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果，果果！”桑朵朵焦急叫道。
“嗯……”果果有些艰难的睁开眼，高烧使她眼底遍布血丝，就连呼出来的气息都是热的，“妈妈，我没事。”她气若游丝，明明非常难受，还不忘冲桑朵朵扯开一个安慰的笑。
“你烧到了三十九度五，先喝退烧药，妈妈现在带你去医院。”桑朵朵道，把退烧药喂到果果嘴边，又给她喝了些水，然后动作迅速，有条不紊的收拾之前的病例药物，还有一些别的东西。
辰辰和顾老太爷看到烧的脸通红的果果，一个个也担心的不得了。
“我们也去，还能帮忙拿拿东西！顺便照顾果果。”
这种时候，的确是多一个人多份力，桑朵朵没有拒绝。
辰辰脖子上挂着果果的专属卡通冰公主水杯，手里还拉着果果的外套，屁颠屁颠跟着跑前跑后。
顾老太爷帮忙拿着一些检查单，还不忘吐槽自家孙子。
“这顾时野也是，电话不接，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看他们都这么积极，桑朵朵心里很是温暖。
“我们这里能忙的过来，就别给他打电话了。”
顾老太爷点了点头，没再坚持。
何彦过来给果果做了详细的检查，告诉桑朵朵果果心脏方面没什么太大问题，只是病毒感染导致发烧，但因为她刚做过手术，烧也还没退下来，所以最好还是在医院观察一段时间。
得知果果没事，桑朵朵吃了颗定心丸，一直在床边守着果果。
等到中午的时候，何彦又过来了一次，再次给果果做了检查。
“这是果果的血检还要心电图的报告，刚好出来，我就一起带过来了。放心吧，我都看了，没什么异常。”
桑朵朵接过检查单，很是感激，“耽误你休息时间真是不好意思。”
何彦放下听诊器，朝她笑笑。
“我们之间还谢来谢去未免就太见外了。”
给熟睡果果盖被子的顾老太爷听到这句话瞬间竖起了耳朵，他眯起满是皱纹的眼睛，紧紧盯着何彦，更防贼似的防着他。
“要谢要谢。”顾老太爷笑眯眯的走上前，不着痕迹把桑朵朵拉到一边，对着何彦道：“何医生帮了我们家果果这么大的忙，我们要是不好好谢谢你，那不成白眼狼了吗？”
“这样吧，为了表达我们顾家对何医生你最崇高的谢意，我决定——给你介绍个媳妇儿！”
桑朵朵：……
何彦：……
病房一下安静下来，何彦与桑朵朵对视了一眼，对顾老太爷的心思昭然若揭。
“我暂时还没有找另一半的打算。”
“哎，你这就打算的不对了。”顾老太爷不赞同的说：“这自古以来，结婚都是人生头等大事，像何医生你这么年轻有为，事业稳定，就更应该忙活忙活结婚的事了。你这孩子，我得好好给你做做思想工作。”
他一边说，一边把何彦往门外拉。
何彦看着顾老太爷，又朝桑朵朵露出一个颇为无奈的笑。
桑朵朵摸了摸鼻子，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妈妈……”床上的果果悠悠转醒，冲着桑朵朵叫道。
桑朵朵立马走过去，“果果，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
辰辰凑上前，捧着杯子道：“妹妹要不要喝点水？”
果果发着高烧，浑身上下都很难受，以往红润的嘴唇变得干裂，她点了点头。
辰辰很是积极，捧着水杯小心翼翼的的喂果果喝水。
两个小家伙相处的和谐而又温馨，果果低垂下的眉眼同辰辰的相近，两人竟有些别样的相像。
明明两个孩子的五官差别很大，但轮廓好像能融合在一起似的。
桑朵朵看着看着，竟有些恍惚的出神。
直到顾老太爷过来叫辰辰出去买饭。
桑朵朵这才坐到果果身边，仔细帮她掖好被子。
“和妈妈说说，发生什么事了？”
虽然何彦说了果果的病是因为病毒感染，但作为母亲，桑朵朵知道自己的孩子肯定还有别的心事。
她一直都是这样，不管发生什么都放进心里，使忧思不断累计。
果然，听到桑朵朵的话，果果慢慢低下了头。
她摩挲着手里温热的水杯，沉默许久。
桑朵朵没有催促，而是静静等待着。
良久，果果才慢慢张开嘴，高烧过后的嗓子有些嘶哑，听起来很是脆弱。
“我的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桑朵朵脸色一顿。
“他找你了？”她立马追问。
她有和杨飞航的合照，之前不小心被果果看到过。
果果飞快摇头，“我……我只是好奇。”
她抬起头，红血丝未褪，泛起了些许晶莹，大大的眼睛里有浓浓的不解，嗓音发哑干涩。
“他……为什么不要我呢？”
她是哪里不够好吗？
是因为她、是个女孩吗？
果果想了一夜也想不明白，她很喜欢很喜欢杨飞航，他的眼神很温柔，站在香樟树下，是那么的安静美好，连阳光都偏爱他。
她能感觉出来，他是个很好的人。
可是那么好的人，为什么会不要自己的亲生孩子呢？
他出现在学校，她做好了各种各样的准备，想着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和表情面对他，可他只是那样看了她一眼就走了，没留下任何话，让她所有的设想和准备都变成了空。
果果很想让自己放下，也不想让桑朵朵难过，可她真的真的想不明白，她想要一个答案，哪怕只是让她死心也好。
桑朵朵心脏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酸涩绵密的疼痛，她忍不住，一下把果果抱进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是妈妈不好，是妈妈没有保护好你，没有给你一个完整的家。”她一遍遍的道歉，滚烫的眼泪落下来，又砸进心头，也化不开那沉重的蔓延了五年的痛。
她知道，在那场荒诞的感情当中，最大的受害者是果果。
两个大人犯得错，却要小小年纪，什么都不懂的果果来承担后果。
是她的错，是她不好，是她的自私造就了果果的痛苦。
怀里小小的身体回抱住桑朵朵，同样处在泥泞里的小小人儿，拉着桑朵朵的手，将她从深渊里拽出来。
“妈妈没有错，妈妈很爱我，是那个人不好，和我们没有关系。”果果找不到答案，就自己给自己一个答案。
“妈妈你放心，我会好好长大，会成为你的依靠，没有那个人，我们也会过的很好很好。”
大颗大颗的泪珠从桑朵朵眼中滚落，她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她明明才五岁不到，却拥有一颗比她还要强大的心脏。
能够拯救自己，也能够照亮她。
桑朵朵用力点头，泛着泪光的眼底满是坚定。
“嗯！妈妈向你保证！我们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
母女两人依偎在床边，开启了骂杨飞航的模式。
“那个没有担当的坏人，以后一定会孤独终老的！”果果说道，她忽然发现把责任推给别人，不再一遍遍否定自己之后，她竟浑身上下都轻松的不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