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说夺舍?难道你不是人?”
凯哥再听到鹿鸣说到夺舍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灵魂占有,这在一些灵异小说或者恐怖电影中其实经常可以看到,无非就是已经死了的人化作鬼魂在人间游荡,刚好遇到了一个濒死之人,于是夺取了这人的身体占为己有。那如果按照这个套路来说的话,鹿鸣岂不是已经死过一次了?也就是说现在的鹿鸣不可以称之为人。
“怎么说呢?真是头疼。你的这个说话对也不对,严格意义上来说我确实已经死了,不过现在我有了新的身体,有了新的生活,我又可以称之为人。”
鹿鸣听了凯哥的话表露出一副非常头疼的样子,可能他也认为自己在这世界上就是一个特殊的存在,自己也无法为自己定义吧。
“那如果你是人,你为什么可以看到死去的人?你又为什么能带我来到这里?”
凯哥看到鹿鸣的表情有些同情又有些不知名的情绪,同情的是一个明明还活着的人甚至无法说服自己还是个人,另外他又想到那个被夺舍的人,多少感觉眼前的鹿鸣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这个故事很长,你可能需要花点时间去听了,凯哥。”
鹿鸣听到凯哥的问题,牵强的笑了笑。
“我其实不叫鹿鸣,或者说是机缘巧合,他的名字和我有着几分相似,这或许是缘分注定吧。我的真实姓名叫做路明。”
鹿鸣似乎打算开始步入正题了,只是凯哥注意到鹿鸣的表情开始变得有些黯然,或许在他的心里这个事情也是一个不愿意揭开的伤疤。
“我从小出生在一个农村家庭,虽然生活算不上富裕,但是我的童年却是过得非常开心,父母都是老实人,所以没有给我特别大的压力,只希望我能考一个大学,长大后能在城里有份稳定的工作。”
“十九岁那年我大一,也不知道是不是走了狗屎运,我参考了奥克利音乐学院的校内选拔,被选中去F国留学,当时的我以为这是天上掉了一块大馅饼,高兴坏了!”
“于是我很快的就跟父母通报了这个喜讯,父母听到以后别提多高兴了,在他们的认知里,能去国外留学那就是优等生,于是他们表示同意我去,甚至不留余力的支持我。于是很快我就踏上了去往F国的飞机。”
“可是我自己知道,只是一场非常耗钱的行为,从我踏上飞机的那一刻我就决定,哪怕半工半读,我也不能给家里造成太大的负担,事实上踏上F国的土地之后,我除了看到了美丽的风景以及校园之外,也确实这么做了。”
“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遭遇到那些事情。凯哥你知道么?人们都渴望着去国外,可是只有去了国外你才知道,或许那些外国人的尊重只是留给有钱人的,像我们这样的平常家庭走到那里,只会被当做异样人,乡巴佬而已。”
“于是我就这样忍受着那些一样的眼光和语气,犹豫实在忍受不了宿舍那种小空间内的歧视感,我选择搬离宿舍,在学校不远处租了一间地下室。”
“然而就是这样,我仍然没有获得他们的同情,他们的目光,他们的语气,以及身在异乡的那种感觉时常压迫着我。”
“直到有一天,一个F国的有钱人家的孩子,对我实施了校园暴力,以及对我们国家的侮辱,我终于是忍无可忍,动手打了他。”
“然而,我不知道的是,我要为我的冲动买单,我冲动了,我付出的代价是我那一拳的成千上万倍,我失去了我做人的资格。”
“那一天,是f国的冬天,天上下雨,雨很大,我从兼职的餐厅回我住的地下室的路上,被一群混混截住了,我知道他们是那个孩子的家长找来的,我听说过他的家庭是一个黑白通吃的家族式企业,我知道自己可能要完了,但是我没有办法,我报警他们抢了我的手机,他们甚至都没有把我带到什么地方,甚至都没有多说一句废话,直接几个人夹着我,一个人掏出一把明晃晃冰冷的匕首刺进我的心脏,我能清楚的感受到匕首划破我皮肤扎在我心脏上的那种疼痛感,但是我没有办法多说一句话。”
“我看着那人把匕首从我的身体上抽离,我却没有丝毫力气去拦住他们,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逐渐失去生机。”
“那一夜雨很大,我就这样躺在地板上,任由雨水在我的身体上肆虐,直到我第二天醒来,我看到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躺在那里,他的胸口有一个匕首的伤口,我想伸手扶他起来,可是我发现我根本无法触碰他的身体。我知道那个人就是我,而那时候的我只不过是人们传说中的鬼魂而已。”
“后来有人发现了我的尸体,他们报了警,可我知道警察根本查不出什么,不说那家人有没有和警察串通,就说每天发生在F国这样的事情简直太多太多。警察也早就已经麻木了,况且我只不过是一个外国人。”
“就这样我看着自己的尸体被火花,看着警察们草草了事,看着大使馆去为我要说法,他们也只不过是随便拉出来一个人当了替罪羊罢了。”
“我知道我现在什么都已经做不了了,我能做的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只是一想起来我在国内还不知情的父母,就有些难受。”
“就这样我在人间开始游离,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书上所说的黑白无常,我只能在人间游荡,等待着最后的终结。”
“然而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一个和我一样肤色的年轻人,他除了车祸,生命迹象几乎已经完全丧失,我看到他的灵魂从他的身体里走出,这一次我看到了黑白无常,是真有黑白无常,难道他们把我疏漏了?”
“我快速得找了个地方躲起来,直到他们消失后我才有勇气站出来,慢慢的走到那个男孩的尸体旁边,我抱着侥幸的心理,一点点的试探,我意外的发现,我居然可以融入他的身体,只不过或许是因为有些排异反应,和他融合之后我便陷入了昏迷,当我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一家福利机构的福利医院内,他们告诉我我没有什么大问题,所有的致命伤居然奇迹般的愈合了。”
“我知道我的完美的复活了,我有了继续在人间活下去的身份,只不过我不知道我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或许是违背了某种规则,我与这具身体始终不能完美的融合,我不能像正常人一样吃东西,我每天都能看到无数的鬼魂从我的眼中出现消失,甚至我连睡觉都成了巨大的困难。”
“那段时间我过得无比煎熬,医生查不出任何问题,我只好草草的办理了出院,回到我当时租住的出租屋内,我把自己封闭起来,睡不着我就疯狂的给自己喂一些安眠药,吃不下东西我就强忍着那种恶心的冲动,可是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那段时间我已经把自己折磨达不成样子,最终这样过了半个多月,我知道这样不是办法,于是我打开了那扇地下室的房门,这也是我把自己关起来的半个月内,第一次再次看到光亮,只不过我选择了一个夜晚,因为人少,我不想再碰到那些异样的目光和议论。”
鹿鸣讲到这里的时候脸上居然没有丝毫痛苦的神情,反而是一脸淡然,这一点看在凯哥眼里觉得有些奇怪。
“等等……,难道你没有想过复仇么?”
凯哥最终还是没有忍住打断了鹿鸣的自述,发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额……复仇?凯哥我能活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干嘛再次选择送死?”
然而鹿鸣听到凯哥的问题之后,愣了一下,随后无奈的笑了笑。
“你知道那个夜晚,我感受着F国的冷风,脚底下是一层厚厚的雪,我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生怕被人看到我这幅鬼样子。”
“直到它的出现给我的新生带来了转机,那天我漫无目的的走着,在某一个拐角处我看到了一只通体雪白的白猫,白猫有些显瘦,我无奈的看了看他,从口袋里掏出了几个牛肉干。”
“奇怪的是这白猫好像根本没有兴趣,它只是注视着我,这让我心里有些发毛,于是掉头就打算往回走,可是这白猫就这么一直跟着我,最后我实在忍受不了,走上前走到它面前,可是没想到它居然打了个哈欠舒服的在雪地里睡着了。”
“我看着它,再想到自己忽然感觉他好可怜,于是我抱起了它,打算将它带回住处,可是没想到,在我抱起他的那一刻,一股久违的空腹感,一种仿佛打开了封印的困意忽然全都觉醒,于是我赶紧回到住处给自己泡了碗泡面,这是我从重生以来第一次吃到食物,但是我没有感受到味觉,只是那种饱腹感已经让我很知足了。”
“后来,我就给自己定制了训练表,经过三个月的时间,我和白猫都恢复了正常的生理状态,于是我就选择了回国。”
鹿鸣说到这里,凯哥已经有些不知所措,或许一开始他是有些不信的,但是看着故事的完整性他有些犹豫。
“你不是鹿鸣,而是路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