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换了一套衣服，然后就往天香阁走。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肖轩成摸摸自己的脸，瞥了眼过路的人，“怎么都拿这种眼神看我？”
“我看看，”白承景手指勾住他的下巴，凑近了仔细打量，认真道，“没有啊，脸上很干净。”
“白承景，你到底给我贴的什么面具？”
今夜温度适宜，微风轻抚，这条街上白天与夜晚的氛围截然不同，白天门可罗雀，冷冷清清，一到夜晚，各个楼就挂起了艳红的灯笼，门窗大开，打扮招摇的姑娘们倚窗招手，与街上络绎不绝的客人们调笑。热闹的招呼声，楼里传来的丝竹舞乐声不绝如缕，相互交织。笙歌艳舞，好不繁华热闹。
人流熙熙攘攘，白承景牵住肖轩成的手，以防走散：“就是普通面具，真的。”
肖轩成对这种热闹的氛围极其不适应，不说话了。
“公子们上哪儿去？来我们绮梦楼坐坐，让花儿姑娘给您二位唱支曲儿~”一个丰满的高挑女人走到白承景和肖轩成身边，熟络地要去挽肖轩成的胳膊，被白承景挡开。
她脸上的笑意不减：“来来来，我带二位过去。”
白承景摇头：“不必了。”
“这怎么还害羞了呢，”女人咯咯一笑，又细细打量了下两人的衣着穿戴，和腰间的钱袋子，眼中光芒更甚，“不是我吹，我们绮梦楼的姑娘可都是一等一的美女，你们见了就知道了~”
白承景不理她，牵着肖轩成往天香阁的方向走。短短一段路程，因为人太多，硬是走不快。
她见白承景不好说服，就贴到了肖轩成身旁，正要多说一些，就看清了肖轩成的那张脸，顿了顿。
肖轩成也看出了她的反应，皱了皱眉。
“哎呦，没想到还有带家属来逛窑子的，”女人呵呵一声，眼神中带了一丝厌恶，“真是大姑娘坐花轿——头一回。”
她转身不再纠缠，声音也被稀稀落落的歌声掩盖过去，肖轩成没听清。
“什么头一回？”肖轩成摸不着头脑，拉拉白承景，“她怎么走了？”
“走了还不好，”白承景牵着他绕过拥挤的人堆，脚步加快，“前面就是天香阁，我们过去吧。”
“嗯。”
天香阁外拉客的人正是巧心。
此时她正被一个油头油脑的中年男人硬拉着手吃豆腐。
巧心仍然拿扇子遮着半张脸，她强忍着恶心，挤出笑脸：“客人，您往里面请，现在清泠姑娘正在跳长袖舞呢，去晚了可不好找位子。”
男人单手抓着她的手，另一只手还往对方腰上摸上去，熟练的动作一看就是惯犯：“美人儿，那什么清泠姑娘可不是我的菜，我看你就挺好，进去陪陪我？”
这种事情是这里的常态，周围人习以为常。肖轩成不愿多管闲事，就要往楼里走。
白承景却有些看不过去，走过去一把拽开那中年男人的手：“你放尊重点。”
巧心看着这位仗义相助的‘救星’，微微蹙眉，略带紧张地看了看四周。
在这条街上为了女人大打出手的事情多如牛毛，可一旦这个男人真的为了她引起纷争，影响了店里的生意，她定然吃不了兜着走。
“在这里你跟我讲尊重，哈哈哈哈真是脑子有病，”中年男人见他看着就不像什么有权有势的人，蔑视道，“你是哪家的狗？敢来老子面前叫？”
“客人，请万万不要为了奴家吵架，以和为贵。”巧心柔声劝道，同时往两人中间靠了靠，清甜的脂粉味飘进两人鼻子里。
中年男人的注意力顿时又落回巧心身上，看也不看白承景一眼。
白承景见不得欺压之事，即便是‘两厢情愿’的交易，也让他心中不快。
肖轩成及时拉住要发火的白承景，低声道：“别惹事，进去再说。”
巧心也适时对他们笑：“两位往二楼走，窗边的贵客席就是为您准备的。”
中年男人插话道：“那你的床上有没有给我留一个位子呀？”
“客人您说笑了”
肖轩成和白承景只好不再管巧心的事情，走进门。一楼两边桌子都坐满了人，有相互喂酒的，有上下其手的，不堪入目。
他们走上红毯铺就的楼梯，二楼正中央原本空着的地方摆了许多椅子，楼梯后面的大台子上正有一曼妙身姿在翩翩起舞。
两侧的房间被屏风隔开。
但细听之下，舞乐声中不时夹杂着轻轻浅浅的呻吟声，媚之入骨，给这场舞增添了无数青色遐想。
位子剩的不多，两人只好坐在离房间最近的位子上。两人又是练武之人，尤其是白承景，耳力极佳，房内的声音就如同现场表演一般清晰可闻。
两人如坐针毡，表情肃穆，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
不多时，就有美女蜂拥上前，将他们围住。
意思应该是让两人各挑一位陪伴。若是钱给到位，便是全包也是可以的。
白承景只留下一位看起来有些胆小青涩的姑娘，然后屏退了其他人。
其中一位浓妆艳抹的姑娘不乐意了，笑着说道：“岁岁还小，怕是照顾不好您二位，不如我也留下来陪您？”
白承景淡淡一笑，轻声对她说：“姑娘，不是我们不愿意请您，只是你看，”他悄悄指了指肖轩成，后者正蹙着眉努力远离这群脂粉，没看见他的动作，“想必你也看出来了，这是我家小姐，非要乔装成男人进来看热闹。”
姑娘听他这么说就看了看肖轩成，对方穿着高领衣衫看不出喉结，但是肤色却比自己还要白上三分，巴掌脸，樱桃唇，确实是个女人，还是个能把自己比下去的女人。
她顿时不高兴了，脸上讨好的笑容也收敛了，拧着眉道：“你带着你家小姐进来做什么？拿我们开涮呢？”
白承景淡定从腰间的钱袋里倒出二两银子递到姑娘手中：“我家小姐确实不需要人陪，等她玩够了我就带她走，见谅。”
姑娘悄悄把银子塞进衣袖，点了点头，转身招呼剩下的姑娘走。
反正是个大小姐，陪了她也捞不到其他好处，有这时间不如重新找个有钱的男人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