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巫赦月听完了也只是随意的点点头道:“哦,她应该是听见什么了吧。”
凝儿想了想问,“是……听见那天晚上的事儿么?”
“是啊,我估摸着她也应该听见了。”巫赦月将手上的木雕放在桌上仔细观摩着要怎么改。
凝儿在一旁也看不出来巫赦月在做什么,瞅了半天,才叹息一声:“这么一想她也挺可怜的……”
巫赦月听了这话终于抬头看她了,凝儿紧张的摆摆手道:“哎呀小姐我知道了,我不是同情她,凝儿不会再随便对谁好的。”
巫赦月这才低头继续。
入夜,凝儿进屋挑了灯芯,关切的问,“小姐还不休息么?”
“还要等会儿。”
凝儿看了看她手上正在雕琢的木头,乍见之下竟然是一只惟妙惟肖的手指!
凝儿浑身一个哆嗦,“您、您到底要做多少手指头啊?”没记错的话昨天也是手指头……
她也不知道小姐这是什么时候弄起来的爱好,天天就做这些个吓人的东西,她之前要是看上一眼啊,那都是要做好几天噩梦的,最近可能是看多了,心态反而好了不少。
巫赦月不满意的摇头道:“这几个看着还是残次品啊,我肯定要做质量最好的。哎……老太太又要过生日,我不得练练手艺。你也顺便帮我想想送什么啊……要不你就回去吧。”她说着,将手指截面立在桌上,又细细的雕着指甲。
凝儿诧异的问道:“这手指头都跟真的一样了,还要怎么更好啊……您不会是想要送、送这个吧?”
“……”送这个,疯了?
见巫赦月不答话,凝儿继续念叨着,“小姐你也别太熬夜了,脸色会变暗淡的。而且……就算白莲现在不进屋伺候,可万一被谁看见了,又要传言说小姐的不是。”
“我知道了,所以这才抓紧时间嘛。”巫赦月终于耐不住她的唠叨了,只好把刻刀戳在桌上,将木屑木块以及半成品都随意的划拉到一旁的箱子里,“不做了行了吧。”
凝儿见巫赦月不做了,赶紧上前接过箱子,抱着放去床下。
凝儿在那边铺床,巫赦月就杵腮坐在窗口发呆。夏夜的微风吹进来,耳边是外面缥缈的蝉鸣,还有一声轻微的叹息,入和风絮语一般轻柔扑来。
巫赦月柔柔的问:“你刚刚说什么。”
正在铺床的凝儿茫然的回头,“我……什么都没说啊。”
巫赦月回过神来,有些谨慎的问:“是么,那你听见什么声音没有。”
凝儿走到窗边向外看了看道:“会不会是丝丝她们没睡,弄了什么动静?”
巫赦月疲惫的摆摆手道“我最近有点敏感,没事了,你回去吧。”也许自己是应该好好睡两天了。
等凝儿出去了,巫赦月又磨蹭了许久许久才去吹了灯。她摸着黑走到床边,还未上床,就听见身后响起轻微的敲门声。
她下意识的要去问是谁,可是话还没出口就卡在喉咙里了。
一定不是凝儿,凝儿去了耳室。如果是自己家的丫鬟小厮,敲门的时候就说话了。三更半夜会是什么人?!
巫赦月在黑暗中静静的看着那门,心中有些发慌。
第一次是神秘的纸条,第二次是巫靖华,第三次是巫寒天……难道她的院子就这么好进么,不同的人一次又一次的给她找麻烦。
巫赦月想着,眼底闪过一丝杀机,不知道这群人又搞什么花样。她忽然快跑两步冲向桌子,一脚踏在桌上跃起。从窗口翻出去的瞬间,她抄起之前放在桌上的刻刀。
在窗外落地的那一刹那,巫赦月双脚岔开用手在地上一撑,立刻站起身来。
她抬头见门口站着一人,对方身材高挑、白衣墨发,面向门而背对着自己。一见来者果然是个不认识的,巫赦月便扬起手臂袭了过去,锋利的刻刀在空中带起风声。
那个正敲门的人似乎是听见了声音,迅速转过身来看向巫赦月。
就在这转身照面的一瞬间,阅脸无数的巫赦月竟然在脑子里闪过一个愚蠢的念头:他是男的女的?
对方俊秀的轮廓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冷清,他薄唇微抿,一双犹如流星坠落的双眼波澜不惊的看着巫赦月。如果让巫赦月来精简的形容他,那她也只能想到一句:帅的一塌糊涂。
他、或者是她,泼墨长发在脑后简单的束起,一身白净没有多余的累赘,好像不食人间烟火的天外来客。然而右手却托着一个画风反差极大的青紫色的恶鬼脑袋?!
那是曾经吓过巫靖华的鬼头,后来巫赦月藏在门口,如果有人半夜想偷偷进来,很容易将鬼头碰掉。
美人托着鬼头的反差效果真是太大了,又诡异和谐又……有神秘感?
巫赦月惊讶的片刻,手中刻刀就已经到了对方近前。
然而那人抬起空着的左手,修长的手指闪电般掐在巫赦月手腕上。巫赦月痛的吸了口气,对方的手微微一扭,刻刀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是谁!”巫赦月压低音量怒问,这个人居然也是武功高强,她不希望引来凝儿或是谁,那样她们只会被误伤。
对方并未马上回答,而是打量了巫赦月几眼。巫赦月心里当然不服气,她顺着手的力道转了一圈,欲将手腕拧出。可是对方忽然指尖用力,巫赦月更加抽不出手,便用另一只手就向他胸口抓去。
她要摸摸这到底是男的女的!
不过白衣美人很是淡然,他托着鬼头的手往上一送,巫赦月一下就抠在自己做的鬼脸上。她下手是用了十足的力气,那一下咯得她手指生疼,忍不住哎哟一声。
随即,对方清凉如玉的声音响起:“巫三小姐?”
巫赦月心惊的拽着手后退两步,对方也没纠缠,示好般的松开了钳制巫赦月的那只手。
两人对立相视,巫赦月心中怀疑对方根本就是还不认识自己。也是,自己只穿着白色中衣中裤,头发散着,身上没有任何贵重物品。天色黑暗,大概是被当做屋里守夜的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