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天色即明,北风迢迢,磕头声沉闷,马蹄声清脆,在清晨的京城中汇成了一曲琴曲,
她们跪一路、磕一路,盛枝意便骑着马赏了一路。
等行到了巷尾,盛枝意果然放了这对母女。
她一向说到做到。
但是如果别人要报复他们的话,也就跟她没关系了。
而这对刚刚相认的母女甚至都来不及与彼此说上一句话,便匆忙爬起来,片刻不敢耽误的互相搀扶着往街巷的尽头跑去她们俩都是极聪慧的女人,又有极相似的利己思维,她们都知道,经过今目这一遭,她们这对母女都不可能再在顾府立足了她们顾不上伤心,她们顾不上互相埋怨,她们只想活下去
柳惜娘就是这样的女人,聪明,会审时度势,且骨子里还带着一点薄凉,她也同样将这股子聪明薄凉劲儿传给了她的女儿,这就是为什么顾婉玉总能在各种麻烦里活下去的缘由她们俩逃奔的时候,顾婉玉其至都没有去想顾乘风。
在得知他们是亲兄妹的时候,顾婉玉就知道他们不可能了,既然不可能了,那就不能再浪费任何一点东西在他身上且,顾乘风都那个模样了,显然也不可能有什么更好的东西给顾婉玉,所以顾婉玉连多问一句都多余。如果是平时,顾婉玉可能还会耐着性子,说一些场面话,但是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关头了,盛枝意就算不杀了她们,顾云亭和顾老太君都想杀了她们,她们是断然不可能回去,只为了跟顾乘风道个别、说两句话的。紧逼的危机与残酷的境况洗去了她们平目里披在身上的伪装,露出了其下残酷的底色,此时的一切都出自保护自己的本能,出自她们自利的本性,所以她们这对母女逃的都很快,快到不过几个瞬息,便奔出了很远。
盛枝意远远瞧着她们的背影
那时旭日正东升,红彤彤的一轮朝阳裹着鎏金做薄纱,温暖的晨曦透过屋檐与墙壁,照落在她们二人的身上,她们从此遁逃,看似是要从这泥潭里滚出来,去奔向新的人生。但盛枝意知道,她们滚不出去的
她们在这泥潭里打滚了十几年,现在顾老太君和顾云亭都倒下了,她们俩想清清白白的跑出去,不可能的她们将会永远纠缠
不过,顾家人和柳惜娘母女之间的事情就和盛枝意没关系了,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盛枝意转动缰绳,重新回到了顾府之内
虽然柳惜娘和顾婉玉从顾府离开了,但是这一场争端还并没有结束。
彼时顾府里一片混乱,顾乘风撞晕了,额头上一片鲜血淋漓,一旁的私兵怕加重他的伤势,根本不敢挪动他,只能将他摆放在地面上,大夫还没来,顾老太君心疼的直嚎,一句整话都说不出。这整个顾府只有顾云亭一个人还在强撑着,一边找大夫,一边给所有人封口,让他们不准出去乱说,正忙的脚打后脑勺呢,他竟瞧见盛枝意又骑着个高头大马、溜溜达达的回来了“你还回来干什么?柳惜娘和顾婉玉这两个人都给你了,有什么过节你去找她们俩还!你还回我顾府做什么!顾云亭再瞧见盛枝意的时候,也顾不上什么怕不怕、理不理亏了,他现在已经有一种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感觉了,他已经这般惨了,他还能惨到哪里去“我回来做什么?我回来自是来向你问罪的。”盛枝意冷眼看着他,道:“当初换掉我女儿的事情,自也有你们母子俩的一份。“柳惜娘和顾婉玉的罪还了,你和你母亲的罪却还未曾还呢!
听着盛枝意的意思,竟然是还要找顾府的麻烦
顾云亭眼前都开始泛黑了,他这一整夜的打击接二连三,现下盛枝意竟然还要来找麻烦,不若把他这条命给了盛枝意算了!“盛枝意,你到底还想怎么样!”顾云亭咬牙切齿道:“你还想杀了我吗?
”你是朝廷命官,我自不敢杀你。”盛枝意道:“但也不会轻饶你。
“我的亲生女儿受了十六年的苦罪,你们自然也要受相等的苦,我要求不多,十六年,十六鞭,在你们母子身上找回来便是。”盛枝意的目光看向一旁的私兵,道:“去。私兵从腰后抽出鞭子便要走上去。
顾云亭惊的后退,一边喊着顾府的私兵去拦,一边对盛枝意大喊道:“盛枝意!你疯了不成?我可是朝廷命官,你敢打我?“我打你了,你当如何?去朝堂上告我,叫诸位都知晓,你,顾云亭,换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养了外室的女儿十六年,我们叫旁人都来评评理,我这十六鞭子,到底该不该抽!‘,我这十六鞭子
左右感枝意又不是那个在朝堂中当官的,自然也不怕被言官弹劾
以前她也总是在乎旁人的眼光,在乎自己的名声,现在重来一次,她是什么都不在意了,她就是个打上门的泼妇,是个敢把前夫抽鞭子的女人,她自己痛快就够了,何须管旁人眼光,顾旁人死活!顾云亭自然不敢去闹大,他才是那个理亏的人,真的出去闹大了,人家一问缘由,毁的还是他自己,但他也不甘忍下,便赶忙叫私兵去拦
顾府的私兵不多,加起来不过七八个,顾老太君舍不得雇佣那么多人来花钱,所以只是来撑个门面,但盛枝意可就不同了,她带来的私兵足有三十个,个个都是膀大腰圆的武夫,真打起来,能摁着顾府的私兵打两边私兵一打起来,简直尘土飞扬,拳拳到肉间,难免见血,这光天化日之下,府内的丫鬟们被吓得尖叫着四处乱跑。顾云亭也想跑,但是根本逃不掉,堂堂官员,竟真被抽的满地乱滚,鬼哭狼嚎
一旁的顾老太君哪里能瞧见自己的定贝儿子挨打啊?那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哟,是整个村子里的青烟嘞。是文曲是下凡,。这群人怎么敢打她儿子的!那是要折寿的呀!她扑上夫拦,但走两步就摔,又被顾府的丫鬃们匆忙接差
这群私兵们没敢抽老太君,顾老太君都这个岁数了,真要是挨上一鞭子,保不齐直接送走了,所以全都奔着顾云亭抽了一通,十六鞭子打完,顾云亭后背一片鲜血淋漓。顾老太君瞧见自己儿子的惨样,是真没挺住,“嗷”的一嗓子,晕了过去。
整个顾府又乱成一团,
盛枝意这才痛快了,终于拧着马缰从顾府出来了。
她身后的一大群私兵也跟着她一起从顾府出来,一群人骑上马,像是土匪打了胜仗似得,身上裹着一股子春风得意马蹄疾的劲儿,一大清早从外京顾府回了内京盛府。这一大早上正是上朝的时候,沿途不知有多少户人家瞧着呢,他们这一大批人马回来,难免会引起旁人注意,所以不少人都在偷偷打听,这些人的目光盛枝意瞧见了,却也不在乎
打听去吧,反正丢人的也是顾府
盛枝意今日出了那口一直憋在胸腔里的郁气,浑身的骨头里都透着一股子舒爽劲儿,一路回了盛府后,便准备好生歇息歇息从昨目盛瑶光丢了之后,她就一刻都没停下来过,现下一想到休息,骨头缝儿里都泛着酸劲儿。
她回了盛府后,先是给今日一道儿去的私兵们大发赏钱,后是回了四时苑准备沐浴
她府内的丫鬟们早便开始烧水了,见她疲累,便轻手轻脚的上来帮她拆头饰,揉一揉她被珠钗坠的生痛的发根。揉发时,丫鬟还跟盛枝意讲道:“就在方才,大概半个时辰前,燕公子从府外回来,说是让奴婢们给您传个话,说是围猎宴上的事儿过了,叫您不必担心。盛枝意正褪下华服,往梳妆台前坐,闻言明白了燕惊尘的意思
他是来给她安一安心,让她不要再操心围猎宴的事情,
“除了消息,燕公子还从外面带了两样东西回来,一样是跌打损伤膏,说是锦衣卫里的好东西,叫夫人涂一涂脚踝,一样是瑞祥点心斋里的早膳,说是给您送回来用的。丫鬟说话间,小心的瞧着镜子里盛枝意的脸色,问道:“奴婢可要送回去?
盛枝意之前说过,燕惊尘要再送吃食过来,便都拒回去,但这回还加了个跌打损伤膏呢,小丫鬟不敢私自做主,还是要问一问主子。丫鬟间话的时候,盛枝意正瞧着镜子里的自己,听见“跌打损伤膏”时,她之前在山间下马时拧的那一下脚踝。她当时去砸顾府的门时再也没下马,就是因为她脚踝还隐隐生痛,
但是后来,她自己都将这一茬儿给忘了。
盛枝意难以形容那一瞬间的感觉,她没想到燕惊尘还记着。
燕惊尘一
盛枝意又记起来了在山林里的事。
林中昏暗,四周只有火把在摇晃,燕惊尘蹲在她面前替她将受伤的脚踝正骨,他垂着头,面上又戴着面具,所以盛枝意看不清他的表情,她只能看到他挺阔的肩背蹲在她面前,只能感受到他有力宽厚的手指握着她的脚踝,用力的一拧后,与她掷地有声的保证。"我会找到她。
当时树林中许多声音,马蹄声,风声,火把猎猎声,脚步声,那么多的声音里,唯独他的声音最清晰,沉稳,平静盛枝意似是突然被拉回了那个静谧又冰冷的树林,拉回到了那个场景,她的脚踝都无端的烫了一瞬,燕惊尘这个人,初初瞧见的时候叫人觉得不怎么显眼,好像是路边随意经过的一块大石头,看上去灰扑扑的,随时随地都能瞧见,但是越仔细看,越觉得他是一块璞玉只要稍加打磨,他就会绽放出自己的光彩来
感枝意晃神的时候,都忘记了一旁的丫鬟正在询问她,一旁的丫鬟没听到回答,疑惑的又问了一声:“夫人?"盛枝意骤然回过神来,正看到镜中的自己
镜子里的女人眉目艳丽,瞧着似是熟透了的水蜜桃,有一种一掐就会渗出水来的感觉,一举一动间媚意浑然天生,她不远处的窗半开着,花摇清影置幽窗,更衬得她跌丽多姿。在山林间。她也是这般模样的吗?
那点奇怪的念头又泛起来了,盛枝意赶忙压下去,
“嗯,他送的东西一一”盛枝意莫名其妙的有点虚,避开了丫鬟这个问题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丫鬟道:“盛瑶光呢?’之前她因盛瑶光甩下私兵后遇险的事情大怒,直接让私兵将盛瑶光送回盛府,不允盛瑶光出门,后来去打上顾府的门的时候,也就没有带上盛瑶光,盛瑶光现在还不知道她将顾府的门匾给砸了的事儿呢。“回夫人的话,大姑娘在春水阁禁足呢,您不允大姑娘出门,大姑娘便好好读书了。”丫鬟道:“都有专人看着呢,大姑娘未曾胡闹。感瑶光这一次也知道自己将事情闹大了,她以前怨恨。不服气别人管束她。,跟感枝意闹别扭,都是因为觉得以前那是被顾婉玉陷害的,但现在,这件事是她自己主动做的,所以感枝意罚她,她半点虚言没有,就老老实实的认罚。盛枝意这才放心了些
她这些时目,真是将盛瑶光惯得上了天了,她以前担忧盛瑶光胆子不大,出去要被人欺负,现在好了,要开始担忧盛瑶光胆子太大,没事儿出去欺负人了!这一次是私自甩下私兵去打人,下一次不知道生出来什么事儿呢,她是希望盛瑶光安安稳稳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不是希望盛瑶光天天出去打架养个女儿怎么便这般难?她在盛瑶光这个岁数的时候,最多也就玩玩男人,盛瑶光倒好,她玩自个儿的命!“将她关上三日,再允她出府。”盛枝意实在是舍不得重罚她,只能这般惩戒。
这些破事儿想想都来气,感枝意正气的冷脸时,一旁伺候的丫鬟又道:“启禀夫人,昨夜晚间时,我等收到了江南那边的回信,说是老爷亲自给您写的信,由信人带着,等着叫您看呢。‘老爷,就是盛枝意的父亲,当朝的右相
“将人带来。”盛枝意骤然放下那些儿女的糟心事,拧着眉道
丫鬟便去外面请了信人来
信人,便是专门被大户人家养来送信的人,识路,认途,千里山脉都能走出去,且,信人只认送信人和收信人,他的信,旁人都收不得,也绝不会假于人手,信人来了,要找盛枝意,就只能等盛枝意回来信人来的时候,盛枝意还在山中参宴,所以信人在四时苑的客厢房中住了一晚来,正等到盛枝意一大早回来,便赶忙将信人叫过来见盛枝意盛枝意未曾梳妆,只换了身衣服,便去引人来见,
信人是个耳顺年纪的老头,瞧着都有些驼背了,一副老态模样,但一双眼却极为锐利,进了门内后,一眼便瞧见了坐在桌旁的盛枝意厢房内十分宽大,屏风矮塌一应俱全,收信人坐在桌旁
见过盛枝意、信人赶忙俯身行礼,并从自己的胸口处掏出来一封信递给盛枝意
他都不肯让丫鬟碰这封信,而是一路膝行到盛枝意面前,让盛枝意亲手来接。
这就是信人的用处,如果不能见到收信人,信人会直接带着信返回,或者烧掉这封信,也决不能叫旁人瞧见。盛枝意认得他,这是跟在她父亲身边最久的心腹,能将这个心腹派过来,说明父亲一定有很重要的信给她她屏退了丫鬟们,后抬手接过信封,自己拆开来看
信是用上好的云烟纸所写的,其上的笔迹是父亲的,还有父亲的落款,想来是父亲亲笔,不是他人假冒的父亲在信上说,得了盛枝意的提醒后,去反查了自己身边的人,果然查出了问题,现在,父亲怀疑是有人陷害他而父亲在盛枝意提醒他之前,从未发现过这方面的问题,所以父亲认为,他留在京城的人已经被侵蚀了,不可信父亲不知道那些人是被侵蚀了,也不知道侵蚀的人到底做到了什么地步,所以暂时一点风声都不能露出来因此,父亲此时此刻能依靠的,就只有盛枝意一个人。
他在这一刻,只能确定他的女儿是全然站在他这一边、又有能力帮上他的,
父亲需要盛枝意去做一件事情,一件能够洗清父亲嫌疑的事情
说来有趣,这件事还跟李夫人有点关系呢一一便是之前那个被顾云亭骂长舌的那位。
盛枝意将信上的所有吩咐都看过后,示意信人点燃火折子,她将信烧尽后,道:“你去回了父亲,说我知道了,会尽力去做的。信人领命而下,
盛枝意则开始一个人在厢房中琢磨着父亲交给她的事情
父亲在朝为官多年,有一政敌,为太子太傅,父亲认为,这次父亲下江南的事情,就是这个太子太傅一手策划的,现在父亲暗中糟了陷害,八成就是这个太子太傅做的所以父亲想要让盛枝意做一笔跟江南税收案有关的假账,送到太子太傅的府中去,找个紧要的地方、比如书房,将这账本藏起来,等到时候父亲从江南回来,这件事情一旦被翻出来,父亲反手就可以拉太子太傅一起下水。而李夫人,好巧不巧就是太子太傅的儿媳妇
父亲在江南大概还有半个月才会回来,而这半个月之间,她需要替父亲办成这件事。
盛枝意几个心思急转间,便想出了主意,去叫了丫鬟过来,亲手给李夫人写了一封请帖,打算邀约李夫人出来逛一逛,她身不在官场,也跟顾云亭早早分开了,现在能接触到的,只有李家的这位李夫人。
她叫丫鬟将请站给李夫人送过去后。才担差满腹心事。回床榻间体息
床榻宽阔柔软,一倒上去,整个人的筋骨都松懈下来,盛枝意望着头顶上的帷帐,想的都是她的父亲。她的父亲一生从未有对不起她的地方,她用着她父亲的名头器张恣意了一辈子,旁人家的姑娘三从四德,她从不需要,只需要去做她自己,偶尔她有出格的事情,父亲从不罚打,只替她兜着底儿她年轻时候能那般纵情。全都是依靠她的父辛
可她这一生却从未能为父亲做点什么,现下终于能想办法改变父亲的命运,她定然要使尽浑身力气,奔上去才是因为那些事太过糟心,所以她一时之间竟无法入睡,在床榻间辗转反侧许久,只觉得脑子里乱嗡嗡的。盛枝意突然想起来她从鹿鸣山出来时,将什么事情给忘记了。
后来她从山间出来的时候,齐云天去哪儿了
虽说她并不喜爱这个人,且还跟齐云天起了些许矛盾,明里暗里的别过腔,但是齐云天当时也是进山帮着一起搜寻她女儿,出了力的关键时刻人家没有下她的脸面,看她的笑话,那她也不会去再给别人找麻烦
她虽是脾气爆,但从做不出恩将仇报、用完人就将人丢了的事儿的,若她当时在山间瞧见齐云天,定是要好生谢谢人家。且,按着齐云天的性子,该在山间等她一整目,直到她出来才对,但她后来怎么没瞧见呢
这念头在脑海中转了一,些许困意便涌上眉眼
盛枝意在绿绸软枕上蹭了蹭,转眼便沉沉的睡过去了,脑子里只浅浅的留了个念头:下次再谢过齐云天吧此时,山间
冬目雪时,云雾缭绕,远处的山静静的翠着,近初的木门也静静的关着
齐云天在厢房里一直待到天色大亮,厢房外才有动静
他的小厮一路冒着汗跑过来,在厢房外敲着木福门,一边咣咣敲,一边高声喊着:“大爷,大爷!您在里面吗?齐云天精神一震,赶忙走到福门前推开,大声问道:“是案子查完了吗?盛枝意在何处?她女儿找到了吗?门外的小厮闻言,苦着脸擦汗道:“哎呦,大爷,案子早就结束了,山间的宴会都散了,盛夫人早就走了,女儿也找到了,我们一直找不到您,来回找了许久,硬是一间房一间房敲出来的呀!齐云天一听这话,顿时瞪起了眼,大声喊道:“锦衣卫这帮狗东西有毛病吧?办事这般不细致,竟将我丢进厢房内这般久!误了我寻盛枝意的大事!他初回京中,也未曾识得锦衣卫里的人,更不觉得是自己得罪了人,思来想去,觉得这大概是一场意外毕竟没仇没怨,人家锦衣卫关他干什么?
这念头在脑海里转了一圈,齐云天转瞬间便抛到了脑后。
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去找盛枝意!”他道
齐云天想的简单,他之前帮过盛枝意,盛枝意还用过他的美汤,他们之前的那些仇啊怨啊便都该烟消云散了吧这么多年没见,盛枝意当有许多话与他讲,她性子傲,不肯主动拉下脸来,但他可以过去寻。
齐云天现在只要一想起来盛枝意当时在树林前仓惶不安的模样,想起她依赖她时那张妩媚的脸,便觉得心里面都跟着烧的慌,烧的他一刻都停不下,迫不及待的想去见这个人对于齐云天来说,这天底下最短的符咒,就是盛枝意的名字,他只需要听一听,就觉得催人心肝。
他也有很多的话要与盛枝意说。
一旁的小厮根本不敢拦,他们主子发起疯来,可是会吐血的!小厮只能随着他们主子一路出山,直奔京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