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如何就好事成双了呢。应如瑶本想着借着应如珍名誉尽毁一事,能够就此和司马子益解除婚约,纵然之后终身不嫁也未必不可,反正她如今对于情爱之事倒没怎么看重,她只想要亲人平平安安,衣食无忧,不再落得上辈子那样悲惨的下场这便足够了。
至于还在下头的应如玥,反正她年纪还小,等到了婚嫁的年纪,这件事的风波也早就过去了,那时凭着应如玥自身的资本再加上云阳侯府雄厚的娘家,还怕嫁不出去吗?
只是应如瑶不曾想到的是这退亲不成,反而使得婚期提前了,而她又再想起前世的无端惨死,心中不由得忐忑不安,怕是今生也会同样遭遇此变故。
更让她心慌的是,她如今都还不知道自己前世到底是被谁害死的,又是谁在她成亲之日杀了司马子益。
虽说那时她死之时是应如珍在自己面前说着,可她知道那杯毒酒并不是应如珍下的毒,因为那是应如珍在看到自己毒发之时有一瞬间的怔然,而后便是如魔怔般地狂笑,口中还一直说着“报应,都是报应。”
这种敌人在暗我在明的感觉最是让人惶恐,你不知道灾难何时会发生,而那人却可以悄悄躲在黑暗之中窥视着你,随时给你致命一击。
想昨日,她曾去找过父亲,而父亲却也只能说了一句圣命难违。不过后来,母亲和如玥倒是来了几趟,看得出她们隐隐有些担忧,应如瑶制造自己不该将自己不安的情绪传染给他们,便同她们说道自己无事,不过是突然间表要嫁人了,要离开这生活了多年的云阳侯府,离开一起陪伴了许久的亲人,心中难免有些不舍,这番话倒是说得她的母亲和小妹妹红了眼眶。
她们哽咽着看着应如瑶,倒像是现下便要马上分离了一般。
而这边应如瑶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弦萧便自外头走进,手中还带了一封信笺,走至应如瑶身侧之时,见她仍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犹豫再三还是出声唤道:“小姐。”
应如瑶闻声一惊,刚回过神来有些呆愣,不过只是一瞬的事,她便看向了弦萧,弦萧有些愧疚惊扰到了应如瑶,然而手中的的东西却还是要交给自家小姐的,弦萧一边将信笺交给应如瑶,一边说道:“是门口的守卫让人传进来的,说是有个小童指明说是要交给小姐您的。”
应如瑶接过信便拆开来看,而在应如瑶拆开信笺的同时,弦萧也推开一步转过头去,虽说小姐摆弄这些私人物件时从不防着她们,但弦萧每次都会退远了开去。起初是因着以为小姐是在试探自己的忠心,而后来,却是……只要知道的越少,那么能说的也就越少。一想到这里,弦萧的目光中就不住的淬了寒意。
应如瑶皱着眉头看完了整封信便对着芸人吩咐道:“备一套男子的衣裳,我要出去一趟,芸儿和弦萧留下,弄琴随我来。”
应如瑶和弄琴装扮好了之后,便从应如瑶院落中的小偏门,直接便出去到了云阳侯府的后巷子里,而后又七拐八拐到了大街上。饶是应如瑶如此严肃正经的出门,弄琴却从不忘初心,从来都是大大咧咧嘻嘻哈哈的模样,也从来停不住她的聒噪。
“诶,公子,你这身衣裳穿在身上这是好看,比你穿着女装之时更添几分英气,若是你生为男儿身那必定是赛过世子爷啊。”弄琴比应如瑶略略高一些,此时着着书童装,可这副说道个不停还嬉皮笑脸的模样活像个痞子。
这弄琴穿着女装之时还知道自己是个女子,可这一换上男装就全然不知道收敛了,应如瑶现在真是后悔,自己方才怎么就鬼摸了头了,带了她出来。
应如瑶不禁加快了步伐,想要和这个人撇开距离,倒是弄琴还是一副“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的模样在后头追着应如瑶,边追还边喊着,“诶,公子,公子你等等我呀,公子你走这么快做什么啊!”
若是应如瑶打得过弄琴,她一定会转身一掌劈死身后这个聒噪的蛐蛐儿。
而已经被应如瑶在心中杀死了千百遍的弄琴还不知道自己在自家小姐眼里竟变成了一只蛐蛐儿,还巴巴地跟在自己小姐身后,问道:“公子,咱们这是去哪儿啊。”
“花田涧。”应如瑶只扔下了三个字便又自顾自地向前走去,而弄琴跟在后头却有些呆愣了。
花田涧这地方弄琴确是听都没听过,而看应如瑶不过是徒步走,想来也不会很远,但整个帝都又有什么地方是她不知道的呢。
想到这里,弄琴有些崇拜的看向了应如瑶,心中道:果然小姐就是小姐,这般的厉害,什么都知道。
花田涧是应如瑶自己给那片地方取的名字,因着那片地方都是花,而在花的尽头有一条小溪,此名便是由此得来。
所以弄琴当然不知道。而这花田涧本就是属于云阳侯府的,不过是在云阳侯府的后头,有一段距离的庄子里若不是如此,应如瑶也不会儿时天天跑到那处,也不会遇到李孜然。
不过后来因着那处小溪另一头的丛林里不知道有什么危险,母亲倒是没再让她独自去过了。
而一想到李孜然,应如瑶便微微皱了眉头,步伐也不自觉的快了一些。两人在云阳侯府后弯弯绕绕,终于在一处门前停了下来,此时的应如瑶一有些气喘吁吁,而弄琴确依旧气定神闲,果然这习武之人就是不一般呐。
应如瑶在心中感叹了一句,然后便吩咐着弄琴在这里候着,自己开了门进去了。
这里好似还和儿时一样,却又有些不一样,儿时的自己跑进这处庄子里,满眼满眼的都是花,一眼望不到边,在这里快速地跑几步便可以跑到另一个花世界里。可如今却是一眼就能看到那些不同的花被种在什么地方,想看便朝着那个方向去就好了。
应如瑶没那么多的心思去看着美景,目光四下看了看,便瞧见了不远处平旷的花田中立着一个人,她便朝着那个人慢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