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从桌子上推过一个红绒布的托盘过来，轻轻揭开了上面的绒布。那上面是一套粉白琉璃的蝴蝶纹样头面，看起来晶莹水润。
姜晴雪换了温婉的口气道：“只剩下这一套了，你要是实在不喜欢，要不然就和流云换换？”
虽然姜晴雪这么说，但巫赦月不至于傻的当真。她看着那头面，欣喜的拉着老夫人的手“这蝴蝶可真精致，母亲和祖母能给月儿准备，月儿就十分感激了。反正哪一个都是漂亮的，怎么换都有舍不得呢。”
姜晴雪干笑着，“月儿这嘴啊，就是会说话，怪不得你祖母现在最喜欢你了。”
老太太很是满意的拍着她的手道：“你回去试一试，哪里不合心了就去告诉你母亲，叫工匠再给你改改，时间还来得及。”
“是。”
老夫人脸上露出一丝倦意，巫赦月适时地开口告退。她端着那些头面，凝儿怀抱着一堆零碎，两人便回西院去了。
一进院子，凝儿就大大的松了口气，“呼……我还以为小姐会挨罚呢，真是虚惊一场。”
“若是我真的只是出去玩，那确实是要挨罚的。”巫赦月撇撇嘴，做一个有用的人、认识一些有用的人，可真方便呢。
“恩……”凝儿有些没懂巫赦月的意思。小姐除了认识沈小姐，也确实是只在外面玩了啊。
两人进了屋，凝儿将巫赦月买来的东西堆在桌案上。巫赦月则端着那些头面坐到桌后，一坐下就立马拿起一只蝴蝶步摇来，开始细细的打量着。
凝儿见巫赦月一进屋就开始看，以为她是喜欢这套首饰，便问道：“小姐要现在就戴上试试么？”
巫赦月摇摇头没答话，而是伸手从桌子下面的暗格里掏出了工具箱来。她随手将箱子怼在桌上，然后在里面随便摸了个细小的工具。
在凝儿惊讶的注视下，她开始拆东西了。
“小姐？”凝儿瞪大了眼睛。
巫赦月仔细的用工具撬着缝隙，三两下便把步摇上的琉璃翡翠一个一个卸了下来，那些个珠子琉璃落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带着一片微弱的白雾。
那一片白雾在空中激荡，慢慢落在桌上，变成像面粉一样的粉末。凝儿皱起眉头，那些粉末看起来像是做工的时候清料不干净造成的，这些工匠也太不细心了啊。
巫赦月一手拿着光秃秃的镀金簪棍，两只手在空中磕了磕，便又有一些白色的粉末从簪棍的花纹中飘出来。
“小姐，这些粉是什么东西？”凝儿俯身凑近，问道一股淡淡的甜腻的香气。
“还不知道。”巫赦月将拆完的东西推到一边，又拿起了一副耳坠，继续拆卸起来。
这一次，从耳坠的缝隙里落出更多的粉末来，用量非常大，在桌子上铺了薄薄一层，根本不像是忘记清理脚料那么简单。饶是凝儿再粗心也觉得这些粉末有问题了，她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心里有些发慌。
拆了这两样后，巫赦月也不去拆别的了，很明显，这幅头面的所有首饰里都带有这种粉末。她用手指沾了一点粉末涂在手背上，然后放在眼前细细的看着。
很快，她的手上就开始发痒。巫赦月挠了一下，上面渗出红色的小疙瘩来。
凝儿惊呼一声：“这是什么药粉？这效果也太快了？”
“如果不是直接接触皮肤，而是藏在首饰里，活动的时候药粉慢慢散出来，那效果一定是很慢的。”巫赦月说着，感觉自己脸上都有点不舒服了，也许是刚刚拆卸的时候粉末有飘到脸上。
怪不得做工相对简单的耳坠里粉末更多，而装饰复杂的步摇里几乎没有什么。因为耳坠是直接扎在耳洞里的，而且还贴着脸颊，自然会起绝对的作用。头钗一类毕竟隔着头发，只能起保险效果。
“小姐，现在要处理掉么？您百花宴上怎么戴啊？”
“不了，先放起来吧。打水过来给我洗洗。”巫赦月倒了个空盒子，将拆过的没拆的都放了进去。然后用布严严实实的包好。
凝儿去打了温水过来，巫赦月洗完脸感觉清爽多了。只是手背上的红疹子还没消去，但是看起来问题不大。凭借她在现代鼓捣化妆品的经验，这看起来应该就是急性过敏，只要不接触过敏源，会自己痊愈的。
凝儿去找来了润肤油给巫赦月涂了涂，担忧的问：“那咱们要回击么？这东西岂不是要让小姐在百花宴上出丑？”
“应该不是在百花宴，我看她根本就是让我去都去不了。这几天她们一定会有动静的，你去叫人多注意一下巫丽香，她那里有什么事儿都紧着跟我说。”
“是。”凝儿眼珠子转了转，“四小姐她……那份首饰里也可能有这个？”
“东西肯定都是姜晴雪准备的，我们两个都惹了姜盈，她没理由放着巫丽香不动。”
“我明白了。”
巫赦月摸摸下巴，“只不过，她对姜盈是不是有点紧张过头了？毕竟只是自己哥哥的女儿而已……”包括在老夫人表达对姜盈的不悦时，姜晴雪甚至有些怨恨的瞪着老夫人。
凝儿犹豫道，“姜盈总来相府，算是和大小姐、长公子一起长大的，夫人应该是和她有了感情吧。”
“可能吧。”虽然话是这么说，可巫赦月就是觉得怪怪的。她耸耸肩，她为什么要探索这么无聊的问题。
——
这次和沈颜欢见面回来，巫赦月可是真的打算老实“闭关”了。那份加了料的头面被她包起来扔在角落，就像是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
她白日里在老太太那儿坐会儿就回院，然后一天一天的调制颜料，别的什么都不做。她这次也不用丝丝和小灵了，什么事都是亲力亲为。
不似以前半夜偷偷赶工，现在的巫赦月是光明正大的在院子里鼓捣，弄的满院子都是化学物的气味。
凝儿有点担心被人发现了拿来做文章，但是巫赦月觉得她是杞人忧天。反正大家都知道：三小姐雕的木鸟那都是能飞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