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叔”
“我真不知道我家的银子在哪里,爹娘停灵的事,你帮我张罗吧!”
大宝说着,瘪了瘪嘴顺势拉了拉余村长的衣袖。
看着眼前这个在一夜之间,失去了爹娘的少年郎,余建才的心头不由得一软。
“我帮你张罗?这”
“你自己想给爹娘怎么办后事,心里总要有个想法吧!”
“打算花费多少银子?叔倒是可以给你搭个手,出把子力气。”
余建才想到余家大房分家时,分得的银子,再加上平日里,钱芬芳是个能算计的主,私房钱肯定只多不少。
他倒是可以勉为其难,把银子先垫上。
等到大宝他们,把家里的存银找出来,再还他就是了。
大宝一脸迷茫地摇了摇头。
他哪里知道,该怎么办,丧事又该花费多少银子?
总归,他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等到村长叔,帮着把他爹娘的后事操办完了,再想要如何,就跟他没关系了。
届时他想找自己要银子哼!
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他一个大男人,好意思跟他一个小孩子要银钱?
大宝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从头到尾,压根就没想过要出一文钱。
“村长叔,你就可怜可怜我们,我实在是什么也不懂,什么都不会呀!”
大宝在余建才跟前卖着惨,不住地扯着他的衣袖来回摇晃着。
余建才看着半大孩子一样的大宝,虽说对他之前那番作为,也感到十分不满。
可眼下看着他伤心难过的样子,他的心里却没来由的一阵阵犯酸。
可怜见儿滴!到底还是个没经过什么事的孩子,让他操办爹娘的后事,真是难为他了。
“这样吧我明天先去镇上,帮你爹娘买一口薄棺。”
“叔手里的银子不多,只能拣那种最便宜的买,大概最少也要二三两银子吧。”
余建才在心里细细地琢磨了一番,想着把手头上,所剩不多的银子全垫出来,给余建成夫妻办丧事,应该是足够了的。
等过几天,大宝他们找到家里的存银,还怕他会赖他这个村长叔的账不成?
他心里想得很美好,完全没有留意到,一旁的大哥在拼命地朝他使眼色。
跟大宝一番商量之后,他这才跟另外几个热心的乡亲们一起,将余建成和钱芬芳的尸体,抬到一处停放。
余建成的脑袋被削了下来,此时只不过轻轻的安放在他的脖颈处,再拿块粗麻布盖住脸。
如此这般一番操作下来,天色已经到了后半夜。
“二弟你怎么就答应帮那小子的忙了?”
“他是个什么德行,你之前又不是没看见,就不怕他”
余建丰费了好大的劲,好不容易才逮到机会,把余建才拉到一旁来,打算认认真真的好好给他上一课。
趁着现在,二弟手里的那些银子,还没有花出去,一切都来得及补救和挽回。
“大哥我看,你真是多虑了。”
“大宝虽说是调皮了些,性子或许有些顽劣。”
“可我帮着给他爹娘办丧事,全村老少都看在眼里的,难道还怕他会赖我的账不成?”
余建才看着大哥那担忧的表情,不停地翻着白眼,只觉得他实在是有些小人之心。
简直就是一副商户东家的嘴脸,过于杞人忧天了些。
“你好!好!好!”
“倒是我的不是,但愿都是我太多心了吧!”
余建丰一看二弟的那副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气得他差点儿没当场撅过去。
“那是我帮他家办丧事,能和你垫付马车钱的事情,相提并论吗?”
余建才满不服气,扯着嗓子大声反驳道。
“大哥,说句不好听的,你那一百文钱,如今已经是死无对证,只当是打了水漂吧!”
“好在不过区区一百文,对于你来说,根本不值个什么。”
余建才满脸假意地安慰道。
余建丰眼睁睁地看着二弟的嘴里,不住地叭叭,虽说讲的是劝解他的话。
可听在他的耳朵里,总有那么一股子幸灾乐祸的意味,顿时心中的怒气就不打一处来。
区区一百文一百文钱不多,那他余建才自掏腰包,替老余家大房给了不就行了呗!
只是他的心里想归想,余建丰面对这个二弟,还是没来由得矮半截。
算了看在承志的份上,不跟这个糊涂蛋老二计较。
他转头看了眼呆立在一旁,不住抹着眼泪的大宝,心头不禁涌起一阵鄙夷。
老二居然被这个小混账蒙住了眼睛,他可不瞎。
余建丰暗暗在心底摇了摇头,算准了老二对余家大宝的这番付出,怕是落不到什么好。
早晚有他哭的时候。
“好!行吧!”
“你是一村之长,你心中有数就行。我不管了!”
余建丰气呼呼地大手用力一甩,率先朝着老宅的方向大步走去。
他已经赔了足足一百文钱,还不辞辛劳地大老远的把人,从镇上赶着牛车送回村子里。
结果直到现在,不仅没得到一句感谢的话,还落下一身的埋怨。
这回的事情可真让他一想起来,就有种如鲠在喉,难受至极的感觉。
也不知道他是倒了什么霉,偏偏摊上这么个破事。
看着大哥气鼓鼓远去的背影,余建才的心里莫名的感到一阵舒畅。
就该让他大哥这个有钱的主,出点儿血。
谁让他一天到晚的,在他们这些兄弟们面前显摆自己有钱呢。
他要是没银子,谁还会想到去找他垫付车钱呀!
大宝小心翼翼地赔着小心,像个无助的乖孩子一样,守在余建才的身边。
时不时的恭维几句,“村长叔”这个称呼,更是叫得余建才晕头转向找不着北。
这个时候,余建才也顾不上困了,更顾不上老余家的余建成,还有两个亲弟弟,可以张罗这件事情。
毕竟,他们家只不过是在村子里分了家,甚至连分家的文书,都还没有拿到镇上去。
更别提是分宗出户这种大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