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蒋逸尘在这方面,没什么不如时北辰的。
现在叶子时是他的未婚妻,他名正言顺!
时北辰却沉默以对,冷笑一声,依旧不松手,反而加大了捏着她手腕的力道。
未婚妻……四年没见,她居然被别的男人牵着,被称做别人的未婚妻!
果然,当初她斩钉截铁的那句,“我叶子时这辈子非你不嫁!”,也只是一句欺骗他的笑言!
叶子时深怕他一开口便又提他们二人同床共枕的事,于是用力想要挣脱他。
四周的气压,随着她的挣扎,而越来越低,越来越迫人。身后的男人,一身让人不可忽视的气势,让叶子时和蒋逸尘同时觉得有些喘不过气。
见叶子时挣不脱他,蒋逸尘的脸色微沉,“时总,请自重!”
可从头到尾,时北辰的目光却一直没往蒋逸尘身上去。或者说,他的目光自始至终,什么也没看,一直都只看着叶子时。
许久后,他终于轻启薄唇:“叶子时,你看着我的眼睛说,要走,还是留!”
要走,还是留?
若是以前,甭管身边的是谁,只要他时北辰在,叶子时的眼里就再没有其他人。她的视线,她的身,她的心,都始终胶着在他的身上,这种问题不用问,都能够知道她的答案。
可是现在,时过境迁!
“好。”叶子时抬起头,定定道:“我说。我要走,请时总您放手。”
空气间又静默了几秒,她被他魔王般森寒的气势慑住,差点就没忍住低下头去。
好,很好!
叶子时,原来,这就是你的选择!
许久后,时北辰终于松手,但唇角却勾起一抹残冷孤高的笑,“叶子时,惹怒我的后果,你承担不起!”
低沉磁性的嗓音落下后,他便从她和蒋逸尘中间,一阵风般走过!
只给他们留下一个高冷卓绝的背影!
时北辰走后,叶子时和蒋逸尘都安静下来。
“子时……”
叶子时抬头,看着他一怔。
一直以来,蒋逸尘在她面前都是温和体贴,柔情绅士的。他就仿佛永远没有脾气,也不会伤心一样,即使受到她的忽视,她的敷衍,甚至是她在他面前发脾气,他都不会展露出难过或者愤怒,只是沉默一会,然后过来哄她。
但此刻的他,却红了眼眶,站在她的面前,眼底写满了悲伤。
“子时,我知道你不爱我。”蒋逸尘垂下通红的双眸,声音低低的。
白色的灯光照在他俊雅的脸上,映得他脸色越发苍白。
“但是,我爱你,我可以等,多久都可以!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我会对你百倍,不,千倍的好!”蒋逸尘的目光中流露出近乎执拗的爱恋,那热度,完全不像他平时的温润,简直可以灼烧任何人的心。
叶子时的指尖微颤,唇瓣微张,想说什么,却又没能说出口。
沉默许久后,蒋逸尘吐出一口气,拿出手帕,轻轻擦拭掉她唇角残留的血色。然后,他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叶子时怔怔的,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感受。
感动有之,温暖有之,愧疚有之,但却怎么也找寻不到心动。从头到尾,就连他红着眼睛对她说爱,她的心竟然都感受不到一丝悸动的涟漪。
本来,利用这场联姻,利用蒋逸尘,来支撑叶家,就是她对这场婚姻的全部诠释。
但是此刻,听了蒋逸尘的这一席话,她忽然有些后悔了!
这场联姻与她,是一场无需感情的利用,毫无意义的交换。但是对蒋逸尘来说,却完全不一样啊。
他温润谦和,对她细心体贴,甚至委曲求全。但他对她越好,她就越不是滋味。
她……真的能利用这样一个真心对她好的人吗?
也许,冰冷的交易,就该跟魔鬼做。
蒋逸尘将她送到车上,然后回到宴会上和几个朋友道别。不一会他就出来了,手里还不忘捎带了几份她喜欢的糕点,递到她的手边,轻声道:“你都没吃东西,吃点吧。”
他恢复如常,笑着开车,将她送回家。
到家之后,叶子时累得倒头就睡,根本就忘了时北辰那一句威胁的话。
也忘了时北辰这个人,向来是说到做到的狠绝性子。
第二天清晨,她揉揉惺忪的睡眼下楼,便一眼看见爸妈愁容满面地坐在客厅里,脸上连一丝笑意都找不见。
她心中一惊,睡意全消,“爸,妈,发生了什么事?”
叶父咳嗽了两声,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嗓音沙哑道:“上头来了人,忽然说咱们叶家公司的产品质量不达标,超出了标准。接下来公司都得停业,那一批产品,全都要接受检查审—批……”
这种情况不少见,一般都是中间哪个环节的人没有打好关系,没送好礼,或者……是有人故意打压他们叶家。
叶子时一愣,紧接着她浑身瘫软地坐在了沙发边上,力气仿佛被人一下子从身体里抽空!
此刻,她的脑海里,回响的全是时北辰的那句话。
——惹怒我的后果,你承担不起!
叶子时怎么也想不到,时北辰真的会出手对付叶家,一点情面都不留!
好歹……好歹他们叶家也是和时家做了好些年的邻居啊!
好歹他们之间,也有过一段温存,一段美好的时光啊!
他怎么、怎么可以!
叶母忍不住抽泣道:“叶家最近好不容易才好了一些,没想到又出这种事……这可怎么办,一个弄不好,叶家得官司缠身的。”
空气中只剩下了叶父的咳嗽声,还有叶母的抽泣声。
叶子时努力克制住自己双手的颤抖,仿佛失了魂一般站了起来,回房,关上门无力地坐到床沿。
她真的搞不明白时北辰的想法,他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四年前,她拼了命的想要留在他身边,当他是自己的全世界,可他避她如瘟疫,不惜断了与国内所有人的联系就那么只身出了国。
但是,在她好不容易断了对他的念想的四年后,他却为什么又费劲了心思的折磨她,想要她回到他的身边?如果她真的回去了,他又想怎么样?
她自认自己不是个愚蠢的人,但此刻真的怎么也勘不破他的心。
接下来一连几天,叶父叶母都四处奔走,但却一直吃闭门羹。
其中一个跟他们家关系还算可以的人,见他们这样白费力气,终于忍不住叹气,悄悄跟叶父说:“别白费心思找我们了,这个事我们做不了主,是上头传达下来的意思。”
听到这话,叶子时最后一丝的侥幸也瞬间被浇熄。
她走到冰箱,从里头拿出来一大瓶冰水,咕咚咕咚灌下去半瓶,然后抹了抹嘴角,忍不住露出一抹苦笑。
“时北辰,你赢了。”她低喃一句,换了一身衣服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