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画,虽然并非名家之作,并不值多少钱,可那些都是叶子夏的心血!烧掉了他们,可以说比杀了叶子夏,还让她难受。
而让叶子夏难受,就是让叶子时难受,也是让叶家全家难受!
时北辰的目光里,满是从未有过的冰冷与锋利,就连朱秘书,都一时不敢直视他深邃锋利的双眼。
过了好一会,他才冷静开口:“时总,那场火,已经证实是从外秒烧起来的了。可那附近,根本就没有任何火源。没有住家,没有易燃物,也没有过高的温度。”
时北辰的目光,顿时更冷了一分。
朱秘书接着说:“而且更重要的,是当时展厅内所有人都已经休息了,画展内已经落了锁。”
他的第一句话,证明了这场灾祸必定是有人故意纵火。
而第二句话……则是证明了,这个纵火之人,竟然纯粹是想烧毁那些画作,而并非是想伤人。
毕竟叶子时他们留到了很晚,如果是想伤害他们的性命,其实完全可以将展厅外面偷偷锁上,然后再在外面纵火,这样一来,叶子时他们,肯定是没有生路的。
朱秘书沉默了几秒,看着时北辰那几乎恨不得吃人的目光,才吞了口口水,低声道:“还有最后一点发现。”
他说这话的时候,刻意压低了声音。
“他们点火用的不是一般的东西……”朱秘书说了让化学研究组去到现场检测的结果,并说道:“这东西,在国内一般人还真搞不到,可这一回烧展厅,却用了那么多……”
可见,这人一定不简单!
而之所以朱秘书会有此怀疑,还让专人去检测,则是因为他们用上了那么多高端的灭火弹,再加上水和灭火器,全部东西齐上阵,照理说就连是森林里的大火,也该被他们再三分钟之内灭干净的。可今天的那场火,他们却一直源源不断,用了那么多的灭火弹,也没能彻底熄灭。
更何况,正常的火,根本不可能蔓延得那么快。
“查!”时北辰好一会,才稳住了自己的心神,冷声咬牙道:“仔细查周围所有路过车辆,还有监控,背后的密谋者,一定要给我找出来!”
他说完,却还是觉得心中那股子恐慌与郁气难以消退,于是忍不住长臂一伸,狠狠的将桌上的一个花瓶给甩在了地上。
然后,他一个拳头狠狠的砸在了饰品柜上!
“哗啦啦”的碎裂声,加上一拳打在柜子上的沉闷声响,顿时叫不远处的所有人全都吓了一大跳,连忙朝时北辰的方向看了过去。
可时北辰却已经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下来。
他俊美的面容间满是寒意,双眉蹙起,唇瓣紧紧的抿成了一条线,表情肃然,却依旧俊美非凡。
他看了朱秘书一眼,冷冷吩咐:“赔双倍。”
说完,就转过身进入了叶子时的治疗室。
空气间,无比压抑,安静得可怕。
治疗,还在继续。
时间飞快的划过,离第二天的天明,越来越近了。
两个小时之后,叶子时被医生从治疗室内推了出来,转入了病房内,打着吊瓶好好休养。
医生说:“好在援救及时,并无大碍,不过腹中胎儿方面,后期还是要注意检查一下,尽量想办法降低影响。”
时北辰点头,紧随着叶子时被推过去的方向而去。
他的心头,那一只高高悬挂的石头,总算是落下来了。
还好,她没事。
时北辰的双眸微微发烫,定定的看着叶子时沉入睡眠中的容颜,闭上眼睛,脑海里却全都是他冲入火海,看到她虚弱无力的躺倒在那里的模样。
那一刻,周围全是熊熊燃烧的火光,滚烫无比。
可他的心,却如同万年冰川,难以化解的冰寒。
那第一眼,他甚至无法确定,他心爱的那个女子,是生是死。他多怕,自己紧赶慢赶,用上全部的力量,还是去的晚了。
他真的很害怕,害怕失去她。
因为他无法承受没有她的人生,无法想象没有她的余生,会怎么度过。
从前,他还没有拥有她的时候,他还能忍受得住那寂静寒夜中每每袭来的痛楚和空落,可如今,尝试过拥有的他,真的再也无法放手了。
凌晨四点半,寂静的天空开始慢慢的发白。
夜色,在一点一点的褪去。
朱秘书经过一番调查之后,终于手里拿着结果,表情严肃的走入了病房。
他看向靠坐在床畔的时北辰,唇瓣轻轻颤了颤,欲言又止。
时北辰抬眸看他,他这才抖擞了一下精神,小声道:“时总,查到了。”
“说。”时北辰冷声命令。
他的目光里,满满的都是此仇不报,绝不甘心的模样。这还是朱秘书头一次看到,他这么肃穆的神色,就好像马上就要跟仇人不死不休一样。
朱秘书吞了口口水,看了看那份文件,叹着气将文件递给了时北辰。
然后,他才低声说道:“当天晚上,监控在离画展两公里远的地方,拍到了这一幕。”
时北辰看向朱秘书递给自己的那张监控录像图。
因为是监控,又是夜间,所以画面可以说是非常不清晰,然而下一张,便已经是朱秘书经过高技术还原分析的大图。
这张大图上,可以清晰的看到,那个走下车子,然后躲进草丛里的人的侧脸。
“经过核对,几乎可以百分百确认,这个人,就是白芙。”
朱秘书说完,这才松了口气。
凌晨时分,那么晚那么安静的道路,白芙去到那里,绝对不会是偶然。更何况,她还是一个明天就要大婚的女人,怎么可能半夜三更穿着通体黑色,还戴着帽子,鬼鬼祟祟的出现在那么遥远的地方?
这件事,跟白芙绝对脱不了干系。
只不过,却又不像是她一人为之。毕竟那么大的一场火,若想神不知鬼不觉的烧起来,需要的是所有方位同时的开始,那绝对不是一个人可以做到的。
更何况,白芙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根本没有拿出什么可燃烧物来。
“时总……这一次,您打算怎么应对?”
偏偏,是白芙。
偏偏,就是这个时夫人死命护着的白芙。
不过朱秘书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这白芙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就在这时,床上的女子,忽然动了动身子。
时北辰立即敏锐的捕捉到了她的动弹,连忙垂眸看向她,并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
然后,朱秘书和时北辰便见到,叶子时的双眸竟然缓缓睁开了。医生本来是说,她至少要昏迷三个小时才会醒来,却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已经醒了。
叶子时奋力的睁开眼睛,然后便是努力的反握住了时北辰的手。
“怎么了,想喝水吗?”时北辰柔和下神情来,低声问道。
叶子时却是轻缓的摇了摇头,红了眼眶。
她的神色间,有些焦急,可喉咙却嘶哑得说不出话来。
时北辰愣了愣,将耳朵凑近了她的唇畔,努力的去分辨,才终于听清她说了什么。,
她说:“时辰……婚礼,我要去。”
听到她这话,时北辰顿时微微一怔,他深深的看着叶子时,抿了抿唇问道:“你去那里想做什么?你需要静养,身体还没好,你哪里也去不了。”
朱秘书卡看了看时北辰,又看看叶子时眼眸中隐隐的那股子恨意和愤怒,明白过来。
想必,刚才他和时总的对话,她全都听到了吧。
所以,她才会想要去白芙的婚礼。
只是,她如今如此病弱,就算去了,又能做什么呢?
“我要去。”叶子时嗓音嘶哑疼痛,却是无法说出更多的解释来了。她只是执着的看着时北辰,反反复复的默念这三个字。
时北辰虽然不想带她去那里,毕竟现在情绪太过激动对叶子时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可是见她如此执着,时北辰只好叹了口气,点头安抚道:“好,我们一起去。”
虽然想到叶子时刚才应该也已经听到了朱秘书告诉他的,叶子夏的情况,但时北辰还是主动又说了一遍,“子夏也跟你一样,没有太大的事情,现在正在昏迷中,相信明天早上也就会醒来了。”
时北辰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该瞒她,于是又道:“不过,子夏稍微受了一点小伤,手臂上有一个地方,烧伤了一点。”
朱秘书也赶紧补充:“不过没什么大事情,现在的技术很发达,就算留了疤痕,也完全可以复原的。”
叶子时显然已经听过了这些病情,只是点点头。
她很想下床去看望叶子夏,可目光却忍不住看向了时北辰、
他身上的衣服,还没有换,发丝凌乱,倒是看起来比她还要更狼狈。叶子时抿了抿唇,伸手指着他的手臂,哑声艰难道:“你的……手。”
朱秘书愣了愣,看向叶子时:“怎么了,时总也有哪里受伤了吗!”
因为时北辰一直神态如常,看起来比平时还要更强悍,所以朱秘书根本就没有察觉到,时北辰也是个会受伤的人。
他给人的形象太过强大,以至于朱秘书甚至都没有想着要去检查一下,看看时北辰是否有伤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