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时一边听一边觉得心口一阵一阵的发紧。
那个故事里,时家被卷入了一场恐怖袭击,本来,他们已经通过军方找到了提前离开的办法,私人飞机都已经备好。可是这时,被时家的崛起而打击的几个大企业,都察觉到了这个时机。
其中一个家族,跟当地盘踞的黑帮有所联系。
然后,便有人趁乱借刀杀人。
那一日,他们去机场的路上,便遇到了袭击。其中的凶险他没有细说,只告诉她,当时很多人出来拦住了他们的车,时夫人和白芙坐在车后座,有人朝时夫人举起枪。
白芙一瞬间就反应过来,扑了上去。
然后,子弹打入了她的血肉中,鲜血四溅。
而时夫人,则被护了下来。
时北辰顿时红了眼,掏出枪一边反击,一边开车冲出重围。之后,时家的护卫队很快就到了,国家的防护也很快到场,场面被控制了下来,而白芙,则被送入了医院抢救。
足足二十多个小时之后,手术室的灯才灭掉。
然后,白芙还在重症病房里躺了很久,一开始还需要用氧气机呼吸。
虽然时北辰描述得轻描淡写,甚至忽略了其中不少的凶险过程,可叶子时却依旧浑身发寒,感觉到心脏有一块地方,一直紧缩着。
缓了好一会,她才低低问:“那你当时……有没有受伤?”
时北辰凝视她半响,伸手轻轻搂住她的肩,淡淡道:“一点小伤,没事。”
叶子时蓦然想起,那一次他在包扎伤口时,她焦急不已,朱秘书安慰她说:那伤对时总来说真不算什么,比起以前……
当时,朱秘书的话还没有说完,时北辰就已经出来,冷着脸打断。
所以,时北辰肯定还受过更重的伤。
也许就是这一次。
叶子时难以想象,那样的场景下,他该是怎么样的心情。
她更加难以想想的,是如果当时稍微出了一点差错……那么四年前他们之间的那一场分别,是不是就会成了永别?
叶子时总是逞强嘴硬,说什么他不回来才好。
可实际上,她多少是有些庆幸他的回归的,即使……他也许什么承诺也不会给她。
有时候,当爱情来了,人就是会这么傻。
明知前方是悬崖,却还是会闭着眼睛往前走,怎么也无法止步。
“都过去了。”时北辰见叶子时眼圈发红,紧咬下唇,脸色苍白间还微微有些颤抖,于是开口安慰。
叶子时摇摇头,没说话。
过去了?怎么会过去。
那些时候的触目惊心,一定会深刻在生命的痕迹里,挥之不去。
就如同白芙身上的那个伤疤,历久弥新,永远也无法彻底的消除,时不时的,还会传来隐痛。
时北辰紧紧的搂着她,轻轻伸手拍着她的背。
可这一刻,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安慰的是她,还是自己。
真的都过去了吗?
不是的。
所有的记忆,所有的事情,都会成为生命里的一个印记。就如同他忘不了四年前他离去前的那几个日日夜夜,就如同他忘不了这被人包围时,他那一刻,心内的浮动。
他记得,在最危险的时刻,他的脑海里,浮现的全是她的脸。
最怕的不是生命到此就是终结。
而是从此再也无法看见自己最爱的人。
就在他回想起那时候的一幕幕,心灵有些颤抖的时候,突然,有一双小手抬起,环住了他,并且还抚上了他的后背。
然后,他听到她的声音从他怀抱里闷闷地传来。
“时北辰,别太坚强了,就算是男人,也可以偶尔懦弱一下。”
这一刻,叶子时的声音,出奇的温柔。
时北辰目光微深,紧接着,一双一贯平静的眸子里,顿时就掀起了巨浪。
心脏,有力的跳动着。
一下又一下,就像是某种士气磅礴的鼓点,敲击在人的心田。
只因为她这样的一句话,他就忽然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整个人都注入了满满的活力。
这,就是爱情。
所以说,这辈子,他真的还逃得开吗?
时北辰沉默半响,没说话,然后便忽然一抬手,将叶子时轻飘的身子给放在了自己的双腿上。
她愣了一下,从他怀里探出头来。
“叶子时。”时北辰喊她的名字,语气也是出奇的和缓,让她听得心头一跳。
她心中顿时有些忐忑了。
心想,是不是自己的话说得太逾越了,或者是太伤他自尊了?
毕竟男人貌似都有点英雄情节,不喜欢别人说自己软弱,都喜欢展现自己最强大的一面。
正忐忑着想说点什么弥补一下,时北辰就已经再次开口了。
“你的安慰,我很受用。”他轻微的勾了勾唇角,温热的大手在她的腰间徘徊着,目光一瞬间深如暗海。
叶子时微微一怔,紧接着小脸瞬间泛起了红。
她跟他做那种事也算是很多了,他的眼神变化,她现在已经可以辨认。
她顿时想到自己刚才的举动。
率先走入房间,然后等他进来,又关上门,自己坐在床边,再邀请他也坐下。再然后,更是主动回抱了他。
这种种的举动,貌似怎么看怎么有一种勾搭他的感觉。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紧接着,白芙的声音从外面柔柔弱弱的传来。
“辰哥哥,子时,你们应该饿了吧,我给你们叫了餐,要出来吃吗?”
时北辰俊眉微蹙,脸上浮现一抹厌烦。
他正要扬声叫她滚,叶子时却立刻伸手放在了他的唇畔,阻止他的话语。
“我们就去吃吧,不然她又该跟时阿姨告状了。”她露出笑容,无奈的耸耸肩。
时北辰沉默两秒,点了点头。
能够这么一句话改变他主意的,恐怕也就只有叶子时了。
她赶紧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裳,然后转身走到他身边,主动拉住了他的手,往门口走去。
自从四年前的分别后,这似乎是她第一次主动牵他的手走到别人面前吧?
当时的她有多肆意妄为,多不害臊,多自信。
现在的她就有多忐忑,多不安。
她怕极了时北辰会甩开她的手,或者是对此而感到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