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啊……
巫赦月忽然回想到小时候的训练,有一年她跟着那些师兄弟们一起学习滑雪和户外生存,深冬腊月里,他们一群孩子就在大东北最空广无人的滑雪场户外过了一周。条件艰苦的……她差点没冻掉手指头,亏得后来还能那么灵活。
无梦一直用眼角盯着巫赦月,然后就惊愕的发现她眼睛一亮,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般。
巫赦月从御景身上下来一把把图纸塞了回去,“我去后面马车里好了,手痒要做东西。”
无梦心中怀疑万分,巫赦月竟然放她和御景单独相处?虽然摸不透她为何如此,但嘴里依旧是淡淡的嘲讽着,“这可是急行军,三小姐真会挑时候。”
“我又不打算混吃等死,什么都不干那是蛀虫~公主殿下放心,我答应给你弄药就一定弄来。”
巫赦月笑眯眯的说着,让无梦心里一堵,御景果然严肃的看着她。
巫赦月察觉他们视线的交流,伸手将御景的脖子跨到胳膊底下,面带笑容咬着牙低声道:“是洗颜膏~别说胎记了,痦子都能扣下来~”
御景也不挣扎,平静的道:“你需要什么东西就告诉阿莫。”
“好嘞。”
等巫赦月离开了,车厢里的气氛又凝结了几分。御景冷冷的直视着无梦道:“你去找她了。”
“……”无梦低头不语,默认了下来。
“你和她说那些了。”御景的脸色愈发阴沉,也就巫赦月这丫头和常人的脑子不大一样,但凡换个女人早就找他求证了。“我之前和你说过——”
无梦忽然打断他,眼中凝结着水雾,“你之前也没说和她有、有这样的关系啊。”
“无梦!你什么时候连这个都要管了。”
眼见御景罕见的动怒了,无梦反而更硬气了起来,激动的提高音量:“我难道不能过问么?从小父皇就说我得嫁给你,去你家里几次奶奶也是这样说的,我从来都接受着!但现在呢,说了二十年的话现在忽然就改了?”
御景一时语结,他和无梦一直都互相信任着,但从未说过这样“逾越”的话。可现在无梦说的是事实,更重要的是从来没有人正式和他提及过,所以他也没能够认真对待。
无梦平复了一下心情,“你直说吧,我们的关系要怎么办。这件事根本就不能怪我,想个万全的办法吧。”
御景知道她的意思是谁大谁小,可是……
“我只能娶一个。”
“什么?”无梦有些发蒙,一时间没有理解。
“就是这样。”御景也无法解释什么。
他和巫赦月的第一天晚上,那小丫头就先以这个问题为中心进行了深入探讨。好在他受父母的影响,很从善如流的应了巫赦月的要求,顺利的得偿所愿。
无梦颓然靠在软垫上不再谈论,一颗心犹如暴露在马车外的风尘中。第一次大家坦白……就是这样的结果。
这放在过去她是绝对不会相信的,御景身边明明就从来不让女子跟着,她本来是信誓旦旦的,可后来怎么就变成担惊受怕。
之后巫赦月就安安心心的鼓捣东西,白天在车上鼓捣、晚上了在驿站或者帐篷鼓捣,一丝一毫都不担心御景和无梦单独相处会发生什么。这种迷之自信和无畏让无梦恨得牙痒痒。
她确实无法搔首弄姿勾引御景,她和御景从小到大的相处模式都是自然的,无梦敢肯定,她要是敢妩媚的贴上去,御景一定会先点了她的穴然后找郎中看病的。
明明已经春季了,可越是接近寒地气候就越冷。三日之后,他们又重回了冬天。
——
龙伏这边虽然得知巫赦月跟着跑了,但是朝廷并没有任何反应。
龙伏不让走那是尽到职责了,若是公主自己偷偷跑了,闹出什么事来明启也得自己背着。
他们离开的四天,御景私宅。
凝儿从珠儿房里出来,她缓缓关上门,隔绝了昏黄温暖的光亮,也隔绝了珠儿和阿言的说笑声。然后回头看外面静谧夜色,无声的叹了口气。
他们还真是好啊,可以一直都生活在一起、有着深厚的感情、可以互相牵绊。她到底是羡慕呢,还是有点嫉妒……
凝儿神游海外的往回走去,可刚出步,忽然脚下一空,惊得她哎哟一声往前扑过去。
但预料的撞击没有到来,她感觉腰上和右肩被用力一带便稳稳的站住了。
她吓得心口扑通扑通的,侧头一看竟然是阿离?那小子皱着眉头问:“你在想什么。”
“看不清路而已。”凝儿低声嘀咕着,拍了拍胸又继续往回走。
阿离默然不语,依旧跟在她身边。凝儿渐渐心中发毛,她和阿离关系一直不好,呛茬也是常事,可不知道这小子今晚又中了什么邪。她这么想着就顿住脚步,没好气的回头道:“行了,你也少假惺惺的跟着我了,我还摔不死。不能跟着去帮你们公主是不是很失落啊?”
“喂,我根本没这么想。”阿离诧异于凝儿的找茬,但还是把早就准备好的话说了出来,“你能不能不总这么敌视我?那个……我之前是觉得三小姐抢了主子,但是那是之前……”
“现、现在呢?”突如其来的示好让凝儿不知所措。
“现在……现在就没那么多想法了啊,这都是主子和三小姐自己的事,公主也算是外人,我也是外人。”阿离说着就见凝儿一脸问号,便硬着头皮继续解释:“主子是把公主当亲人的,我们那时候就看得出来,主子和公主、阿言和珠儿,相处的是不一样的。不过主子身边一直没有别人,大家就……以为是因为公主。年头一多就习惯了,只是现在习惯被打破了。”
两人静静的对看一会儿,凝儿缓和了语气道:“你境界倒是挺高的啊。”
“恩。”阿离不置可否的吭了一声。
两人默契的并肩往回走,凝儿默许了阿离的陪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