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大学正中央的广场上,所有学生按年级整齐而坐。
正对面是学校的政务楼和那座高大的青铜雕像。
江海大学各年级的校服颜色都不同,大一是红色,大二是黄色,大三是蓝色。
所以此时从广场上自前向后看去,依次是蓝色,黄色,红色。
郑迁和田天挨着坐在一起。
他抬头扫了一眼,整个广场上最少要有几千人,也就是说全校的师生几乎都在这里了。
“老二,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要搞这么大的阵仗?”
田天扫视着周边的妹子,寻找着下手的目标。
“听说是学校的校长回来了,要给咱们开会讲两句。”
郑迁一愣,他们来了这么长时间,好像确实没有见过校长。
这些天他们也在学校里听了不少关于这个校长的传闻。
这位校长位列江海大学两大诡异之首。
首先建校至今,所有学生没有一个人见过这个校长,可所有学生都被任课老师反复告诫过一句话。
别惹校长,别惹校长,别惹校长。
要是实在一不小心招惹了,那千万别说是他的学生。
其次,据说这个校长是唯一一个能够让健康老师欧阳靖收敛几分的人。
而健康老师欧阳靖的心理诊疗室就是江海大学的第二大诡异。
就算是真的猛士也不敢轻易尝试。
郑迁揉着下巴,“这么说来,这个校长还真是有些神秘。”
“有什么神秘的,就是个糟老头子罢了。人言可畏啊,传着传着,就把他传成妖魔鬼怪了。”
郑迁猛然回头。
原来是那天在学校外见到的那个老人。
老人不知什么时候溜了进来,还蹲在他身边。
“您老人家认识我们校长?”
老人笑了笑,“认识那个老家伙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他也没长四眼八手不是?”
郑迁板着脸,“我看老先生你上了年纪,不好和你计较。可我们校长大人英明神武,爱学生如子,以后这种话还是不要说了,今天我就当没听见。要是以后老先生再当着我的面讲这种话,那就别怪我不懂尊老爱幼了。”
老人点了点头,没言语。
………
台上,教导主任手里拿着一个话筒,正大声背诵着他那段背了好几个星期的开场白。
总的来说就是今天的天气真好,几千字。
歌颂学校的伟大历史,几千字。
引出我们伟大的校长,几千字。
对校长大人的赞颂,几千字。
半个小时后。
教导主任背诵完毕,没有错字,他长出了口气。
如释重负。
“下面有请咱们的皇甫校长给大家讲两句。”
所有人都盯着台上。
良久也没人上台。
郑迁看了身边的老人一眼。
老人这才颤颤巍巍的起身,轻轻拍着小腿。
“老吴这开场白真长,蹲的我腿都麻了。”
郑迁一脸震惊,“大爷,您就是我们校长?”
老人一笑,“小子滑头。”
他迈步上台,接过教导主任手里的话筒。
今天老人穿着一身已经洗的有些发旧的中山装。
他挺直了腰身,目光从台下那些穿着各色校服的学生身上扫过,接着他又回头看了看身后那座高大雕像。
良久之后,他才收回目光。
老人咳嗽一声,“我叫皇甫奇,是你们的校长。”
“我和你们也是第一见面,大家可能对我还不太了解,刚才老吴的发言呢,虽然赞美多了些,可大体上是不差的。甚至还有一些不足,不过这些我就不和老吴计较了,毕竟他的文笔有限,描绘不出我这么个多才多艺的人,也是正常事。本来我早该来学校了,只不过有些事耽误了些时间。”
教导主任抹了抹头上的汗水。
台下的学生都是轻声笑了起来,看起来这个传闻里很厉害的校长还挺幽默的嘛。
皇甫奇抬了抬手,示意台下安静。
“我这辈子教过书,留过学,不过我最得意的从来都不是这些。我最得意的是灵气复苏以后我执意从海外回了国内,不是没有人劝过我,要我在国外忍辱负重,等到学到了国外先进的技术再回来报效祖国,不好吗?那些人都被我骂的狗血喷头,学术无国界,可人有祖国。”
“回了大夏之后我就参了军,我在大夏军中当了几年兵,我为大夏效过力,我为大夏流过血。”
台下没人言语,只有老人的声音在广场上回荡。
“可惜本事不济,在那处战场上受了些伤,这才退下来办了这间江海大学。当初原本我是不愿意来的,可是我又不得不来。”
“你们是前些年秘密找到的觉醒者也好,还是今年新入学的觉醒者也罢,之前都是生活在安乐的太平盛世里,不曾上过战场。”
台下有些学生在窃窃私语。
“你们可能会问,现在世界和平,哪里来的战场?”
“世界和平了吗?对生活在阳光之下的人们来说,是的。可对生活在大夏阴暗之下的人来说,远远不是。”
“灵气复苏,带来的是源源不绝的天地灵气,是无数异能者的觉醒,可除了这些还有什么?还有那些莫名其妙出现的漩涡黑洞。”
“这些都是你们知道的,那些你们不知道的还有很多。当初随着灵气复苏,还出现了一处处诡异不定的小世界,我们把它们叫做星墟,星墟里是什么,是那些被称为诡的怪物。”
“你们有些人应该见过那些侥幸从星墟里逃出来的诡,那些家伙完全是诡异的不讲道理,普通人面对诡,只有一个死字。即便是弱些的异能者,面对这些诡也只有一死而已。”
郑迁点了点头,他想起车站里遇到的那个怪物,如果没有那个不知名黑衣人的奋不顾身,那所有人确实都只有一死。
“大夏的觉醒者其实远远比你们见到的要多,多很多。我大夏历来人才辈出,英杰遍地,可为何明面上觉醒者和其他国家都差不多?因为咱们大夏的星墟也比其他国家要多很多,那些你们从来没有见过,甚至这一生可能也见不到的觉醒者们死死的守在那些星墟的入口。”
“生,守在那里。死,守在那里。”
老人摔了手中的话筒,可底气依旧十足。
“我知道,你们看了我定的制度,可能会觉得我苛刻了些,整日逼着你们修炼。我也知道,你们来这里,可能想的是以后赚大钱,有大富贵。”
他伸手指了指身后的那座青铜雕像。
“这个雕像上的老家伙,你们不认识,以后也见不到了。因为这个老顽固为了给大夏研究一门激发潜力的心法,拿自己做了试验。功法成了,他没活下来。”
“可他不是一个人,在大夏,他这样的夏人还有千千万。”
“今天我说么多也不是要用大义来压你们,毕竟每个人都有选择他们生活的权利。我只是要你们知道一件事,内有隐患,外有周遭诸国,群狼环伺。”
“我大夏太平了吗?远远没有。”
“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当在少年。”
老人弯腰,深深一拜。
“诸位,可愿为我大夏挽天倾?”
台下的少年人们热血翻涌,尽皆起身。
他们朝着老人俯身一拜。
蓝色,黄色,红色。
如火聚焰,前赴后继。
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