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甲顺风追去,居然来到了先前躲藏的山谷里。
往下一看,只觉得全身流淌着的热血瞬间降到冰点,差点冬眠睡死过去。
山谷中,大部分女修都在,只有两三个逃走了。
她们站在无形周围,手掐灵决,似乎联结成了某个阵形。但她们均已被无形反制,风卷将她们固定在原地,一动都不能动。
凌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无形俘虏了。
他用手插在凌木的长发里,捏着她后脑勺上的发根,往石头上叩去。
咚咚咚的闷响不断。
每砸一下,石头上就多斑驳血迹,一点点地将整面石头染成了殷红色。
凌木进气多出气少,若不是刚才小甲喂给她不少灵丹,她现在估计已经成了尸体。
“呵。”
无形转过头来,看向小甲的方向。
小甲只觉得一阵风将他推了一把。
灵剑不受控制地落在无形身边。
小甲深深吸了口气,站稳了,看向凌木后,忧伤地垂下眼帘。
原来驴他的不止无形,还有凌木。
他相信她,以为她熟悉地形,能帮所有人逃走,为了节省时间才用了她策划的逃跑路线。
没想到,她从一开始就打算牺牲掉大部分人。
为了亲族繁衍,却牺牲自己?
“瑞小睿,对不起,连累你了。不要答应他,我们一起死!”凌木底气还挺足,咬牙死扛着,双手扒住无形的大掌。
“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谁的话都听不进,倔强孤高。”
小甲攥着拳头,气得都不想大声说话了,像个小怨种似的控诉着。
他明明学了兵法,却没有用武之地!
早知道这样,就应该全部由他来主持大局,一点都不要听凌木的!
其实他还有不少灵符、灵丹、法宝都没有用到。
这些东西都能出其不意,说不定能从这些强劲的神仙手中苟活下来。
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凌木自作主张地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他甚至不敢确定逃跑的两三个人能否安然无恙地抵达百兽园。
他不想死。
可现在除了妥协,没有别的办法。
小甲看向无形,一脸生无可恋。
园长姐姐说过,如果以硬碰硬赢不了,那就得立刻求饶。无论受到什么屈辱,先保命,然后再谈别的。
小甲保持微笑,恭敬行了一礼:“你刚才要我做什么?看门的?我答应了。”
“呵……你叫瑞小睿?这个名字可比小甲好听多了。”无形嗤笑一声,像丢抹布似的,将凌木扔在地上,拿出帕子擦了擦手,“我改主意了,不需要你当看门的。你变脸这么快,让你当看门的也太屈才了。”
“确实。”小甲点头,从善如流,“我还会川剧变脸!还能写戏本子。”
好像做得有点过头了。
连他自己都不信。
无形大笑几声,脸色一变:“小屁孩,你骗过我一次,难道我还会上第二次的当?”
“话不能这么说。无论我骗过你几次,都逃不过你的手掌心,反正我的男的,你又不会让我死,大不了就……”小甲斜眼看向凌木,哼了声,“要不换个人,我现在看这婆娘觉得很恶心。”
“呵,如果我能找得到第二个资质上乘的妖修,犯得着留着她生事?!”无形拿出扇子,摇了摇,命令道,“你和她搬到我的洞府里,我亲手给你们准备婚房。一年一胎!哈哈哈哈,百年之后,我师父就能拥有一个穿山甲妖兽的族群。你们都是妖修,兴许还能生出小妖修来。放心,我不会亏待有灵根的,一定会将他们好好培养,养大了,再生下一窝来。你们生一个,我就放走一个族人,这笔生意如何?”
他说着,大笑起来。
狂风将他的声音吹散开来,在山谷中隆隆回响着。
这个变态……
说罢,无形翻开手掌,将阵子一枚枚地顶入泥地中,布传送阵,将这些人全部都送回云关山去。
在各界传送就是不方便,传送法宝只能在本界同行。
想跨界就只能临时布阵。
小甲当然不会帮忙,但也不能轻举妄动。
这变态的灵识一直锁在他的身上。
他从戒指里拿出板凳,无形都差点一个风术把他扇飞。
小甲坐在板凳上,双手托腮,看着他用极快速度建好了基阵,问:“我不懂,这个仙界有那么多宝贝,你完全可以换一种方式。为什么非要让我们生孩子?”
“你当然不懂,但你应该知道什么叫奇货可居。”
“麻烦说的详细点。”小甲求知欲爆棚,拿出了一幅纸笔。
“你在做什么?”
“给园长姐姐写信啊,我就这么走了,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敢?!”
小甲:“你怕园长姐姐?”
无形不跟他理论,用风将他的纸和笔吹上了天,顺手想将他捆住,叫他老实呆着不要出幺蛾子。
小甲一个手刀切向下身,作势威胁,咬牙骂道:“老子还没见过谁像我这样完整结丹的。你要是不让,我就把自己变成太监,让你再浪费了个几百年!”
“你……”无形愤恨瞪了他一眼,只好作罢,“鬼才怕她!你写完让我看过!”
他一开始看中的是灵雪兔子,真仙若是为了炼丹,或者要收集奇花异草,一朵就抵得上一个宗门的价值。
灵石种也是个好东西,可石种长出来的矿产终究有开采完的一天。
一切都会灭亡,但妖兽不一样。
一个族群生生不息,只要给安全稳定的环境和充足的资源,他们就会无限扩张,甚至比神族还要长命。
只要仙界有傻瓜相信他们鳞片的作用,将他们的皮甲、骨血奉若灵宝,那他就等于拥有源源不断的资源。
这就像人们养鸡一样。
别的动物可能灭绝,鸡却永远和凡人捆绑着。
问完一切计划,小甲突然觉得意兴阑珊。
“你赚到灵石后,想做什么?吃喝玩乐吗?”
“当然是孝敬我师父。”
“不是吧不是吧。”小甲没忍住,学着园长姐姐的语气阴阳怪气道,“你忙活几百年,居然只当一个打工人,要把一切都给你师父?”
话还没说完,他被扇了一个嘴巴子。
痛得他门牙都松了。
“你可知我师父是谁?”无形目露凶光,咬牙道,“你若不知,就不许亵渎他!”
小甲抬眼,觉得自己终于问到了关键之处:“我的夫子是水神。难道你的师父能比我夫子还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