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景回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转身坐到椅子上。
珠儿立刻进屋来,她将托盘放在桌上,一边给御景擦拭血迹一边惊道:“您的伤口不妙啊!又开了!”
御景闭上眼睛,虚弱的说,“多养几天就好了。”
珠儿微微皱起秀丽的眉,然后利落的给御景换上药,缠上了新的纱布。
御景除了脸色白了一点,看起来没有别的异样。他起身去柜子那边找了件新衣。
珠儿在收拾一地血迹的时候,忍不住抬头看着御景问道:“主子,海棠院的……是不是女主子?”
御景停下手里的动作,皱着眉轻声训斥,“做好自己的事,别多嘴。”
虽然他没有正面回答,但是看着也并没有生气的样子。
珠儿吐吐舌头道:“是,珠儿下去了。”
巫赦月正在睡梦之中,她渐渐感觉身上刺痛起来,那种刺痛越来越重,后来重到让她无法承受。
她想伸手揉揉眼睛,结果手臂一动就把她给疼的清醒了一丝。
“嘶——”啊什么鬼!真的好疼好疼啊!
“小姐?小姐?您是不是醒了啊?”她隐约听见有人在耳边乱叫,眨了半天眼睛才看清,原来是凝儿在床边焦急的看着自己。
“恩?凝儿啊……”
凝儿用缠着纱布的手指拉住巫赦月完好的那条胳膊,激动的问道:“小姐你终于醒了!急死我了啊!您怎么样啊?”
“疼~”当然是疼,这是巫赦月现在唯一的想法。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左手缠成了粽子(这让她想到辛止),右臂也包裹的严严实实。这一切都在提醒着她之前发生的那件危险的事情。
凝儿用纱布摸着眼泪道:“我去叫人过来给您看看吧!”
“别用这个擦啊,不怕眼泪进去伤口感染啊?”巫赦月伸手将凝儿的手扒拉下来,“这儿是哪儿啊?”
“您……忘记了?这是小王爷的私宅,我们回来了。”
“哦……”巫赦月大概想起来后面的事了,她又问道,“哦,那我睡多久了?”
“一天一夜吧。”
“居然这么久?”巫赦月恍然的觉得,是不是这个身体太嫩了,所以抗打击能力直线下降啊?她以前受过比这严重的伤,都没晕过去呢,怎么两条口子而已,就要玩晕倒。
巫赦月缓和了两秒,忽然反应过来凝儿说的是一天一夜,她噌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大声惊呼:“哎哟卧槽!相府会不会炸锅了?”
她之前可是和来催促的家丁说好了要昨天就回去的,怎么在外面留宿了!会不会被那些女人按个什么通奸的罪名?
凝儿赶紧安抚她道:“小姐您别担心!小王爷已经叫人去过将军府了,沈小姐会帮您瞒过去的。”
巫赦月颓然的松了口气,“算他还有点良心……啊……”痛痛痛!刚刚起来猛了,真的好痛啊!
巫赦月正皱着一张脸撒泼喊疼,外面就探进来一个小脑袋说道:“小姐,您醒了啊?”
凝儿一看她眼睛就是一亮:“珠儿姐姐!你快过来看看吧。”
珠儿挤进门道:“别急,应该没事了。”
珠儿在桌上拿了医药箱子过来,然后给巫赦月身后加了床被子靠着,接着又熟练的给巫赦月检查包扎伤口。
巫赦月看着珠儿忙来忙去,忽然就想起了和一切的作俑者,所以她冷冷的问:“御景人呢?”
珠儿听见巫赦月直呼御景的名字,便抬头看了她一眼,不过还是一脸微笑淡定的说道:“主子平时会在竹居阁,那珠儿一会儿去给您叫来。”
“额……”巫赦月本来是带着点火气的,但是珠儿这种、这种、宠溺(?)的言听计从,让巫赦月忽然感觉有点怪。然而具体是怎么回事,她又说不清,最后只能呐呐的道:“算了。”
珠儿轻笑,“之前主子就说了,小姐醒了之后是要过来看看的。”
“哦。”巫赦月驱散了心中的异样,应了下来。
珠儿包扎好伤口后,让凝儿帮忙,两人给巫赦月换上了衣服。因为失血太多,巫赦月还是脚步有点浮,所以走路还是要让人扶着。凝儿的手坏了,珠儿便叫来了两个侍女,扶着巫赦月来到院子里。
巫赦月一出门,迎面而来的就是海棠的清香。原来她竟是睡在这个院子啊。
侍女们扶着她坐在上次来时的那个椅子上,珠儿说了句:“您稍等。”然后出了院子。
巫赦月知道,她要去告诉御景了。
果然,御景很快就过来了,他肩上披了一件浅色外衣,墨色的长发在身后松松的扎在一起。巫赦月看见他,心中想着这人真是个妖孽啊,所以被女人疯狂喜欢那也是很正常的了。
御景也坐在之前他们谈话的那个位置上,然后柔声问她:“你怎么样。”
巫赦月本来是没有火气的,可是御景一说这话,她的火气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又冒出来了。
巫赦月没好气儿的道:“那你说呢?你让那鞭子抡两下子试试?”
珠儿一看这个针锋相对的场景,便低声叫凝儿和别的侍女离去了,只留自己在这边伺候。
御景淡然的道:“这件事是我连累你了,我会补偿你看。”
“你想补偿?”巫赦月挑眉,她心里一动,凑过去坏笑的看着御景,御景也直直的看了回来。
巫赦月道:“那好啊,那就补偿呗~我又不要你帮我杀人放火的,我的要求很简单,你只要告诉我,那个女人是谁,住什么地方,就可以了。”
“你要做什么。”御景似乎早知道她会这么问。
“自然是报仇咯~她要杀我,你又救了我,所以我也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只要你告诉我那个女人是谁,不用你动手,咱俩两清。之前的合作,之后的合作,绝不影响,怎么样?”巫赦月故作大度的说着。
御景浅笑,“这个我不能说。我只能告诉你,我们确实是一边的人。我确实和她有点过节,不过,以后她不会对你怎么样了,我已经解决完了。”
巫赦月心里有气,她没法拍桌子,所以只能伸腿在御景膝盖上踹了一脚怒道:“喂!你能不能稍微有点诚意?我们是合作伙伴,我因为你生命都受到威胁了!你的意思是只要你解决完了,我这两下子就白挨了么?你解决是你的事,我有我自己的处理方法!”
一旁的珠儿正在给两人倒茶,她被巫赦月那一脚给吓得够呛,茶水都洒出来了。
巫赦月立刻对珠儿道:“那个……不好意思……”
珠儿惊慌的摇摇头,放下茶壶后也赶紧退下了。
周围没有其他人了,御景也没管膝盖上那个脚印,只是有些无奈的道:“我以后会保护你。”
“哎?”
他这句话一说完,两个人都愣住了。但是御景先回过神来,他叫了一声:“阿离。”
阿离立刻从暗处走出,恭敬的道:“主子。”
巫赦月看着阿离,总觉得他有哪里不对劲,似乎……是受了点伤,所以忍着的疼痛让身体不协调了。
御景直接吩咐道:“跟着她,直到她伤好为止。”
“主子!”阿离惊愕的看着御景。
但是御景依然云淡风轻的道:“以后我的话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了。”
“是!”显然,御景的调教是有用的,阿离没有别的反驳了。
巫赦月用还好的那只手拿着杯子,在石桌上一边怼一边怒道:“喂!我不需要这个。”
御景云淡风轻的甩开扇子悠然的扇着,“你需要回去相府,所以有很多事情要做,现在你手上有伤,不能做工也不能使用很多工具,你还是需要他的。”
“他是男的……”
“他不会时时刻刻盯着你看。”
“我就是不要!”巫赦月十分嫌弃的看着御景,“我说,你们有没有这么做人的啊?我把面具交易给你们,结果你们的人用我的面具作伪装、然后要过来杀我?现在还要塞个男的给我,太欺负人了吧?”
御景听了,神色危险的看向阿离。阿离被御景看的心里突突直跳,脑袋上全是冷汗。
御景最后说道:“面具的事情,以后也不会发生了。”
但是巫赦月冷着一张脸怒道:“因为再发生一次我就死了!我现在很怀疑你们——你们和那个女人之间,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御景有一丝愕然,他看着巫赦月道:“你……开始怀疑我了?”
“我信任过你么?”巫赦月说完,心里忽然有一点点后悔。这样是不是有点太撕破脸皮了?
“好……”御景又笑了一下,巫赦月总感觉他笑的有点发苦,心里就更加后悔了。
御景问她:“那你想怎么样。”
巫赦月语气弱了不少,她呐呐的道:“我只是……想知道要杀我的是谁,这很难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