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具·记忆制造随机副作用加载成功——宿主将在未来七天共感攻略对象随机平行世界的部分伤口。】
【道具·监控篡改随机副作用加载成功——宿主身体疼痛感知度、敏感度、脆弱指数调至100%。】
疼痛瞬间袭来,像兜头而来的刀子雨。
脸颊处血淋淋的痛楚,像是被子弹头蓦地擦过拉出一道淋漓的伤口;胸口靠近心脏的部位则有一种被冰冷的匕首深深撕裂开来的痛……痛到我甚至没有办法呼吸,似乎还连浅浅的呼吸都会扯到我身上不存在的伤口。
我的攻略对象作为一个平平无奇的公司社长在其他平行世界里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啊!难道是因为太有钱了天天被人绑架或者暗/杀吗?!
【阿统……痛痛痛!!你确定我拿的是普通人·纯爱剧本,不是什么被迫脚踏两条船翻车之后被情杀的破案悬疑片吗!!】
手机铃声因为无人接听而中断了片刻后,锲而不舍的响起了第二遍。在一起这么久,我从来没有错过中也的任何一通电话,这是第一次。他一定开始着急了。
我之前偶尔听到过几次中也给他的下属们打电话,所以我知道——中原中也向来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
我有时也会被他下班回家后来不及收起的戾气吓到。但是他总是能很敏锐的察觉到我的情绪变化,而迅速的收拾好情绪,重新成为那个我熟悉的温柔而绅士的中也哥哥。
【如果一定要分类的话,咳,没错我们拿的就是普通人纯爱剧本!千万不要翻车啊宝!】
系统不知道预测出来了怎样的未来,瑟瑟发抖地说:【你的太宰先生和中也哥哥无论是谁生气……后果都会很惨烈!大概就类似于原/子/弹对上十级海啸这种场景你自己去想象吧啊啊啊啊。】
不是这我完全想象不出来啊!
他俩一个文弱的公司社长,一个可能脾气稍微有点小暴躁的公司高管,就、就算我真的翻车了……大家都是法治社会的文明人嘛,出来喝两杯聊开就好了吧,应该?
我咬着嘴唇,因为疼痛和害怕而被刺激出来的生理性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太宰握着酒杯的手蓦地收紧,却依然安安静静地看着我,在看见我的眼泪时他毫无波澜的眸底才泛起了涟漪。
——他在心疼我,但是与此同时他无法确定我是不是在演戏。
我们仿佛潜伏在黑暗里跳一场致命的探戈,暧昧里裹挟着尖锐的试探,亲昵的周旋然后拥抱旋转,舞台的光束打下来却是逆光,于是彼此无法看清对方的脸。
“对、对不起。”我的声线因为疼痛同样带着哽咽的的颤抖,听起来像是委屈的快哭了一样,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在忍耐压抑着怎样翻江倒海的痛。
“哥哥管的比较严,我从来没有这么晚回、回家过,”我深呼吸,冷汗似乎已经把后背浸湿了,大颗眼泪充盈在眼眶里,痛痛痛真的好痛!
我现在开始怀疑我的攻略对象在其他平行世界里不仅仅只是一个小小的公司社长。
我怀疑他可能是什么大家族的继承人之类的,唔就像《继承之战》里的那种,所以才会有这么多的伤?
“抱歉我要去一下洗手间回哥哥的电话。”
我猛地起身,这个动作本身扯到了不存在的伤口让我疼的愈发厉害,我踉踉跄跄、跌跌撞撞像中/枪了一样朝着厕所跑去。
【滴——滴——滴——攻略对象信任值已下跌至-100%!攻略对象信任值已下跌至-100%!】
我锁上门,筋疲力尽地瘫坐在地上,背抵着门,几乎连握紧手机的力气都没有。
我没空理会系统的提示音,急慌慌地按下接听键,生怕再迟一秒会错过中也的第二通电话。
手机屏幕上在电话接通以后映出一张锋利俊美的脸,高清像素下他精致的五官美的近乎尖锐,似乎看多一眼都会被刺伤。
中也似乎在某个国际机场的头等舱休息室里等待飞机起飞。
燃了半支的烟被他夹在指间,另一只手拿着手机,他面上浮现出来的那样陌生又冰冷的戾气让我心惊。
他看起来是真的很着急,已经很压抑着自己的脾气了,而在看到视频里的我明显不在家时那样压抑着的凶狠戾气愈发鲜明。
“跑去哪里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面无表情垂着眼,压低的帽檐遮住了他的眼睛,只能看见他漆黑浓长的睫毛在眼睑处篆下的一片阴影。
我听见我的声线在颤抖——不是因为害怕他生气,而是因为我真的很痛。
“我的同学跑来横滨找我了呢,她们都是我的读者,呜——”我疼的呜咽出声。
他狠狠地捻灭烟头:“不是和你说了,要乖乖待在家里等我回来不要乱跑吗?今天横滨发生了——”
他蓦地收声,句子止在了这里,他烦躁的把玩着打火机,‘啪嗒’点燃了烟盒里最后一支烟。
中也咬着烟头抬眼看我,嗓音喑哑:“差点以为你出事了。”
视线被眼泪模糊,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在听见他声音的一瞬间‘唰的’就落了下来。
“哥哥,我好想你,我好痛……”我抱着膝盖,看着手机里的他,小声的啜泣。
眼泪只会在最不设防的人面前落下来,我就知道我看见他会哭。那些压抑着的吞咽下去的所有惊恐不安、所有委屈害怕、对于死亡和鲜血和生命逝去的恐惧与无力像开闸的洪水,将我凶狠地拍打进暗流深处。
我任由眼泪失控,就像自己绷断了线自由落体的风筝——可以脆弱的勇气,是他给予我的。
【真是有意思啊,人类这种的生物,】系统用咏叹调感慨:【‘喜欢’使人脆弱,‘爱’却令人坚强。前者是铠甲,后者是逆鳞,一不留神就让人遍体鳞伤。呜我们小晴啊,该怎么办呢……】
他一下子慌乱了起来,似乎是以为我哭是因为他刚才语气听起来像是在‘凶’我。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凶你的,我只是……只是太担心你了。”他蹙眉,烦躁不安地拽了拽颈间的黑色choker,低声诚恳道歉,眼里流露出清晰可见的心疼,似乎看见我哭和喊疼,比他自己受伤还要令他感到疼痛。
“明天晚上我就回来了。等哥哥回来,带你去游乐园玩,吃好吃的,什么都可以答应你,所以,不要哭了。”他温柔又霸气地承诺着我,一如既往的令人安心。
唔虽然他不是高个子——但是天塌下来了也有他顶着,那种可以无所顾虑的安心。
“我很快就会回家了,哥哥不用担心。”我用袖子擦掉了眼泪,忍着源源不断的疼痛对他挤出来一个苍白无力的笑:“今天晚上有同学聚会,我…我们在吃夜宵。他们都在等我呢,我回家和你说哦。”
他似乎真的很相信我。
我说的每一句话,就算是再蹩脚的借口或者谎言,他甚至连质疑都不会去质疑那样毫无保留的信任。
“好。”他眉头舒展看着我懒懒地笑:“明天见。”
——“我也很想你。”他有些别扭的别开视线,在挂断电话之前低低的对我说。
我甚至不敢去想象有一天他发现我骗了他之后的场面。
我在心里祈祷着,太宰和中也永远不会发现彼此的存在。
***
酒快见底了,太宰面前的那一碗拉面却一动未动。他似乎一直保持着我离开前的姿势等我。
在看见我握着手机面色苍白的坐了回来时,他什么也没有问,只是看着我,扬起了一抹若无其事的笑。
“干杯。”他替我斟满酒,举起杯,眼底暗流汹涌:“为一见钟情。”
——在他受伤的时候,疼痛的时候,脆弱的时候,也有人会陪在他身边吗?当他像断弦的风筝坠落会有人接住他吗?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我的心脏疼的像中/枪了一样。
“干杯,”我和他对视着碰杯:“为劫后重生。”
太宰扬起头将剩下的半杯酒一饮而尽,露出一小截没有被绷带缠绕住的修长脖颈,灯光下他的肌肤苍白的近乎透明,有一种濒临破碎、惊心动魄的美。在迎上他目光的一瞬间,整个世界似乎都按下了暂停键,缱绻的黑暗灭顶而来。
——长得太好看的人都是带剧毒的。好像有谁在我耳边劝慰着。
我好疼。头也好晕。是醉了吗?不可能吧,我酒量可是很好的。
眼前越是雾蒙蒙的,我的感官和直觉反而越发清晰。
“我没有受伤哦太宰。”我在他出声之前,就率先回答了这个他还没有来得及问出口的问题:“嗯对,没错,我和哥哥关系很好,恋爱他不会管我呢。”
最后这句我说谎了。心虚的不得了,却说的理直气壮。
我看着他微微睁大的眼睛,忽然有了一种掰回一局的窃喜。‘嘿嘿——想不到吧,我也有猜到你的问什么的时候。’
酒上头的时候,身上的疼痛感反而似乎减轻了——准确来说,是被麻痹了。
我们开了第三瓶酒。辛辣冰凉的酒太快的被我咽了下去,胃忽然也开始灼烧的痛了起来,我痛的打了个哆嗦,手里的杯子无力的摔碎了一地。
我下意识弯腰去捡玻璃碎片,服务员匆忙赶来收拾,我的手指却已经被碎片割出了一道鲜血淋漓的口子。
“啊……流血了呢……”我看着汩汩冒出鲜血的食指,脑子发蒙,开始发呆。
他忽然轻笑出声,然后神情自然而然地把拉住我的手,把我那只流血的指头——含进了嘴巴里。
等、等等——?
太宰的眼尾扬起愉悦的弧度,湿软的舌尖细细地舔/吮着我食指那道伤口,他苍白的唇则被我的血染的殷红——我的心跳又开始失控。
我剧烈地颤抖,分不清是因为疼痛还是心动。
他忽然温柔又凶狠地咬住了那道淌着血的伤口,我忍不住痛呼出声,猛地把手指抽了回来。手指从他的唇齿间抽离时拉出来的暧昧银丝让我又生气又害羞。
他弄疼了我,却在微笑?我眼睁睁的看着他轻轻抬手,指腹抹去沾染在他唇角的我的血,睫羽轻颤着垂眼舔掉了残留的血,神态有一种近乎餍足的愉悦。
——温柔的暴徒。
他……他喜欢看我疼痛?不,他喜欢看我因为他而疼痛?我惊疑不定。
然而当他清泠泠地开口:“这样就不会痛了哦。”我又迟疑了起来。
他似乎只是在关心我的伤口?
“我要回家了!”我赧然地站起身,头却因为动作太急而蓦地发晕。
我晃晃悠悠地退了两步,身子发软,眼前一黑,就这样直直晕了过去。
失去意识前,我好像落入在了一个怀抱里。是另外一种完全不会和中也的怀抱弄混的,深沉而黏稠的、让我无法抗拒更无法逃离的怀抱。
——我好像一只被扯断了翅膀的蝴蝶落入了蛛网,温柔又致命的蛛丝将我紧紧缠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