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三弟很老实,一早就到派出所接受处理了,广告公司也来人了,姓朱,是个部门经理。派出所负责处理的还是昨晚的那个民警。
民警开门见山:带来多少钱?
三弟:200元。
民警:后面加个零,回去拿了钱再来。
三弟:没钱,有钱老婆还会跟我吵嘴?就是因为没钱,老婆肚子孩子都不爱护,半夜里还赌气出门,我对她打也不是骂也不行,心里气没处发,才拿站牌出气的。下岗工人里外都不是人,这200元钱还是跟我娘求来的,放我一马,以后我保证不犯错了。
民警:你问人家公司肯不肯接受。
朱经理说:里面仪器坏了,2000元都是最低价。
三弟:没钱。
民警:人家下岗都有工作,你怎么没有?一定是懒!
三弟:你帮我介绍,看我懒不懒?社会上有这种论调,说企业下岗是因为我们工人,今天在这里听到你也说这句话,懒?说到这,他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我因为是三弟,上面有父母和哥哥姐姐,做家务事懒。可我三弟从参加工作到厂改制,在工作上,别说旷工什么的没有,连病假都没有。我们厂以前都好啊,可一个改制,他们当头头的一夜暴富了,却不顾我们工人死活,怕我们造反揭他们老底,就用下岗的手段赶走了我们。厂里不少工人一直在闹意见,可有什么用?那是大形势,所有闹事的人都被压了下去。要不是他们把国有企业变成私有的了,把好好的厂折腾完了,我会落到这种程度?我心里窝火,当生活不如意时忍不住就冲动起来,昨晚实在火冒极了,没有发泄对象就拿公共物品出气。我认错,今天一早来了,最好放我一马,逼急了我不知又会做出什么事。
民警站了起来,说;真的不是懒?那好,我给你找个事干。
三弟:什么活?我老婆婆怀孕呢,我得照顾她。
民警:我说像你这种人就是懒,站牌修理费起码2000元,还不包括罚款。
三弟又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没钱。
民警:那别怪我不给你路走,不可能就让你这样过去的,你老婆不是临产期,关你几天没问题。民警说着到楼上办公室去了,当他下来时说,你已经构成故意损毁公私财物,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法》第四十九条,可以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可以并处五百元以下罚款。
三弟一听民警说出这话马上软了下来:那便宣一点。
民警:我跟你做生意?你可以回家一趟,拿钱还是准备到里面待些日子,马上回来,我忙着呢。
三弟手机里有点钱,但他不舍得,心想我就不付钱你们又能拿我怎样?仍死皮赖脸说:我真的没钱呀。
民警睬也不睬三弟说:我不会跟你寻开心的,他又上楼了,很快他下楼对三弟宣布了拘留五天、赔偿2000元和罚款200元的处理决定。
三弟没想到事情来的这么快,他还想说话,可送他去拘留所的车已经在院子里等了,民警脸色冷峻,一声“走”把他带上车。
三弟在看守所待了五天出来,来接他的老大把三弟顿训斥:你是不是觉得里面好玩?这下尝到滋味了吧?你明明可以拿出钱赔偿的?为什么不肯赔偿?你作啊!这回我帮你付钱解决了事,没有下一次啦。老头子病倒了,躺在床上几天没起来了。
三弟:什么病?
老大:老头子本来肺不好,好像是气出来的,这些日睌上都是我在陪,问过好多遍了,可能我不是他亲生的,他不说,你去问吧。
三弟:我都不在家,他有什么气可受?
老大:你不在家,发财去的啊?在拘留所呀。老头子是个极要面子的人,他能不气出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