却不知从何处寻来一赤脚大夫,道是只有凌家血脉可救苏家。
苏家族内连着商量了许久的章程,最后派出了从小与凌家凌霁云一同长大的苏家二公子苏朝去联姻,这本是个皆大欢喜的好事,凌家亦是同意的干脆,哪想到,诶。”
有人感叹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后来呢?”
“后来?后来大婚当日苏家在酒水中下了缚仙散,那可是一点没手软还惦记什么至交之情,将人药倒后竟将凌家全族给灭了练成了苏明姬的药。惨,惨呐。”
珉辰讲地是摇头晃脑,抑扬顿挫,说书先生这碗饭他也是端得。
店内的小二听得入神,竟是连生意也不做了,凑在人群中听得是目瞪口呆。
那机灵的货郎倒是促成了好几单生意。
有人诧异道:“竟将全族都炼成了药,这……这……”
“好歹毒的心肠。”
有人冷哼一声道:“畜牲不如。”众人吩咐附和
“想那凌家也是修仙望族,没想到竟落得如此下场。”
有人质疑道:“你既说那苏家二公子与凌家小女是青梅竹马般长大的,按理说也是有感情的,这般恶事,他下得了手?”
珉辰道:“这便是最关键一的环了,诸位不妨猜猜?”
堂内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催促声:“去去去,珉道友莫卖关子,我等是听得抓心挠肝!
众人将珉辰围得是水泄不通,说的累了,便在桌上敲敲手指,有那长了玲珑心的瞧见了,揪了一把呆小二的耳朵让他赶紧上茶水点心。好让他们八卦听得舒坦些。
抿口茶润了嗓子,珉辰悠悠道:“苏家这计划如此成功,那是因为……”他眼睛左右撇了憋,见围观群众皆全神贯注盯着他瞧,心下满意极了
看了一圈才接着道:“那苏家二公子被自家人瞒着与那凌霁云大婚,本是心中雀跃欢喜。大婚当日,此事一出,那二公子为护着心上人,竟是被自家人打的魂飞魄散!”
众人惊悚的吸气声此消彼长,有人摇头叹道:“苏家孽畜!孽畜啊!”
“竟是这般下得了手,虎毒尚且不食子,这苏家当真是仙门之耻!”
有人愤恨道:“可怜凌家识人不清遭此大祸!若是让老道遇见那苏家,定要将他们打的屁滚尿流!”
叹息过后群众又催着珉辰继续,此时却一阵大风自众人脸上刮过,带起尘土无数。一时间也顾不得八卦之心,只呸呸呸地吐着嘴里的泥沙。
只那货郎瞅着自己的货担欲哭不哭
“他的蜜饯!全是尘土!他还怎么卖?!”
有人不解道:“这三伏的鬼天气,哪来如此大的妖风!”
“应是有哪位大人路过罢。”有人回到
店内小二又是好一阵忙活。 待瞧见墙角一桌上只剩银两不见人时,挠挠头嘀咕道:“这桌客人怎的转头就不见了?”
明净自那茶肆中出来后直奔羽境而去,如若不是今日来此处这歇脚,竟不知凌家出了这档子祸事!
调用全身灵力行了两天才来到这羽境内,发现那人果然不曾弄虚作假,此处当真已是不见凡人聚居。
再往羽境凌家祖地去,凌家已被夷为平地且怨气横生。
明净杵着杖叹息一声道:“终究是老道来晚了。”
“既如此,老道便只能念往生咒超度,以期你凌家子弟能轮回转世罢。”
正待坐下却发现远处着一身玄衣,戴面具化了身形之人朝他走来,手里还抛着一个物什。走的近了看身形才发现是一年轻男子。
见那男子走近,明净行了一礼才道:“不知施主可是为凌家而来?”
那男子抱手立于明净面前,并不应他。
带着焦土味的风自两人中间穿行而过,气氛陡然剑拔弩张。
那男子突然开口语带笑意道:“大师来此处是为凌家?”
明净不咸不淡的道了句是。
“如此,你倒是来的晚了些。”
那男子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旷的焦土地上一层一层的传至明净的耳朵,明净在内里嘀咕:“纷纷红尘,癫者甚多,勿怪勿怪。”
那男子笑够了才道了一句:“好极!好极!”
又将手里一黑色似木头雕琢而成的圆形珠子抬起放自胸前道:“大师可看出这里面为何物?”
明净只平静无波地看着他发癫。
“看不出来吗?”那男子又笑着道,既如此,那男子抬手轻轻拧了一下那珠子。明净这才看出来那珠子竟是可以自中心拧开
“!”
“不对!”
说时迟那时快,明姬一挥手里的法杖朝那男子打去,可那男子反应也极快地弯腰自一旁飞速掠去。嘴里还桀桀怪笑道:“怎么,大师现下知道里面是何物了吗?”
明净手里又是一挥,灵力排山倒海般向那男子压去,嘴里亦是呵道:“妖孽,受死!”
“速将东西归来!”
岂知那男子并不怕他,修为竟是与明净不遑多让,将手里东西抛向半空挑衅道:“若是不归,你待如何?”
明净恨的目眦欲裂,虽是微弱,但里面一定是凌家神魂!
这妖孽!
那男子一边与明净混战在一处,一边不屑的挑眉问到:“出家人的火气也这般大?”
明净与他缠斗了数个来回,亦是不能占到上风,若是再与这妖孽拖下去,那神魂怕是抢不回来了!
也不知是那妖孽轻敌还是力有不逮,找准时机,明净自体内祭出自己的本命法宝,一柄九环锡杖正中那男子胸口,男子不防被击出一口心血,手中之物亦脱落在地,趁他缓息之际明净调动体内剩余灵力又是一震轰炸
明净体内灵力枯寂,口吐鲜血杵着法杖跪倒在地,待的烟消云散之际那人早已不见了踪影。那物什也未能抢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