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时偷偷打量着两个人，唇瓣轻轻抿了起来。
点完菜之后，服务员依依不舍的离开。
成蕾看了叶子时两眼，笑着问：“这位是？”
“你好，成小姐，我是叶子时。”叶子时调整好表情，露出礼貌的笑容。
成蕾跟她友好的握握手，还想贴一贴面颊。转念间又想到这里是中国，不需要进行外国的礼仪，便又作罢，“你们来这里是准备干什么的？”
“来挑家具和家里的装饰品。”
听到他居然给予了回答，叶子时一愣，垂下脑袋，心里瞬间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你们一起挑选家具？”成蕾的眼底浮现浓浓的讶异，她克制住有些澎湃的心情，尽量平稳的用流畅的英语，微笑问道：“那么，她是你的爱人，还是你的装修顾问？”
听到成蕾的这个问句，叶子时的手猛的抖了抖。
装修顾问？她当然不是。
可是……爱人？有爱才能称之为爱人，而他们之间，只不过是微妙的契约关系。如果要更准确的定位她究竟是他的什么的话。
也许应该是——床伴。
从成蕾问完，到时北辰开口回答前，只有可能不到十秒的间隙。可叶子时却觉得，时间仿佛漫长到了极点。
这一刻，她特别害怕他说出什么难听的否认来。于是她咬了咬唇，突然在时北辰要开口的一瞬，抢先回答：“两个都不是，我是时总的新秘书。”
与其让她的骄傲被他扫落在地，不如让她亲自否认！
她双手在桌下捏紧，脸上勾勒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
成蕾有点惊讶的抬头看向叶子时，停顿两秒后，又朝着张口欲言，却又被她将话卡在喉咙里的时北辰看去。
男人的表情莫测，看不出思绪，只是薄唇，已经紧紧抿成了一条线。
方才还和煦温暖的空气间，立刻便冷沉几分。
服务员正好过来倒红酒，感觉到这巨大的压力，手都忍不住微微抖了抖。
酒红色的液体，顺着酒瓶洒落在透明的高脚杯中。时北辰的目光，却从始至终平静的落在叶子时的脸上。
“秘书？”时北辰薄唇轻启，声音寒冽。
他的视线，寂静如深潭，但却透着无边的冷意，凌然似刀！
叶子时拿酒杯的手的晃了晃，身体坐得很直。
成蕾仿佛没感觉到气氛的僵持，笑容依旧风情万种。
她眼神柔和的拿起酒杯，朝着时北辰举起：“辰，我很高兴，来到中国能够见到你。之前听你说中国的风景，此次前来，不知道能否由你带我游览一番？”
时北辰拿起酒杯，和她轻轻一碰，淡淡开口：“我也刚回国，并不熟悉。”
“没关系。”
两人碰过杯之后，都喝了一口。
叶子时垂下脑袋，坐在一旁尽量压低自己的存在感，没有说话。
很快，点的餐点全部上齐。
她松了口气，终于找到事情做，于是低着头放慢速度埋头苦吃。
西餐厅内，流淌着美妙的乐声。醇香的红酒，微醺了人心。
成蕾和时北辰接下来说的，都是流畅的英文，语速很快。他们的话题丰富又和谐，时北辰话不多，但却总能说到点子上，于是他们从风景谈到人文，从人文谈到工作，从工作又谈到趣事。
期间，成蕾不停的发出悦耳的笑声，他的表情也非常放松。
这一刻，叶子时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局外人。
明明他跟李悦，跟成蕾，都能好好说话。为什么只独独跟她，从来不愿意多说，从来一见到她，就只想着做那种事情……
她怔怔的垂着脑袋，几乎是无意识的，将吃食往嘴里送。
一餐饭，她吃了很多，但胃里却好像装的全是石头，十分不舒坦。
好不容易熬到结束，成蕾坐着经纪人开来的车离去，周遭安静下来，重新只剩下她和时北辰两个人。
“秘书？”
叶子时听到他低沉的嗓音，立刻回头。
一片夜色中，男人的身影被月光完美切割，黑色的西装，让他与夜空几乎融为一体。
他神色莫测，突然冷笑一声，“你倒是有自知之明的很！”
叶子时刚开始没反应过来，张了张嘴，还未说话，他便朝她逼近一步，伸出手突然按住她的后腰，将她按入怀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他的嘴角，带着一抹讽刺的弧度：“怎么平时就没见你这么聪明？”
自知之明，聪明……
这恐怕是四年后重逢，他头一次用褒义词来形容她。
但偏偏，那话语里的讽刺与寒冽，却让人无法忽略，让她比被骂还难受。
只不过她到底哪里做错了？
“还去选家具吗？”叶子时眨眨眼，掩饰住自己的情绪。
“叶子时，你这个秘书，可当的真够‘称职’的。区区一个秘书，帮我选家具，给我做饭，还陪睡？”他按住她后腰的手，越发用力，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听闻此言，她浑身狠狠一哆嗦，开口的语调都变得有些发颤：“你不想去了？那我……”
她正想说，那我走了。
但他却猛的低下头，堵住她的唇。
四周是漆黑的夜，车辆来来往往，闪烁开一片灯光。就是这样人来人往的街上，他居然不管不顾的吻了她！
叶子时想到刚才的一切，感到一阵羞耻，顿时奋力挣扎起来。
这个吻，他持续的并不长，很快就放过她。只是看着她的眼睛，却依旧冰冷沉寂，他轻点唇角，似笑非笑，“叶秘书的特殊服务，还真是不错。”
“你……”叶子时努力压住气愤，冷静道：“请问时总，我都主动帮你在你的美人面前澄清关系了，到底我还有哪里做的不对，导致你对我阴阳怪气的？”
主动澄清？阴阳怪气？
他有说让她澄清吗？还敢问他错在哪里！这该死的蠢女人，脑袋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
时北辰的脸色又黑了几分，他恨恨的盯着她，忽然一松手把她甩开，“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蠢的女人！”
叶子时一时没站稳，向后踉跄了两步才定住身影。
再抬头时，男人颀长挺拔的身影，已经走入一片夜色之中，几乎是让人追不上的遥远。
蠢？她哪里蠢了！
从小到大人人都夸她聪明，学什么东西一学就会，而且总能轻而易举学到最好，学习成绩也是认真一学就名列前茅。蠢这个字，根本跟她沾不上边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