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砚,上车。”男人的声音带着一种不顾别人死活的坦荡。
因为他的一句话,耿思砚成了大家目光的焦点,像个活靶子一样,被刷刷地射中。
他总是这样,那么的明目张胆毫不掩饰,视线直线扣在她身上,直勾勾的,就好像旁人不存在一样。
后车有人吹了个口哨起哄,李金怡诧异地瞪了耿思砚一眼。
耿思砚感到略微不自在,又不得不维持着淡定,这三辆车,她最有可能坐的就是顾砚知那辆,哪怕他不叫自己,她也是要坐上去的。
可自己顺其自然地坐上去和那么多人盯着坐上去是两种状态啊。
她决定拉一个人跟自己分担目光,于是看向孙影:“你跟我一起吧。”
孙影心里明镜儿似的,坚决不做电灯泡:“不了,我还是坐后面那辆车吧,我跟郑少聊过几次。”
郑少是坐在兰博基尼车里的车主,他是京恩股东郑董的儿子,是个花天酒地的二世祖。
这次纯纯为了玩才出现在这儿。
孙影说完就速速拖着自己的行李箱朝郑少的车走去,耿思砚被抛弃得彻彻底底。
“诶……”
耿思砚无助地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有那么一瞬间,恨不得跟着孙影一块过去。
顾砚知一只胳膊懒懒搭在车窗上,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嘴角玩味地上扬着。
他那双漂亮凤眼像是已经把她看穿了。
无奈,她只好拖着行李箱走了过来。
劳斯莱斯的后备箱蓦地弹开。
顾砚知推开车门下车,迈着长腿走过来,接过她的行李箱,放进后备箱,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帅气潇洒。
耿思砚带的东西并不多,想说自己也可以的,不需要他特意下车一趟。
他这一下车,让后车的人起哄的声音更热闹了。
“哟嚯!”
“顾总真绅士啊!”
顾砚知不以为意,嘴角往上扯了扯,正要关后备箱的门时。
李金怡拖着行李箱屁颠屁颠走了过来,她展露着她那个招牌似的又甜又无害的笑容:“顾总,您这边还有空座位吗?我能坐您这辆车吗?”
对于如此主动的李金怡耿思砚丝毫不意外。
她向来是对什么东西感兴趣就直接行动。想的永远是她要不要而非别人愿不愿意。
可如果她真的跟自己坐一辆车的话,耿思砚想自己这一路都不会有好心情了。
耿思砚心情复杂地看着顾砚知,他是个有绅士风度的男人,车里还有多余的座位,他应该不会拒绝吧?
下一秒,顾砚知直接将后备箱的门关上,简单粗暴地回了一句:“没有。”
被不假思索地拒绝,李金怡脸蛋涨红,又尴尬又窘迫,还有点不服:“这明明就有座位啊。”
顾砚知没有理会她,径直走过去打开副驾驶座的门,朝耿思砚递了个“上车”的眼色。
耿思砚怔了下,这才走过去坐进车里。
待遇对比明显,李金怡气得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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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达在旁边看了会热闹,她没有阻拦李金怡也没有自己送上去自取其辱是因为她上次在电梯里已经吃过一次亏。
“好啦,你还是跟我过来坐陆总的车吧。”琳达过去拉了拉李金怡:“你以为顾总的车是你想坐就能坐的?”
李金怡看了眼劳斯莱斯驾驶座的车窗,耿思砚慢吞吞地系着安全带,一副与世无争却偏偏抢占所有先机的平和姿态,好像上帝习惯了偏袒她,李金怡咬了咬牙:“她凭什么?”
顾砚知准备好了,直接发动引擎出发,也没管后边的人好没好。
从后视镜,耿思砚看到李金怡气得跺脚的样子,心里头的气解了一些。
她的目光落在驾驶座上专心开车的男人身上,问:“你为什么不让她坐进来?”
“不熟。”
“她跟我一样都是公司的同事。”
“她跟你可不一样。”他看了她一眼,眼底夹着一丝坏坏的笑意:“况且,我也不想让多余的人打扰我们。”
什么意思……
耿思砚微微窘迫:“顾总,我发现你越来越不正经了。”
她撅了撅嘴,偏头看向窗外,暂时不想搭理他。
这时,后车追了上来。
透过降下的车窗,耿思砚看到了坐在后座的李金怡。
脑中响起多年来纠缠着她的一道犀利的声音:我跟你可不一样,我才是李家的亲生女儿,你是姓耿那一家吸血鬼的,你知道这些年,我替你受了多少苦吗?
她垂了垂那两排细长的睫毛,掩住瞳孔里黯淡而复杂的光芒。
这边,琳达坐在副驾驶座上,从后视镜瞥了眼闷闷不乐的李金怡。
她眼神变了变,随即看向陆骁庭,弯了弯红唇:“陆总,顾总是不是在追耿思砚啊?”
“不清楚。”陆骁庭摇了摇头:“他这妖孽,要追起人来,谁能招架得住。”
李金怡听了更郁闷了:“顾总怎么会看上她。”
琳达:“怎么不会呢,她长得挺漂亮的啊。”
“呵,那是因为你们只看得见她的外表,实际上跟阴沟里的老鼠没什么区别。”
琳达瞪圆双眼,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哦,不可能吧。”
陆骁庭拧了拧眉:“背后议论别人可不是君子所为哦。”
这才噤了声。
-
两个小时后,车子开进皇家山庄。
车子停下后,有专门的代为泊车小哥帮忙停车,人一下子涌进了酒店大厅。
孙影拖着行李箱小跑过来找耿思砚,一脸八卦样:“在车上两个小时,你们都聊什么了?”
“我睡着了。”耿思砚无害脸。
“牛。”孙影向耿思砚竖起了大拇指。
耿思砚是真的睡着了,这几日心事重重睡眠质量不佳,
在车上却意外好睡,上车没多久就有了困意。
迷糊间,她感觉有人使劲捏了捏她的脸蛋试图叫醒她。
她看了眼前方跟朋友聊天的某人。
今日在这边聚会的还有从别的地方来的朋友,非富即贵。
男人站在大厅明亮的吊灯下,身姿笔挺,俊美矜贵,与人攀谈时游刃有余,松弛而耀眼。
这时,一个穿着大方得体的漂亮女人闯入了耿思砚的视线。
那女人走到顾砚知面前,和他聊起天来。
“那个是不是安若拉?”
耿思砚只觉得有点眼熟,听到孙影的话后方才想起。
她只在视频里见过这个豪门千金,也是成功的女企业家。
气质得体大方,很是与众不同。
站在男人堆里,攀谈起来丝毫不逊色。
“她好优秀。”
“有些人就是命好,出生既站在别人一辈子都站不到的高度,比如安若拉,比如顾总。偏偏他们还那么努力。”
“是呢。”耿思砚感叹了声,神情有些恍惚。
孙影瞥了她一眼,耿思砚一直注视着那两人的背影,她戏谑道:“你不用想太多,他们这个圈子很难不接触的,很明显只是在单纯的聊天没有搞暧昧哦。”
被点了下,耿思砚眼神躲闪,狡辩:“我没有乱想啊。”
不一会,分了房卡,放了行李后,孙影拉着耿思砚四处逛逛,山庄很大,有各种娱乐场所和体育项目,射击场、高尔夫球场,棋牌室,迪厅等等应有尽有。
才逛了一半,就到了晚餐时间。
耿思砚来到包间时,圆桌前已经坐了不少人,从公司一起过来的几个人都在,还有几个新面孔,穿着打扮无不彰显着金钱的气息,并不见安若拉。
正对着门这边是主座,而坐在那个位置的人是顾砚知。
他左手边的位置空着。
耿思砚进门那一刻,目光与他的在空中接触了下。
他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缓缓开口:“过来。”
餐桌前,众人一副看热闹的神情。
耿思砚咬了咬唇,他干嘛总是这样,非得让别人以为他们很熟似的。
她并不想过去,只想离他远远的!
孙影趁机推了她一把:“你快去吧,我去那边坐。”
被推了过来,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坐下只会更加尴尬。
可坐下后,耿思砚感觉屁股和后背很烫,众人打量的目光也很烫。
而旁边这个罪魁祸首,却跟个没事人一样,目光懒懒地看着她:“去哪玩了?”
“随便逛了逛。”
“今天有点晚,明天可以好好玩玩。”
“嗯。”
两人互动熟络,有人好奇地问:“顾总,这位美女是?”
怕某人又说出什么惊人的话来,耿思砚兀自回答:“我是京恩的员工,耿思砚。”
“
都说京恩人才辈出,没想到颜值也个顶个的好,今天带过来的都是美女啊。”
琳达调侃了句:“我们就是过来陪老板们喝酒的。”
哪像某人那么好命。
“琳达小姐,那我待会可要敬你酒了。”
“一定奉陪。”
对于桌上坐着的大佬,琳达都是笑脸相迎。
各位老板对她也是青睐有加。
而她旁边坐着的李金怡就不是那么有滋味了,她的关注全在耿思砚身上。
两年不见,她以为耿思砚会过得很惨,结果人家不仅进了京恩,还凭着那张漂亮的脸蛋攀上了京恩的继承人。
她有什么资格过得好。
李金怡捏紧高脚杯脚。
菜慢慢上齐后,众人一边喝着酒,一边聊天,兴致高时,偶有大笑声在包间里响起。
倒是与工作无关的话题,偶尔开几句又黄又诨的话,气氛很和谐。
耿思砚没能插上什么话,就低头默默吃东西。
桌盘是自动的,看到即将转过来的一道清蒸鱼,她拿起筷子就要去夹。
这时,不知是谁动作很快地将菜转走。
她动作顿了下,抬头就看到了李金怡不怀好意的目光:“思砚应该不能吃海鲜吧?”
因为她这句话,大家停下了口中的话题,看向了耿思砚。
郑少好奇:“怎么说,难道耿小姐对海鲜过敏?”
“那倒不是,是她弟弟对海鲜过敏,所以家里的餐桌上从没出现过海鲜。”
开始了。
耿思砚攥紧筷子,默默缩回了手。
“金怡,你跟思砚是老相识是吗?在大城市打拼还能碰到老熟人,还是一个公司的,真难得。”
本来是可聊可不聊的话,大家也没怎么感兴趣,琳达这么一问,让李金怡更加起劲儿,让这个话题又延续了下去。
“大家看过蓝色生死恋吗?”李金怡笑了笑:“我和思砚的缘分就像电视剧里的芯爱和恩熙一样,我们从小被抱错,十二岁才换回来呢。”
耿思砚放下筷子,手默默缩到桌子底下,捏紧,指尖陷入掌心中。
顾砚知瞥了她一眼,脸上深情深不可测。
这倒是一件新鲜事,勾起了大家的兴趣,尤其是琳达。
“天呐,那你们的家庭情况也跟电视剧里的一样吗?”
“嗯,差不多,只不过恩熙的混账哥哥变成了吸血鬼弟弟。”
“有多吸血?”
“在电视剧里,至少恩熙的亲生妈妈是爱她的,但耿家,就是个重男轻女的家庭,什么好的东西都是儿子先用,不仅如此还要包揽所有的家务活,我就在那待了十二年,简直是人间地狱。”
话到这,已经有人察觉出不对劲了,也有人去看顾砚知的表情。
聪明的人已经不再搭腔。
耿思砚在桌子底下的手攥了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气得直发抖,忍了又忍。
平日里惯会察言观色的琳达,今日像一个职场新人似的,连基本的餐桌礼仪都不懂了,她继续追问:“那电视里的俊熙呢?有没有他的存在?”
“我哥哥啊,自从思砚走了之后,我哥哥一直对她念念不忘呢,他的钱夹里夹着的照片都是和她的单独合照呢。”
“李金怡,你够了。”沉默许久的耿思砚,冷冷开腔,目光带着几分凌厉射向李金怡:“我不许你这样说哥哥。”
那个在她记忆里美好无暇的哥哥,护了多年的哥哥,耿思砚不许任何人诋毁他。
李金怡目光也狠了起来:“那是我哥。”
耿思砚在这闹得太难看,她深吸了口气:“顾总,我有点不舒服,想先回房间了。”
“我陪你。”孙影担忧地看着她。
耿思砚刚站起来,手腕被人攥住了。
顾砚知气压很低。
拉着她重新坐了下来。
“谁把她带来的?”他脸色阴沉,目光凌厉地射向李金怡,嗓音如冰块般从喉咙滚出,令人不寒而栗:“让她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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