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农公班车到县城长途班车,三弟真正在老人家只待了几个小时,这几天的时间基本耗在路上了,回城之后他的眼睛里抺不去老人的影子,老人多么需要他的帮助啊,当老人了解情况后非常理解地让他走了,“自生自灭”,这是老人最直白、凄凉的告白。老人想用这样的告白来换取三弟能对他女儿的照顾。三弟问自己:我会再去照顾那个女人吗?我此次到坞村不就是想找一个转移负担的目标吗?可惜没能。
吴师傅的身体渐渐又好了些,三弟在张老板处烧猪头肉,吴师傅也会到张老板那儿来聊天。
吴师傅:张老板,你这个徒弟像掐了头的苍蝇只会到处乱转,你看他这次到坞村又牵出一个丈人来,我觉得这事又不会像他说那么简单。
张老板:三弟这人,表面上蛮滑头,实际人老实的。这个事不知道则罢,知道了是要告诉人家的。如果讲有事只好讲三弟人霉,霉到根上。还好,人家没揪住他让他签下什么承诺书,说明人家还是很讲道理的。
三弟:师傅,这次我还是有点收获的。坞村养我们用的猪,那老人还是养那猪的行家。
张老板一听来劲,说:我们用的香肉猎,种群量少,已处濒绝猪种。这种猪养殖很讲究的,生长期慢,所以产量不高。我那养殖场近年一直在涨价,再涨我们生意会难做的,加上进口猪量多价贱,市面上用进口猪的很多,毕竟便宜,贪便宜的顾客多。我正想多几处地方拿货,有个选择,化解尴尬局面。
三弟高兴说:那我去联系。他说到这,又阱:还得您师傅去,我实在怕那老人。
吴师傅对三弟看看,你当你逃避得了?我估计他们马上会来找你,女儿伤成植物人了,做父亲的会不来看看?
三弟:那老人我倒不怕,因为他看上去人很善良,可那村支书绝对是个厉害角色,他一掺和进来我就没辙了。
老大也来了,说:他们一定会来,我们要做好接待准备,既然他们里边有厉害角色,三弟你索性主动一点,打电话去,我们开车接老人来看看他女儿,都到医院了,再找专家给老人看一下病配点药,也算一个交代。人情社会嘛,不能人家老实善良,你就耍小聪明使小心眼,以诚恳待人用良心行事。
三弟的眼睛在老大脸上转了两圈,欲言而止。
老大:你不要眨巴眼睛了,我就扶贫吧。这个事一定要处理好,否则会十分被动。
吴师傅:老大,又要你操心了。
老大:爸,我是他哥,义不容辞。他又问三弟:老人什么癌?
三弟:我哪敢多问?一心就想着如何脱身。没想到一顿饭下来,他倒怕我耽误了末班车让我赶路走了。我一听那话如同获得大赦一样拔脚就走,连村支书那儿都没告辞,简直就像逃犯一路狂奔直到喘不过气来才缓下脚步。到了镇上,没赶上末班车,本想再到坞村住上一晚,想想还是就在站上熬一夜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