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江城监狱的电话,而那里面和许星微有关系的人只有一个——许志强。
许星微直接将电话挂断,她不想再和许志强有任何联系,也不想知道关于他的任何事。
但似乎,对方打定了主意锲而不舍的打过来。
“喂?”
许星微并不想接,但如果一直打过来影响的只会是自己。
她只能耐着性子接通电话。
“请问是许医生吗?我这边是江城监狱,有一名叫许志强的犯人生病了,我们按规定给他申请就医,但他指名要你过去,你现在方便过来吗?”
“为什么是我?”
许星微蹙着眉神情有些不悦,她今天已经有预约病人,不可能临时反悔去给许志强看病,况且,她不说自视甚高,但监狱那边申请就医根本不应该找到她这里。
“我们只是负责转达犯人的诉求,请问你什么时候可以过来?”
对方显然不是来和许星微商量的,语气中隐隐透着傲慢。
许星微静默了一瞬,很想直接拒绝,但想到她和他之间斩不断的血脉,她心里又很郁闷,当初把他送进去就是抱了这辈子不会再见的心思。
“许医生,你什么时候能来,请给我一个确切回复。”
许是听到她很久没有说话,对方又不耐烦的催促。
“抱歉,我这边有预约病人,暂时走不开。”
挂电话的时候,她还听到对面传来一声不爽的吐槽,但已经没办法介意了。
她和许志强已经断绝了父女关系,他的事情也和自己无关。
许星微将手机静音,专心的看桌上的病人资料,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她有些郁闷的合上文件,还是被这通电话影响了。
她拿起桌上的的电话拨通了内线。
“小田,麻烦你帮我联系一下傅太太,就说我上午有事,把她的预约改到下午或晚上,我现在有事得出去一趟。”
许星微没有解释太多,就收拾了自己的药箱去了江城监狱。
她倒想看看许志强不好好在里面改造,还想作什么妖。
和他们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后,接待的人便给许星微办理了临时通行证。
很快,许志强就被提出来了。
几个月不见,许星微看到许志强已经是满头白发,人也苍老很多,看来这里的服刑生活确实很能折磨人,她都差点认不出来了。
“星微,你来啦,他们还说你不想来,我就知道,你还念着我这个父亲。”
许志强看到许星微愣了好一会,佝偻着背,却满眼惊喜。
他急着过来攀关系,却被她的眼神制止。
“你可以称我许医生或者落云神医,坐下吧,我先给你把脉,有什么不舒服自己说出来,方便我更准确的分辨你的病因。”
许星微没想过要和许志强叙旧,只是公事公办的冷漠语气。
许志强神情一僵,但还是挂着尴尬的笑容坐下来。
“你能来给我看病我就高兴了,你跟你母亲一样心地善良。”
经过这么久的时间,他早就吃够了亏,试图和许星微缓和关系,毕竟这个他一直忽略的亲生女儿是唯一一个能把他救出去的人了。
“因为我母亲心善,所以你就这么肆无忌惮的欺负她?”
许星微抬眸瞥了他一眼,眼神冰凉。
人的记忆可以维持很久,所以小时候那些期待才会深刻,所以回许家后所遭受的那些不公才会更让人无法释怀。
现在的她已经变得强大了,不会需要那些虚无飘渺的虚假关心。
更何况,她也有了自己的软肋需要保护。
“你夸我心善像母亲,是还抱着想要拿捏我的想法吗?”
“当然不是,我只是……我怎么说也是你父亲,你把我送进来我也没有怪你,我知道我以前错得离谱,这都是我该受的。”
许志强好似真的悔过自新,眼中满是惭愧。
许星微默了默,没有再继续争论这些无意义的事,她只需要快点给他看完病,然后离开,从此以后继续陌路。
只是在她给许志强诊治的时候,发现了不少外挫伤。
“你被人打了?这种欺凌事件怎么监狱不管吗?”
“这种事不是很稀松平常吗?况且是封总的意思,他们屈从于权势,当然是要把我往死里整,这大半年,我每天都是这么过来的,没死也是奇迹了。”
许志强苦笑一声,眼底带着强烈的不甘。
“他好歹也算是我的女婿,却让人这样对自己的岳父,星微,你就真的无动于衷吗?我就算再有罪,也不应该受这些!”
“你千方百计让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挑拨我和封御辰的关系?”
许星微蹙着眉,眼底浮现出不悦。
她知道许志强是什么样的人,自私自利,趋炎附势,对自己有用的就巴结,没用的就一脚踢开,这么多年,他就没有变过。
“你现在落到这个地步是自己作的,是你的贪心让你迷失了自我。”
他不提还好,一提,许星微就回想到之前的点点滴滴。
许志强眼看自己的这身伤都不能让许星微的动容,他瞬间就崩溃了。
“我看你就是个白眼狼,我好歹把你接回许家养了几年,给你谋划来了程家的亲事,你自己跑去和封御辰鬼混,还给他生下孩子,你丢的是我的人!
可是他为了帮你把我这个岳父送进监狱,还让人在里面打我,这是他这个女婿对我该有的态度吗?你倒好,你还帮他说话!”
许志强对着许星微一股脑的倾诉所有的愤恨。
末了竟然还嚎啕大哭,好似多委屈。
许星微将刚拿出来的针又针灸包收回去,动作利落的收拾药箱就要走。
“许志强,你想要治病就好好治,嘴再不干净我就走了。”
本以为他进去这几个月会有所改变,看来是高估了他,到现在还这么看不清时势。
“你在这里这么久还没有醒悟吗?”
“等等!你不能走!”
许志强好不容易用生病的借口把许星微找来,绝不能让她就这么走了。
他明白许星微的性子也和她母亲一样倔,只能先服软。
“是爸爸错了,爸爸不该这么说你,你就看在我当年最初接你回许家的时候,至少也曾对你好过,你念念旧情,帮我治病吧!”
许星微站在门口,听着许志强到现在还想用父亲这个身份拿捏自己,心里直冷笑。
她怨恨许志强,但他现在的身份是一个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