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店。
顾老太爷把两个刚放学的宝贝召集在一起开大会。
他愁的眉心都能打结了，“你们说说，现在可怎么办啊。我们该怎么才能挽回朵朵的心意呢？”
果果喝了口奶昔，小嘴巴上都沾上了点淡淡的粉色，“我们做什么效果不大，最重要的是顾叔叔。”
提到顾时野，顾老太爷叹气叹的更厉害了，指着顾辰辰道：“你那个爹也是，一点都不上道，都这么长时间了，还不能撬开你妈咪的心门！”
辰辰腮帮子塞的鼓鼓的，已经对顾时野不抱半点希望。
“他没救了，我反正已经想好了，妈咪去哪我就去哪。她那么好，肯定舍不得丢下我！”
“你是好了，你爹咋办呢！”顾老太爷非常不赞同，“他毕竟是你的老爸，你不能真的不管他！”
辰辰憋了憋嘴，白嫩的两只手一摊，“那你说怎么办？”
顾老太爷愁的头发又白了不少。
“这样，我们计划一下，多制造点他们单独相处的时间，烛光晚餐，什么花瓣雨，浪漫的玩意都给用上！”
“不行，我得找几个专业的策划团队来，多设计几套方案，一定要把你们妈咪留在这个家！”
果果很诚恳道：“这些对妈咪的作用可能不是很大。”
“大不大的，先用上再说！”顾老太爷大手一挥，已经快要急疯了。
辰辰倒是一改刚才的态度，帮着一起策划起来。
在他心里，还是非常希望桑朵朵不要和顾时野分开的。
果果兴趣缺缺，不经意间往窗外撇了一眼，就此定住目光。
男人穿着黑色的羽绒服，站在窗外，眼神温柔的看着她。
“我有点事出去一趟。”果果道，话是对顾老太爷和辰辰说的，眼神却一直看着门外的人。
她走出面包店，四周还有厚重的积雪，门口有个戴着红帽子的大雪人，杨飞航就站在雪人旁边，像极了童话书里的插画，看的果果快要流出泪来。
杨飞航脸上自始至终都带着笑意，见到果果出来，更是柔和不少。
“你好。”他打招呼。
果果摸了摸自己浅粉色羽绒服的衣角，心中忐忑不安，却还是努力扯起了嘴角，露出最柔软的笑。
“你好。”她很是乖巧，眼神糯糯的，在白雪的映衬下泛着光亮，她将杨飞航圈在那透亮的光圈中，带着深深的依恋。
这是第一次，她如此近距离的看杨飞航。
她看他的疏朗的眉眼，看他轮廓鲜明的脸，找寻她和他相像的地方。
他的身高很高，果果想她以后应该也不会矮，她很喜欢那双大长腿。
听说他以前学习成绩很好，那她应该也不会差。
他虽然有些缺点，做了件错事，之前还只是看了她一眼就走了，但如果他以后好好表现，果果不排斥和他接触。
面前的小女孩很是可爱，白净小脸被羽绒服软白的毛毛笼罩着，一双眸子干净透彻，像是精灵小兽般，看的杨飞航的心也不自觉软下来。
“你和她长得很像。”杨飞航透过果果在看另外一个人。
果果不讨厌他的这种探寻，反而很是开心。
“嗯。”她轻轻点了点头。
“你知道我是谁吗？”杨飞航问。
“差不多知道一点。”果果说，声音轻轻的，怕自己要是大一点，就把他惊跑了。
杨飞航薄唇翕动，有些犹疑，但还是道：“我有件事想要请你帮忙。”
“什么事？”果果问，眼中有快要控制不住的欣喜，但更多的是忐忑和犹豫。
她心里生出暗暗的期待，既期盼杨飞航的举动，又有些东西割舍不下。
可下一秒，她所有复杂的心情全都被一盆凉水陡然浇熄。
“能不能给我一根你的头发。”杨飞航道。
果果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像是被寒冷冰雪冻住，她怔怔的，仿佛没听懂杨飞航的话。
“什……么？”她像是年久失修，早已生锈的机器，发出难听刺耳的声音。
杨飞航知道这件事对一个孩子说有点残忍，但他必须这么做。
“抱歉，可以给我一根你的头……”
“你知道我多大吗？”果果在杨飞航说完话之前开口，她神色顿顿的，希冀和盼望皆消失干净，只留下最后一点不甘心，或者说是不敢相信，想要让自己彻底死心。
杨飞航愣住了。
果果则继续道：“明年的四月初六我才真正满五岁。”
她不想哭的，但是却鼻头却泛起酸涩，怎么压也压不住。
“我现在才四岁半。”她紧紧盯着那个人，那个她盼望了无数个日夜的人，她想象中的漫画世界在悄无声息的慢慢坍塌，他身后雪人的笑脸开始龟裂，变成了诡异的画卷，好像在嘲弄她的可笑，“你不觉得和一个才四岁半的孩子说这样的话有点太让人难过了吗？”
杨飞航有些不敢去看那双过于干净盈满难过的眼睛。
“真的很对不起。”他低下了头，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残忍，可是他不得不这么做，这件事本就与他无关！
“但是我真的很需要这个结果，我和朵朵——”
“不需要结果。”果果听不下去，她觉得她好像是一个玻璃娃娃，摔在地上碎成了一片一片的。
“我不会给你我的头发，你不想认……那、那我就不是，我也不想承认你，我、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们、我们本来就是陌生人。”她语无伦次的，笨拙的和他划清界限，眼泪却大颗大颗滑落下来，滴落到雪地里，和冰雪融为一体。
“我不会答应陌生人的要求，你、你走，我不想看到你，你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果果——”
“走啊！”果果忽然大声喊道。
杨飞航想要上前，辰辰和顾老太爷着急忙慌的从里面跑出来。
“怎么了怎么了？”
辰辰警惕的看着来人，“你是谁？你欺负我妹妹了？”
杨飞航百口莫辩，“我……”
辰辰左右看了看，抄起一旁的拖把就朝杨飞航打过去。
“王八蛋！敢欺负我妹妹，我和你拼了！”
他来势汹汹，杨飞航只得先走。
辰辰还想追，果果一下拉住他。
“别去了。”
“那怎么行？”辰辰不依不饶，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他都让你哭了，我非要扒了他的皮！”
果果看着他气呼呼的脸，一下扑到了他怀里。
“呜呜呜……哥哥，哥哥，哥哥！”她茫然执拗的叫着，把辰辰的臂膀当成了港湾，将难过尽数宣泄。
辰辰愣住，立马一下又一下的拍打着她颤抖的后背。
“没事了没事了，哥哥在呢哥哥在呢，有哥哥在，这世上谁都不能欺负你。”
漫天白雪里，两个小小的身影相互依偎，顾老太爷满脸欣慰，看着看着却红了眼眶。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难过，但就是……好难过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