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景昌听到这里,眼神却是微微一动:是了,镯子!
在锦州,名声坏了算什么?
只要他有了银子,搬去京城。以后有了权力和地位,这些小小的传言,很快就会烟消云散。
这死丫头害得他当众出了这么大的丑,又坏了他的事。要不是现在这死丫头还有用,他更想把她给一刀杀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将这死丫头带回府,让她将镯子里的宝贝取出来!
秦景昌想到这里,上前一步用力抓住秦姝的手腕,怒声喝道:“够了!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像一个泼妇一样,胡言乱语。当街议论男女情爱,不知羞耻和检点,连女子的脸面都不要了!”
他用力一扯秦姝,将她扯了个趔趄,“走,有什么事,回府再说,少在这儿丢人现眼!”
秦姝趁机扑倒在秦景昌脚下,飞快的将一张真话符贴在他的脚踝处。
然后凄声大叫道:“不,救命,秦景昌要杀我!我不要回去!放开我!”
肖宬连忙上前一步,道:“秦先生还是先放开秦小姐……”
“你算个屁,真以为你是晋王表弟,我就怕了你不成?!”
秦景昌突然用力闭住嘴,神情变得很是奇怪。
他用力将秦姝从地上提起来,恶声恶气说道:“你以为将府中宝贝都藏到那个镯子里,我就没办法了?赶紧跟我回府,给我把银子交出来!”
现场所有人顿时愣住了。
秦景昌满头大汗,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
只听周围围观的人轰的一声全炸了。
“哎哟还真是想贪人家的银子啊。”
“是了,前些日子有人还见刘家人在他们府门前要银子,说是答应他的事都办到了,那一千两银子就是他们的了。”
“这是给了刘家好处,让刘家人来败坏人家秦大姑娘的名声吧?”
先是玷污人家名声,后又趁姑娘出府杀人灭口,再让自己闺女带着嫁妆替嫁入程府。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恶毒!
畜生!
有个妇人突然大声说道:“哎你们知道不,秦大老爷丧仪第一天,哎哟用得那东西哟,破破烂烂的。还有那流水席上的菜,穷苦人家都不好意思端出来的。”
另一个妇人也两眼冒光,接着大声说道:“哎呀我知道我知道。听说呀,是秦大小姐为了能给自己爹娘用上好东西,让族里来人监督。只要挑出毛病,就要补给族里多少银子。这才体体面面发送了秦大掌柜夫妇。”
“哎哟你说说这秦大姑娘,落到这么一对狼心狗肺的夫妻手里,得受了多少委屈啊!”
“人家爹娘才刚没,就这样欺负人家闺女!真要心疼孩子,会上来就这一巴掌?瞧瞧,这么娇滴滴的闺女,多大仇多大恨啊,看打成啥样了?他自己亲闺女,舍不得这么打吧?”
“听说他们一家子整日闲散无事,三个儿子都在读书。秦二老爷一家吃喝嚼用,都是秦大掌柜供给的。”
有人狠狠啐了一口,道:“忘恩负义,狼心狗肺!”
“如此说来,这秦大掌柜之死,就有些耐人寻味了啊。”
“说得是。秦大掌柜无子,死了之后留下的这万贯家财,不就理所应当是秦二老爷家的吗?”
“难怪人家不赚钱也不着急,敢情早有现成的富贵等着捡呢。”
“想要人家的财产,又不善待人家的后人,连人家秦大掌柜唯一的女儿都容不下。”
“不只夺人家财,坏人名声,还抢人家的亲事。”
“……”
秦景昌直接气疯了,大声喝道:“就是我与成和联手杀了秦景元又怎样?谁让他挡了宁王殿下的财路?他每年赚那么多银子,却只肯给我区区五千两,他不该死吗?!”
秦景昌神情似是猖狂得意,又似纠结痛苦,各种表情扭曲在一张脸上,看起来格外怪异。
他像是在努力让自己闭上嘴,又情不自禁往下说,“若他死了,除去给二皇子的好处,我这辈子都有花不完的银子。很多很多的银子,哈哈哈,一辈子都花不完!”
“可是这个死丫头,居然将银子都藏起来了。很可惜,最后还不是被我找到了哈哈哈。”
秦姝恨得眼睛都红了,咬牙切齿恨声说道:“果然是你害死了我爹娘!”
“是我又怎样?你一个小小孤女,捏死你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这次是你侥幸,落下山崖都没摔死你。不过不会有下次了,你如今落在我手里,不把银子交出来,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秦景昌歪着头,一把掐住秦姝的脖子,瞪圆的眼睛血丝弥漫,涨红的脸上五官乱飞,“你若不跟我回去,我就杀了你,反正杀一个是杀,杀一家也是杀!你死了,那神器就是我的了……”
围观百姓发出一阵惊呼。
连纪玮和程袤都惊得变了脸色。
肖宬上前一步,抬手一掌拍在秦景昌胸口,将秦姝救了出来,低声问道:“你没事吧?”
秦姝捂着脖子,一边咳一边摇摇头。
秦景昌向后踉跄几步,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管不住自己的嘴,心里却知道,自己这回是真得完了!
刘迎花也不知道自己夫君这是怎么了,连忙上前拉住他的手,“老爷,咱们先回府……”
秦景昌怒喝一声道:“滚!你个黄脸婆,我真是受够你了!长得丑,嘴巴还臭,每次亲你我都想吐!”
周围的人顿时笑疯了。
刘迎花两眼含泪,凄声唤道:“老爷!”
夫君这是说得什么话?
她以后,还有何颜面活在这世上?
刘迎花捂住脸,嗷嗷哭着跑了。
眼看事态已经发展到了无法控制的程度,程袤只好上前一步,厉声喝道:“秦景昌,你真是……藐视王法、无法无天!你可知,谋害亲兄,该当何罪?!”
事到如今,秦景昌已经无法去想自己为何会变成这样,只能由着自己的嘴巴往外说,“你以为你又是个什么好东西?那青龙山山匪为何这么多年都不能彻底剿灭,你心里没数吗?”
程袤一愣,顿感不妙,断喝一声道:“放肆!来人!”
纪玮却拉长了声音扬声道:“程大人,何不听他说完?你急什么?”
程袤额头的汗瞬间流了下来。
然而秦景昌还在继续,“……每次剿匪不都是你提前让人暗通消息,等山匪逃走了,才装模作样杀几个百姓交上去邀功?”
“这次要不是为了掩盖秦景元被杀真相,你会派人将青龙山山匪全部剿灭?”
“怡儿代嫁入府我跟你商量过,你不是也同意了的?你不是还答应将她们两个的户籍改过来,帮助怡儿将那死丫头名下的店铺收入囊中吗?”
“你自己还一屁股屎,装什么大仁大义、廉政奉公?”
刺史府主薄张莛收到程袤眼神,赶紧上前劝道:“秦景昌,不得胡言乱语,无凭无据不要乱说!”
秦景昌立刻将猩红的双眼对准了张莛,“无凭无据?你与那录事参军莫琛的老婆通奸,被抓了个正着,不是还光屁股跪地上签过保证书?这算不算有凭有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