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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杂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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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娇娘三十岁上下,被挤在这木箱子里动不了,乍一瞧见人,便满面惊慌的去看,一双眼里满是泪水。竟然是齐云天的妾室赵姨娘。

盛枝意大感意外,心说齐家人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转而便命人道:“将她提出来问话。

她不明白,齐云天上门冒犯她,齐府赔给她个姨娘,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

一旁的私兵应声抬手,一伏身,手臂一捞,就将赵姨娘从木箱子里提出来,像是放小孩儿一样顺手放在了地上。赵姨娘本来缩在木箱子里时就瑟瑟发抖,被拉出来后更是浑身瘫软,私兵一松手,她直接就扑倒在了地上,单薄的身子颤啊颤,一双柔弱的眼眸里氤氲着水汽,满是哀求。盛枝意给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立刻上前去,一把扯掉她口中的塞布,问道:“齐府人为

何将你塞在箱子里送过来?"

赵姨娘瘫软在地上,一句话都说不出,一开口先是哽咽的哭腔。

盛枝意最厌烦旁人哭哭啼啼、话都说不明白,瞧见赵姨娘这般模样,便拧着眉坐在主位上瞧着。

丫鬟又通问了两句,终于从赵姨娘口中问出了来龙去脉。

原是盛右相出了北典府司之后,齐府突然处处不顺,前些日子,齐府二房里的一个少爷因与人斗殴被关进了大理寺,怎么都捞不出来,处处受人阻碍。齐家一合计,许是得罪人了,上下左右这么一排查,就查到了燕惊尘的身上。

燕惊尘的出身在京城不是秘密,他虽然是个草头出身,但是人却是住在康平街盛府的,后来还亲自送盛右相回了府门,他与盛家人关系极近。所以燕惊尘的意思,就可能是盛家人的意思。

齐家人便派人去燕惊尘面前来问一问,机锋话头一碰,燕惊尘话里话外是,齐家有人开罪了盛枝意,所以燕惊尘这边才会找齐家的麻烦。因为盛右相“落而复起、风头正盛”,所以齐家人都不敢招惹盛府,只是来回盘算了一下,到底是谁招惹到了盛枝意。她们盘算来盘算去,都找不到归处,毕竟盛枝意声名在外,没点硬本事的人都不爱招惹她。

最后翻来翻去,一群人干脆将这一口锅扔到了赵姨娘的身上,开始怪赵姨娘当初在盛枝意的百花宴上现过眼,惹来盛枝意找麻烦。除了这一桩,齐府跟盛府算得上是井水不犯河水。

百花宴那一日的事儿,盛枝意其实一直记着,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腾出手去找赵姨娘麻烦,而且一提到燕惊尘,盛枝意也就明白过来了,燕惊尘去找齐府麻烦,是因为那一日,齐云天来盛府里要强娶盛枝意、再加上齐云天和钱大人暗中勾连。这两样仇加载一起,才会促使燕惊尘下手。

但是齐府里得罪人的是齐云天,为什么最后反倒送了赵姨娘来?

盛枝意不清楚一一因为那一日齐云天来的时候是自己偷偷来的,背后难为盛府的事儿也都是暗地做的,齐府人还不知道是齐云天得罪了盛枝意,而燕惊尘传的话也点到即止,没有直接点出是谁来,所以齐府人兜兜转转,就把锅甩在最弱的赵姨娘的身上了“老夫人怪我无礼,便将我扔过来,给盛夫人赔罪,还请赵姨娘莫要再难齐府的儿郎,千错万错,都是当日我的过错,夫人罚我便是。”赵姨娘跪在地上,哀哀切切,瞧着可怜极了。盛枝意拧着眉盯着她看了片刻,瞧赵姨娘这个怂样也不像是在骗她,而且,赵姨娘似乎也确实以为是自己开罪了盛枝意。盛枝意便问道:“你被送过来,齐云天未曾作声?”

赵姨娘不知道自己何处开罪了盛府,齐云天难道还不知道吗?他一个大男人敢作敢当,竟任由齐府内的人推自己的女人来受罪,也不知在想什么。就算是不喜欢赵姨娘,也不应当让赵姨娘一个女人出来顶罪。

赵姨娘被盛枝意问到了关键处,面上浮现出几分凄凉来,慢慢跪直了身子,与盛枝意道:“大爷已好几日不归府了,说是有公务,妾也不曾问过。盛枝意一听就明白了。

齐云天估计是知道盛右相起势了,他怕盛府上门来找麻烦,干脆先出去躲躲风头,而剩下一府门的人都不知道齐云天暗地里找过盛府麻烦,燕惊尘去逼上齐府的时候,齐府里的人查来查去,就以为是赵姨娘的问题。赵姨娘不过是个妾,死活都不是很重要,齐府人也都看不上她许久了,左右齐云天也不在,齐家老太君干脆做主,把赵姨娘送去给盛枝意泄愤得了。是死是活,都看盛枝意心思。

这阴差阳错之间,竟然是将赵姨娘给送来了。

盛枝意这人遇强则强,吃软不吃硬,赵姨娘满脸泪水的往这里一跪,她反倒下不去手,便冲着外头一摆手,道:“将赵姨娘先请下去。”是死是活,她还得先问问燕惊尘。

这小子本事大了,来京中才多长时间,竟然就敢去找旁人麻烦了!

冬日,夜。

燕惊尘在北典府司中审案。

今日无雪,只有灯笼悬在琉璃房檐下,一阵风吹来,灯笼就跟着晃,光照着的那一块地方也跟着晃。北典府司的建筑都是整齐的房屋,一排排的挨着,号千机房,每每有案件,便是一群人在千机房收整,众人衙房下的灯彻夜不暗,映着里面来来回回的人影。飞鱼服晃动间,各种情报消息在其中被规整。

片刻后,衙房内有小旗收拢了所有与谋反案有关的消息,从千机房出来,抱着去了燕惊尘的千户衙房里。小旗进去的时候,千户大人正坐在案后,一张平静的脸瞧着手里的一根笔,像是在思考,听见了动静也不抬头,只问:“都弄好了?”小旗便赶忙将所有东西都放在案前,道:“回大人的话,谋反案有关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燕惊尘便一样一样的扫过。

小旗在一旁候着,半点不敢动作,只是用眼角余光盯着地面上燕惊尘动作的影子,仔细用耳朵听着燕惊尘的动静。燕惊尘正将卷宗的每一页都翻过。

千户大人总是如此,细致谨慎,从不曾有半点疏漏,他年纪轻轻能坐上这个位置,自然有他的本事。等将手里的卷宗都翻看完,燕惊尘便道:“好,明日我会呈交给指挥使,这些时日来兄弟们多劳累,今日你们先歇息吧。”说话间,他从兜里翻出来一个金条,丢过去道:“算我请客。

燕惊尘出身低,正因为出身低,所以才知道银钱的重要性,他需要用银钱来收买人心,所以在这方面从不吝啬。其下的小旗乐滋滋的接过,冷不丁听案后的燕惊尘又问道:“近些时日叫你查的陈千户的事情,查到了吗?”小旗一抬头,正对上千户大人那双平静的眼。

千户大人性子向来如此,仿佛从不动怒,但小旗一瞧见千户大人的眼,就觉得后背发凉,赶忙低头道:“回千户大人的话,属下未曾查到陈千户是受谁指示的。陈千户一一就是那位在废弃老宅之内给燕惊尘使了绊子、通着燕惊尘去了一趟外城的千户。

前些时候,陈千户莫名其妙说的那些

警告的话就像是一块巨石,一直压在燕惊尘的心头上,所以燕惊尘想慢慢查出来,到底是谁在背后警告他。但似乎收效甚微。

“无碍。”燕惊尘垂下眼眸,道:“下去吧。

小旗点头称是,转而出了衙房内。

燕惊尘瞧着时辰差不多了,便也跟着起身一一案子查完了,他暂且可以轻松一下,早些回府。

提到回府,燕惊尘抬手摸了摸他的胸前。

随着他触碰的动作,藏在胸前的香囊微微颤动了下,逸散出些许香气,浓郁的飘在四周,映在燕惊尘的身前。燕惊尘原本冷淡的眼眸里闪过片刻的温柔。

这是盛枝意给他的香囊,他怕现于人前、引人注意,所以从不肯带出去,只偷偷的藏在胸膛间。

别人不知道,但这香囊无时无刻不在陪着他,他碰一碰,那香囊便有香气传来。

盛枝意爱花,也爱香,她会用各种木材、花瓣来调香,且调来的

香都是独一份的,与旁人的都不同,燕惊尘一闻到,就知道是她。

他垂眸想了片刻后,便立刻起身,牵着马往盛府而回。

这几日盛瑶光留在了麒麟街盛府,所以盛府内只有燕惊尘和盛枝意两个主子,这在燕惊尘眼里就是大好的机会。他得回去跟盛枝意独处一会儿,拿什么理由好呢?

燕惊尘从北典府司内出来,迎着冷风慢慢往盛府的方向走,心想,就拿他面具的由头好了,那面具留在盛枝意处好久,因为他面上的青胎已经好了,所以一直不曾再取回来戴过。也不知道盛枝意瞧见了,会不会想到他。

冬日的京城夜晚鲜少有路人,只有街巷间的一些店铺还开着门,一盖盖灯在夜色间亮着,偶尔能瞧见里面的一些人家在说话。这里的店铺都是做生意的人家,既是做生意,那就要人尽其用,几乎都是用自家人来做,所以家家户户都是一家子人。又是天黑时候,没什么客人,一家人便凑在一起说话,从门外往里看,能够听见、看见人间烟火的气息燕惊尘短暂的途径了旁人的温馨,然后又渐渐离开,伴着头顶上挥洒霜华的冷月,随着哒哒马蹄声,渐渐走向盛府。进盛府的门的时候,他想,也不知盛枝意今日有没有叫小厨房给他做些吃食。

热腾腾的,冒着水汽的鸡汤,咸香口味,叫他尝上一口,就觉得心底里都暖起来。

彼时他才刚牵着马从后门进来,一旁的小厮赶忙上前接过马缰,燕惊尘才行过两步,便瞧见院内站着一个俏生生的小丫鬟,提着灯在等他。瞧见他来,小丫鬟正向他行礼,道:“问燕大人安。”

燕惊尘扫了她一眼,知道她是盛枝意手底下的丫鬟,便觉得口舌和胃一道儿饿的发烧。

心里生急,但他这人能忍,当着外人的面儿半点都不漏出来,他站定在原地,一副冷清冷意的模样,声线平淡道:“嗯。小丫鬟这才敢接着往下说:“启禀燕大人,我们夫人有请。

燕惊尘便淡淡的点了点头,道:“带路。”

他这冷疏的态度,好似根本不知道四时苑在哪儿似的。

丫鬟在前面领路,不过片刻便到了四时苑的一处待客花厅间,到了门口,丫鬟便安静的站在门外,与燕惊尘道:“夫人在里面等您。燕惊尘便跨过门槛行进去。

花厅之内烧着地龙控着温度,专门用来养花,两侧临着窗栽种下各种颜色的花,在花旁又摆放了食案,用以待客盛枝意就坐在案上看花。

她还穿着今日席间的衣裳,这一身待客办宴用的衣裳华丽极了,其上的红绸散着冷冷的水光,正撑着下颌,百无聊赖的坐着。满花厅的花都没有她艳丽。

这花厅他以前就来过,那是盛府落魄,齐云天刚找过麻烦,他将齐云天丢出去,又返回来的那一夜。那时府内人心惶惶,花儿便也显得蔫头耷脑,盛枝意坐在花厅里

,也如同那些花一样萎靡,惹他心头痛惜。

但他今日再来花厅,便见盛枝意姿态放松的坐在案旁,眉宇间如往日一般带着几分凌厉,瞧谁都是一副瞧不上眼的模样。燕惊尘还是喜欢她这样。

盛枝意就该是如此。

燕惊尘裹挟着冷风进来时,盛枝意正撑着下颌在想该如何处置赵姨娘。

等到门外冷风卷进来,她才发觉到燕惊尘过来了,她转而望过来一眼,正看见燕惊尘从桶门外行进来。屋内灯火摇晃,盈盈如水的落在他的衣袍上,千户的飞鱼服都是湛蓝色的,其上有

鱼类蟒勾勒,他一动,那银鱼就像是活了一样在游动。

盛枝意看他的时候,觉得他好像又变了些。

似乎是因为没有戴面具的缘故,原先的白面被晒得发黑,他本来还显得有些少年气

越发沉稳端肃,周身似是都漾着一种

办案差人身上独有的锐气

他像是后院里的竹子,盛枝意只是几天没瞧见他,他就又平地窜高了许多。

他从门外行进来后,突然在门口站定,然后在盛枝意疑惑的目光中,从胸口掏出来了个红色的绸丝香囊,佩戴在腰间,然后大摇大摆的走进来了。盛枝意一瞧见这骨囊便记起来了,这是之前宴会上她递给他的,他不去要男人配色的骨囊,偏要来拿女子宴席这边的,拿了便拿了吧,竟还要随身带着,随身带着便随身带着吧,现下竟还要专门当着她的面掏出来戴上

这个人,就长了一张平静宽厚的脸,实际上扒开这层皮囊,里面的芯儿都被坏水浸透了,隐隐还藏着一股子爱作弄人的恶劣劲儿,寻常时候瞧不见,但一碰上盛枝意,就蹭蹭的往外冒!盛枝意狠狠瞪了他一眼,道:“戴它做什么?”

燕惊尘正行过来,在她面前提袍坐下,道:“你送我的,我自要戴。

说话间,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又道:“那些人,你瞧上那个了?”

他这话问的突然,叫盛枝意没反应过来,她反问了一句“什么”

便见燕惊尘抬眸看她,与她道:“那一日宴席间,盛右相为你引荐

他现在越发胆大包天了,四下无人,他自己竟开始叫盛枝意的名讳了!

盛枝意虽然并未生气,但也不想助长他这副器张气焰,便道:“我瞧着都不错,改日都该领进府门来看一看。”其实盛枝意早都忘了那群人的模样了,她这些时日忙的脚不沾地,看着好像是岁月静好,实际上背地里四处祸害人,片刻都不得停歇,桌上的那些客人她一个都没有仔细瞧。若不是燕惊尘今日突然提这么一嘴,她估摸着都要将这些人给忘了。

但现在,燕惊尘既然提起来了这群人,那她便立刻做出来一副她对这群人很感兴趣的样子。

她这般说,燕惊尘也不急,只与她道:“当日与你言谈的那位苏大人,出身寒门,时年已近不惑,不能娶妻的缘故,说是不能人道。”盛枝意惊了一瞬,在脑子里想了想那位苏大人是谁,没想起来。

燕惊尘又道:“那位纪大人,对你父说是不曾娶妻,其实娶过,为了能再来娶你,直接将那妻降为妾,后又赶到庄子里去了,此事办的隐秘,你父倒是不曾知晓。盛枝意又去想纪大人,也没想起来。

燕惊尘饮了口水,道:“那位邓大人倒是不曾娶妻纳妾,身子倒是干净,但奈何他上有一双刁蛮的父母,不知枝意能否受得了。”盛枝意还是没想起来。

燕惊尘将这满桌子的人方方面面的点评了一遍、坏话说了一箩筐后,道:“都不如何。”

他这副模样太过欠怼,盛枝意哼了一声,道:“他们不如何,你如何?”

燕惊尘听了她的话便看向她,一张端肃的脸迎着她,声线平和的问她:

“我如何?”

比起来那满桌子心思各异、肥肠油肚的男人来,我如何?

那时花厅内没有什么旁人,他一问这话,盛枝意便觉得脑子都跟着“嗡”了一声,心道,她非要与他争这些做什么!“你也不如何。”盛枝意面上晕着一层红,瞧不出是恼还是羞,只故作不快的拧着眉,回道:“休要胡扯这些,我寻你来,是有要事要问你。”燕惊尘还不肯罢休,他的指尖把玩着手里的杯盏,那两指灵活又长,只来回一转,就能将杯子在指尖转出残影来。盈盈白水在指尖跳跃,他的话也在盛枝意的耳廓里跳跃,盛枝意听见他道:“要问旁人话,总要先答旁人话,我之前问过你的话,你不回我,今日你问我的话,我也不会回你。”他说这些的时候,窗外的月光和屋内的烛火的光都落到他身上,将他照的如同粼粼生辉,他抬起眼眸来,让盛枝意直视他的眼。离得太近了,她几乎都能看到他眼底里跳跃的欲。

那一刻,盛枝意像是突然被拉到了盛右相回到麒麟街盛府的那一晚,她提着灯,燕惊尘站在她面前问她,如果他早生二十年,她会不会选他。盛枝意这次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了,只是她喉头里被塞了一块石头,恰好压住她的唇舌,让她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如果燕惊尘早生二十年,会是什么模样呢?

他这样的性子,不会是无名之辈,那比起来当时的顾家薄情郎、齐家王八蛋来说,他该是什么模样呢?盛枝意想着想着,却开始想到如果她豆蔻年华就遇到了燕惊尘,该是什么模样?

燕惊尘也不急,他慢慢的饮尽杯中清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她不答,那他们就安静坐一会儿。

坐一会儿也好,他喜欢和她独处,月色与花也都显得更美。

他不急,他比那一桌子的老书生年轻多了,就算是熬,也能熬到最后一个才是。

但他们这种诡异又暧昧的宁静时候没有持续多久,不过是片刻功夫,外头便有丫鬟来禀报。

盛枝意骤然从那些情爱之中清醒过来,坐直了身子,向门外道:“进来。”

她刻意的不去看燕惊尘,但燕惊尘的目光却一直毫不避讳的落在她身上,她只能假装感受不到他的目光,只定定的盯着门口去看。门外行进来的小丫鬟垂着头,不敢看夫人与燕大人对坐的场景,只低头道:“启票夫人,门外来了两个小郎君,一个十几岁,一个三四岁,跪在后门处不肯走,说要管我们要娘亲,管家瞧了,说他们身上衣料金贵,非是寻常人家,不敢怠慢,便回来向您禀报

盛枝意本来就觉得和燕惊尘待在一起喘不过气儿来,外头现在来只狸奴她都能跑出去撸两把,现在外面来了丫鬟禀报,她立刻就站起身来,道:“什么?竟有此事,快带我出去查看。”她头都不回的提裙走了,就当没瞧见桌子旁边坐着的燕惊尘。

燕惊尘也不急,他起身直接跟在盛枝意后面。

他知道感枝意想用掉他但他非要在她面前晃来晃去慢悠悠的踩差感枝意的步伐跟在感枝意身后一起出了花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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