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著的部落在热河之外。
若是徒步,少不得要费上几天,没准不到中途蛇尸就会腐烂
为尽快抵达,阿萨思沿着热河顺流而下。在流水的推动中,连庞大的蛇尸也不显得那么沉重了。
饿了,她就把蛇尸拖到岸上吃;困了,她就枕着蛇尸在岸边睡
如是游了两天,她终于出了热河,眼见离土著的部落已经不远,她干脆叼着蛇尸一路拖行,直奔目的地步步稳重,不藏行踪,她既是告知土著她回来了,也是在对外彰显她的战力,顺便炫耀新获得的战利品不过她没想到的是,土著的部落居然混进了白色的“老鼠”-
察觉到恐龙的靠近,已被掠食者吓出心理阴影的外来者惶恐至极,不知该如何是好
但他们到底在热河一带见过了世面,对再恐怖的场景也有了一走的免疫力。在短暂的恐慌过后,他们抱着“横竖都是死”的心态出了门,拿刀的拿刀,握枪的握枪,一副准备送死的模样。意外的是,土著也在这时出了门。不同于他们的“动真格”,土著的神态非常松弛,面上挂着笑影,手里没有武器,有人居然还抱出了孩子!不是,他们没看错吧?
连他们这群外来者都知道有巨大的危机正在靠近,土著能不知道?可这档口他们不跑不避,还把孩子抱出来是什么操作?主动投喂吗殊不知,他们看土著像奇葩,土著看他们也如是。
不知道外来者的脑子是怎么长的,雨林这么热非得穿衣服,仅是出个门就要往身上挂一堆武器,难道是想去狩猎吗?还是打算主动喂饱苏库?两厢对视,两边沉默,他们都搞不懂对方在干什么。
直到掠食者的脚步止于林前,半截身躯探出林叶
一土著立刻从外来者身上收回注意力,仰望着冲他们低吼的“守护者”
很快,他们带着虔诚的表情恭敬跪下,像是祈雨一般张开双臂,发出崇拜又敬畏的高呼:“阿鲁塔姆!阿鲁塔姆!“在土著的一声声呼叫中,恐龙没有攻击他们,也并未出声恫吓。它似乎与他们相识,连出口的低吼都算得上“温和”。外来者由此明白,神秘的恐龙真实存在,它是土著的“阿鲁塔姆”,与土著的关系非同一般。
只是,如果说恐龙看向土著的眼神是轻飘飘的,那么它投向他们的目光委实是沉甸甸的
仅是一个照面,它冷冷地注视着他们,竖瞳中带着审视的意味。他们顿觉自己像是被钢刀刮了一遍,不但被压迫得大气不敢出,还被吓得毛骨悚然它往前迈出一步,将巨大有完美的身形展露在他们面前。
难以置信,这是一头体长66英尺,高19英尺,重达20吨的银灰色恐龙。它身形威武。高大强灶,有着黑铁般的爪子和钢刃般的利齿,浑身还覆盖着一层金属色的鳞片,像极了一件铠甲,而“铠甲”之上新伤遍布,大抵是被绿蟒所伤,不少创口深可见骨。但伤口无损它的威严,更不会让人觉得它虚弱,反而是它的胜利勋章。在他们看来,这头恐龙近乎是生物兵器。它的每一个部位都充满力量,每一个角度都飙着杀气。
它低头凑近他们嗅了嗅,他们差点被吓得跳起来。
好在它对他们没兴趣,对人肉更没胃口,来土著的部落串门竟然自带口粮?
只见它折返林中,拖来吃剩的绿蟒一条。蛇尸大概还剩二十几吨,把它“轰”地扔在土著面前,堆成一座小山。好吧,别说土著看傻了,他们也承受不起再次看到绿蟒的恐惧,哪怕它已经死透了!
只听得“啊”一声惨叫,几个外来者两眼一翻晕死过去。恐龙不屑地打了一个响鼻,场面一时变得混乱起来。土著先是惊慌,后是恍惚,再是又哭又笑
他们小心翼翼地接近蛇尸,一边靠近一边观察恐龙的反应,一见“阿鲁塔姆”给的反应是默许,他们的胆子顿时大了起来,不禁摸上蛇皮蛇身喃喃自语,说起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传说。原来,土著知道热河中生活着一条大蟒,他们称它为“雅库妈妈”
它鲜少出洞,长年与血兰花为伴,也以此为食。由于数百年来没人见过它,或者说见过的人都死了,久而久之,连土著都觉得“雅库妈妈”是个传说,直到看见它的尸体年迈的萨满抚摸蛇躯,道:“雅库妈妈死了,长寿花也会灭亡,苏库再也无法长大,我们可以回家了。回到埋葬着祖先的圣地,回到他们古老的精神家园,她会吩咐他们再雕刻一根石柱,记录阿鲁塔姆降临的故事“阿鲁塔姆......”萨满低低唤道,“你想让我们回家吗?
当萨满与恐龙对上眼,就像德鲁伊听见了森林的传话,一切显得诡异又合情合理。萨满从恐龙眼中读出了食欲,细品之下,她仿佛获悉了它的想法良久,萨满对所有人说道:“去准备盐,要很多盐,阿鲁塔姆要求我们处理食物。
接着,萨满转向了比尔:“外乡人,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
谁也没想到日子会过成这样?
他们,一群是制药公司召集的探险者,一群是拍摄雨林的制作组,本是毫无干系的两批人居然会为了“帮恐龙腌制蛇肉”这一共同目标聚在一起,在盐堆里一踩就是三天,他们觉得自己快被腌入味了!为了满足“阿鲁塔姆”的要求,土著暂不允许他们离开,只允许比尔取回他的“嗜血玛丽号”,再与他的助手一起出去运盐回来。见鬼的,他们多么希望比尔“机灵点”,快报警带人过来,把他们全救出去。再不济,至少得把宝贵的影像资料带走,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好物可惜,比尔在这些事上打死不开窍,他只按土著说的做,十分听劝,
于是,外来者的日常过得是相当精彩。他们早起腌肉,中午狩猎,晚上跟蚊子大战,还被迫糊上了恐龙的粪便。而那只初见时恐怖至极,再见后颇富人性的恐龙就趴在部落外的森林中,许多十著孩子在它身边玩耍,它地不觉得烦,只是闭上眼睛小憩,画面一派和谐或许是相处久了恐惧会消失,他们终是以恐龙为话题聊了起来
“无论看多少遍我还是不敢相信,这世界上居然真的有恐龙。
“不过,它到底是什么龙?霸王龙吗?我从来没在书上看到这种类型的恐龙。
“而且,它还很聪明....
大抵是为了记录“人与自然”的和谐瞬间,摄影师掏出了装备,将镜头对准小萨满:亚麻和她身边的恐龙,打算拍一组长镜头然而,他自认为做得隐蔽,可在阿萨思眼里,他的所有小动作都无所遁形。再加上他打起摄像机的架势像极了人类大兵打起火箭筒一很好,他成功地引起了阿萨思的注意,并被她强势摧毁了“作案工具”一尾巴打飞摄像机,再一脚踩下去,她立刻听见了摄影师“悦耳动听”的哀嚎
但这也不能怪她,阿萨思见过的录像设备只有三种,一是监控,二是手机,三是无人机,却从来没见过什么是摄像机她知道前三种无害,并不知道第四种也无害,防患于未然,她自然是踩它没商量
人类伤心地捧走了一地碎片,商量着怎么修复。阿萨思支着耳朵听他们交流,只是人类是跑题王,这聊着聊着,话题又偏了“我们本来是学者、冒险家、生物学家、植物研究员,结果在一个月前,我们受到了韦克塞尔制药公司的邀请,他们出了一大笔钱雇佣我们来到亚马逊,说是为了寻找一种长寿花.....阿萨思总觉得这话有点熟悉,似乎苏珊也说起过。
哦,他们本是生物学家、基因研究员、动物学者......结果受到了基因联合公司的邀请,对方出了一大笔钱把他们雇佣到侏罗纪公园,说是为了复活地球上消失的美好。噫
“谁知道他们欺骗了我们!亚马逊深处是有血兰花,可占据它们的是一群食人蟒!我们遭到了它们的追杀,死了很多人,只活了我们几个......多么可笑,最后花也没得到,钱也没到手。‘阿萨思听了沉默,总觉得她与她遇到的人类似乎生活在一个走不出的“套路”中
努布拉岛不也一样吗?
侏罗纪的负责人欺骗了所有人,乐园确实打造成功了,可恐龙充满了不确定性。上岛的所有人都遭到了恐龙的追杀,死了太多,只活了一艘船的量一一嘿,最后也是名没得到,利也没得到。噫
都有一个大公司执掌大权,都有一群科学家需要材料,都有一窝人类选择作死,重合度这么高,她都想问问他们努布拉岛怎么走了。可惜,她不会说话
以及-
这批人类没有一掏就有的手机,也没有塞进耳朵的耳机,有的只是一种她在实验室见过的“古老”通讯工具,似乎叫“按键机”。他们的时间是2004年,而她在努布拉岛活到了2018年.....由此可见,她本与他们生活在不同的世界,可不知为何,她与他们在这一刻相见。是命运,是巧合,还是注定的必然
她到底在大海中经历了什么,为什么游着游着就进入了亚马逊呢?
她不理解,可她正在经历着
土著耗时一个月腌制完蛇肉,她尝了尝味道觉得不错,就是咸了点儿。
无妨,热河的血兰已经被她占据,她大可以用血兰佐着蛇肉吃,尝点独特的风味。目在她的捕食下,巨蟒的数量不断减少,其它物种正变得丰富,想必要不了多久,亚马逊的生态就会恢复如初。这是好事,她不确定自己能在亚马逊留多久,但在她留驻期间,生物资源自然是越丰富越好,只有这样她才不会饿肚子。阿萨思痛快地啃着血兰花,从热河边缘扫荡到绿蟒的巢穴。
她发现,血兰花在越热的地方存活率越育,花期地越长。绿蟒的巢穴里全年有血兰盛开,而热河边缘的血兰一般开过十天便凋零为填饱肚子,也为消磨时间,她将长在外头的血兰连想拔起,全转移到绿蟒的洞穴养着。而在她的持续耕耘下,血兰花全被挪到了热河内域,长得更集中也更巨大,又半月,外来者离开了,她的蛇肉还有一半
再半目。十萎联络了雨林中的幸存部落,告知了雅库妈妈已死的消息,并将一大张蛇皮展示给人看。惊叹过后,几个部落商量着搬回来,毕竟热河一带的食物更多。之后又过了一目,阿萨思消耗完蛇肉。把绿蟒的巢穴占为己用,她将一推蛇蜕蛇骨和蛇皮推成“鸟邕”。每晚听养热河流动的白噪音入睡,日日好眠吃饱靠血兰,打牙祭靠巨蟒。偶尔,她会循着萨满祭祀的呼唤而去,吃一些土著供奉的肉食,只是在半年后的某一天,她听见的“呼唤”稚嫩又青涩,时断时续,却足够真诚炙热。她循声而去,才发现主持祭祀的萨满已经变成了亚麻,而老萨满被埋入了家园,与亚夏麻族的祖先同在。她低头注视着亚麻,年纪不大的女孩头戴七彩羽毛,仰起琥珀般的双眼看着她
少顷,亚麻抬手送上一朵血兰花,阿萨思记得,这是她摘来送给老萨满的谢礼,毕竟她主持的祭祀盛大,总能让她吃饱。是以,她希望对方活得久一点。可是,花是完好的,她没有用吗
亚麻送还了花:“阿鲁塔姆,长寿花属于你,不属于我们。
是老萨满的意思,也是他们所有人的想法,“每一个亚夏麻人最后的归宿都是森林,都会成为祖先。我们不需要漫长的生命,只需要灵魂的家园。亚麻笑道:“亚夏麻人不是苏库,也不会成为苏库。
他们与自然同在,与灵魂共游。他们会按照自己的生命轨迹出生、成长和死亡,甓如花开花落、落叶归根长生不老又如何,青春永驻又怎样?什么都比不过枕着黄土睡一晚,伏在树上看星空,或是跳一支祈祝舞。他们的生命中盛满了喜悦,而不是装满了欲望。他们知道灵魂就是一片雨林,里面什么都有,何必在乎皮囊的长寿亚麻:“请收回你的花吧,阿鲁塔姆。
”请你带走它。
实现老萨满的最后一个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