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 主卧。
檀灼霸占了浴室内的超大浴缸,正靠在上面享受,乌黑潮湿的长发被松松挽了上去, 有几缕不听话地贴在白皙天鹅颈侧, 平添了几分懒洋洋的闲适。
又潮又热的空气中,萦绕着淡淡的白檀香,依稀能嗅到若隐若现的荔枝玫瑰香调, 最近檀灼理直气壮使用朝徊渡的沐浴精油。
忍不住想起方才书房里朝徊渡那假好心的‘明示’。
前几天檀灼仗着自己被绑架后遗症,各种作,像是没有安全感的小朋友, 不断去试探大人的底线。尤其在夫妻事上, 不能轻不能重不能疼……甚至不能他说话, 切入正题前必须先哄30分钟以上,不然就闹。
最近稍微好点, 虽然还是夜夜梦游, 但经过治疗后, 不需要朝徊渡时时刻刻陪着,比如洗澡, 可以自己一个人。
所以,檀灼怀疑, 朝徊渡是想趁机讨回来了!
问题是这个机会还是她亲手奉上去的。
檀灼忍不住拍了拍水面, 水花四溅。
就很气!
她得好好考虑考虑。
面前平板播放的正是钱之延直播页面。
这是师兄的建议, 让檀灼亲眼看看, 钱之延到底是怎么碰瓷她的,免得届时面对面了,空有证明,反而被打个措手不及。
毕竟如今鉴定圈环境也没以前那么单纯了, 尤其是像钱之延这样的年轻鉴定师,很浮躁,满脑子争名逐利,能力一般,天赋一般,不努力反而踩压同行博取流量与关注。
钱之延在教粉丝如何简单鉴定一副古画的真假,要从什么什么方面展开,忽而话锋一转,谈起今天在古董展会上,几位大师级别的鉴定家感叹如今鉴定圈后继无人,大部份都空有名头,实则鉴定技巧与底蕴全无,比如上次有个圈内还挺名的女鉴定师几个月鉴定不出一个残卷,这要是放在以前的鉴定师,哪里需要这么长时间。
“钱老师说的女鉴定师不会是梅简那位特别漂亮的吧?”
“我记得钱老师上次说过,就是长得很漂亮。”
“应该是了,原来这个鉴定师水平很差啊,我听说她擅长古书画、瓷器、玉器鉴定,还打算预约她呢。”
“千万别,她能力不行的,我听说之前有个鉴定慈善活动,她都胡乱鉴定,把假的紫砂笔筒鉴定成真的,把真的玉器鉴定成工艺品。”
“……这么离谱?!”
“钱老师,是真的吗?”
钱之延看着他们刷屏,只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最后控场:“好了,不要再提无关紧要的人,我们继续,考证字迹,要从笔锋……”
完全忘了是他先提起的。
檀灼蓦地从浴缸内站起身来。
哗啦水声响起。
炽亮灯光下,少女肌肤光滑如玉,晶莹剔透的水珠滚落而下,汇聚在精致雪白的足底,美色动人,可惜此时美人表情冷艳。
师兄说得对,这才几天呢,就有人猜出是‘梅简’的鉴定师,她要是还拿不出挽救声誉的证明,光愈演愈烈的谣言就得让她行业内无立足之地。
还把真真假假的事情混为一谈,慈善活动、紫砂笔筒、工艺品、都是真实发生的,只不过被完全扭曲了。
如今是网友在聊、在怀疑,她若是主动跳出去澄清是心虚,不出来澄清是默认,更何况,事情过去那么久,人证物证都没有,怎么澄清?
现在关键还是得先锤死与她扯上关系的那个残卷,钱之延的鉴定是错误的,让他失去大众信任。
看样子,朝徊渡这床,她是不上也得上了。
檀灼换了身烟粉色吊带睡裙,到大腿的长度,即便赤着脚,也衬得少女腿长腰细。
没有搭配整套的睡袍,就这么披散着吹得蓬松柔软的长发离开浴室。
朝徊渡并未如往常那样,倚靠在床头看书或者看文件,反而垂眸看着床单上摆放整齐的几个色彩鲜艳小盒子,似在考虑选哪个。
“看什么呢?”
少女身上独有的香气卷着水汽而来,她站在床边,细嫩指尖搭在男人肌理分明的手臂上,隔着薄薄的宽袖睡袍,很轻地摩挲了下刺青的位置,像是试探地蛊惑。
然而下一秒,她视线掠过小盒子时,后面的话就哽住了。
???
她在浴室纠结万分,他在床上也纠结万分。
两人纠结的好像是同一个事儿……
又好像不是一个事儿。
朝徊渡挑出三盒放在左边,慢条斯理地问她意见:“选哪个?”
一盒是香型系列,荔枝味。
一盒是彩色系列,淡粉色。
一盒是超薄系列,带颗粒。
檀灼第一反应:确实挺让人难以抉择。
不对不对,差点被朝徊渡带跑偏了,合着半天,他早就算计好了,根本没想过她会拒绝!
不然能准备的这么齐全!
朝徊渡见她双手环臂不说话,于是将其他的放进床头柜,气定神闲地拆开那盒荔枝味的,“既然朝太太也选不出来,那就一盒用一个。”
“你等等!”
“还要来三次?”
平时大部份都是两次的,极少会超过三次,尤其自她被绑架后,基本都是一次。
檀灼:“不要太过分!”
朝徊渡俯身握住少女纤细的手腕,将已经拆好的一枚放进她手心,漫不经心地往床头一靠,“你可以拒绝。”
感受到掌心滑不溜秋的橡胶制品,檀灼条件反射地想要甩出去,然而却停顿了。
昏黄壁灯下,男人俊美面庞清隽如画,半阖着的眼眸洒下浅浅的阴影,每一处都精致的无可挑剔,此时神态安静从容,很难想象,君子皮相下潜藏的可怕。
檀灼偏不能拒绝。
将近十分钟后。
朝徊渡将她垂落在身前的长发拨弄到身后,蓦地开口:“朝太太,你是故意的吗?”
檀灼兢兢业业、辛辛苦苦半天,紧张的额角快出汗了,好不容易看到成果,刚要松一口气。
乍然听到这一句,当场炸毛:“我怎么故意了?!”
男人幽幽地叹了声:“反了。”
檀灼:“……”
啊这。
立刻倒打一耙:“你不早说!”
朝徊渡:“因为想学习一下。”
檀灼总觉得他说不出好话,但就是好奇:“学什么?”
朝徊渡:“学习我太太遇到困难不抛弃不放弃的精神品质。”
檀灼:她这该死的好奇心!!!
朝徊渡将这个被她快折腾破的荔枝味丢到垃圾桶,刚准备再拿出一个荔枝味。
檀灼眼疾手快地拆开另一盒:“不要荔枝味了,要这个粉色的,跟我睡裙很搭。”
朝徊渡怎么看不出她的心思,慢条斯理地应下了。
“可以。”
没多久,朝徊渡极为满意道:“嗯,确实很搭。”
尤其是在裙摆内有残影时,淡淡的粉色几乎分不出是她的睡裙还是什么。
“朝太太审美不错,奖励你再用一个。”
狗男人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檀灼眼神很绝望,她以为可以少用一个,没想到还多了个。
真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
檀灼抿着红唇,她没忘记目的,努力掀开眼睫,入目是朝徊渡胸膛上的经文刺青,水珠沿着一道道锁链滑落,仿佛将锁链从中割断,隐秘又蛊惑。
她一直没有完整的看过刺青,而这次发现——
若朝徊渡手臂垂下,一道道锁链环绕着他全身,如束手就擒般。
少女怔怔仰头,对上男人那双琥珀色瞳孔,一改之前的清透冰冷,此时深不可测,似蕴藏着无数秘密。
这部经文十分难懂,檀灼看了无数遍,其实都没有弄懂其寓意,就如朝徊渡这个人一样,看似明明白白的站在哪里,实则浑身都是秘密,自成一个世界,谁都没办法踏入。
檀灼眼波不自觉轻颤,仿佛有什么从心脏破壳而出。她试图赶走那莫名其妙的焦躁情绪,想工作,对有很多相关经文的事情想问他,可意识昏沉的最后,还只凝聚成一句:“为什么要纹《楞伽经》在身上,还是锁链……”状的。
话未落音,便被堵住了唇,檀灼隐约听到他说了两个模糊的字:“专心。”
避而不谈。
*
翌日清晨,檀灼醒来时,脑子有点懵,虚弱地趴在床边,看着还没来得及处理的垃圾桶。
两个淡粉色,一个荔枝味,一个超级薄。
足足四个使用过的!
说好三次呢!
少女嗓子都哭哑了,好不容易撑起软软的胳膊,一双潋滟眸子瞪着正站在落地镜前打领带的清矜男人,溢出两个字:“骗子!”
朝徊渡神色未动,反而气定神闲道:“你昨晚没有梦游。”
檀灼迟钝地眨了眨眼睛,重复道:“没梦游?”
等等,不对!
昨晚从十点开始一直被做到睡着,满眼满脑子都是朝徊渡的脸和身上的锁链经文,哪有脑容量去想那一双双窥视的眼睛,当然不会梦游了!!!
朝徊渡走到床边,随手将薄被搭在少女肩膀上,微微俯身,看着她的眼睛道:“这个治疗方法不错,今晚继续。”
“不过……朝某牺牲有点大。”
檀灼被他颠倒黑白的话弄得忍不住攥拳,凉飕飕地问:“我们朝总牺牲什么了?”
不是做得很开心吗。
一次一次又一次,还不允许她说话,真是报复回来了呢。
“牺牲体力和精力。”
朝徊渡似思考几秒,最后撂下了句,“今晚你自己动。”
啊啊啊!
檀灼:“要动你自己动!!!”
随即一个枕头砸过去。
朝徊渡仿佛提前预料到了,随手把门关上,枕头沿着香槟的华美大门滑落到地毯。
檀灼气鼓鼓地望着房门好半晌,身体想再躺回去睡一会儿,但是残存的理智不允许。
她刚进入鉴定行业没两年呢,怎么能这么灰溜溜的离开,还惹了一身腥。
那刺青就这么神秘吗,连枕边人都不能说。
檀灼洗漱用餐后,又回到书房,看着那卷《楞伽经》写刻本,突然觉得茫然。
她有些分不清是因为没有得到经文相关信息而烦闷,还是朝徊渡不与她交心更烦闷。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管家的敲门声:“太太,老爷子出事儿。”
“出什么事儿了?”
檀灼打开门,眉眼沉静地询问,“先生呢?”
今天周日,朝徊渡应该没上班,所以檀灼才能安稳地待在充斥着白檀香的书房内工作。
主别墅就卧室和书房内,属于朝徊渡的气息比较浓郁。
“不小心落水。”
管家恭敬道:“先生在通电话,请您准备一下,可能得去医院探病。”
想起上次看到老爷子虽然拄着拐杖,看起来行动不便,但身旁又是助理又是保镖的,怎么会让他去危险地方,还落水了。
檀灼拧着眉头,见朝徊渡还没回来,便准备先去换衣服,总不能穿着睡裙就去探病了。
十分钟后,檀灼提着裙摆匆匆下楼时,却见朝徊渡云淡风轻地坐在客厅沙发,“急什么?”
“你爷爷都进医院了。”檀灼冲得太快,差点滑倒。
从沙发背摔进去朝徊渡怀里。
她新换的沙发是很矮的靠背,可以自行切换组合,实用度和美观度都是最高的,即便不小心撞上去,也不会疼。
朝徊渡轻而易举地接住了她。
随即捞起少女纤细的腰肢起身,语调从容:“走吧。”
檀灼赶紧抚平裙摆:“哎呀,你别把我裙子弄皱了!”
本来老爷子就看她不顺眼,万一挑刺儿嫌她不端庄不优雅怎么办?
“算了,既然不着急,我再去换一条。”
檀灼已经走到门口,还是觉得裙摆腰上那道褶子过于碍眼,强迫症接受不了。
真丝太容易皱了!
可外面那么热,不穿这种真丝质地,她根本出不了门。
原本檀灼以为躺在病床上的是朝老爷子,万万没想到,居然是一个我见犹怜的病弱美人,旁边是护士在拔针。
檀灼进门第一反应就是扭头看向朝徊渡:“你爷爷?”
怎么还能变身?
不过这病美人长得有点眼熟。
朝徊渡静默几秒,带着她的往旁边看:“这里。”
老爷子坐在病床旁的轮椅上,正冷眼看着他们。
檀灼真诚道歉:“哦……”
“不好意思,脸盲症犯了。”
脸盲成这样也挺不容易。
刚拔完针的小护士差点没忍住笑,最后还是职业道德促使她控制住了表情,低声说了两句注意事项,比如保暖,不能着凉之类的,才拿着医疗器具快步离开。
这些大人物的八卦,想听,但不敢听!
外面的保镖顺势将门合上。
发出沉闷一声响。
高级Vip病房内,只有他们四人。
朝徊渡淡淡开口:“听说您病了?哪病了?”
朝老爷子沉这一张脸:“要不是蓁蓁,你今天就没机会站在这里问我哪儿病了,直接给我办葬礼。”
叶蓁蓁似惧冷一样,将被子掀到脖颈下,只露出一张苍白的面容:“爷爷,您别这么说。”
朝徊渡看向老爷子,俊美面庞上的神色温沉,徐徐道:“我下午还有重要行程,看到您身体健康我就放心了。”
意思明显,再不说我就走了。
朝老爷子终于切入主题,因为他了解朝徊渡,是真打算走:
“关于你和蓁蓁的婚事,之前你既然没有意愿,又有了妻子,我也就作罢。”
“但现在不行,蓁蓁本来从小体质就不好,这次为了救我落水又伤了底子,医生说……以后很难生育,叶家的情况你最清楚,要让蓁蓁出去联姻,如今不能生育,以后如何在婆家做人。”越是豪门,越在乎子嗣。
叶蓁蓁这个情况,若是出去联姻,势必只能给人家当后妈,老爷子怎么舍得。
叶蓁蓁表情黯然,仿佛哀莫大于心死,不曾出言一句。
倒是朝徊渡,大抵是习惯了老爷子这一套,依旧能做到面不改色,仿佛认真聆听。
若非檀灼亲眼看到这位在得知爷爷住院时的淡定模样,还真以为是什么孝顺孙子。
不过她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拉了拉朝徊渡的指尖:“你爷爷不会是让你接盘吧?”
老爷子到底是谁的亲爷爷!
不对呀,如果叶蓁蓁生不了孩子,老爷子不想让朝家留继承人了?
很快,檀灼就知道原因,差点气笑。
老爷子瞥了眼他们两个牵着的手,继续说:“知道你们感情深厚,蓁蓁也不愿意拆散有情人,可她需要朝家女主人的身份。”
“所以,要不然这样,我也退一步,你们不必离婚,也可以成双成对的出入,唯一要求是只需对外公开朝家女主人是蓁蓁,并举办盛大婚礼。”
越古老越底蕴深厚的家族,其实许多人私下还保留着一夫多妻的陋习,并不以此为耻,反以为荣。
所以老爷子说得理所当然。
檀灼忍不住想鼓掌。
厉害,还得是这种名门望族会玩,对内一个领证的合法妻子,对外一个举办婚礼的正室太太,坐享齐人之福。
这主意,绝了。
病房内,明艳漂亮的少女眼神似是惊愕。
老爷子看向檀灼,语调温和几分:“以后,朝家继承人,还是从你肚子里出来。”
檀灼:“???”
没名分就算了,跟人共享老公也就算了,还得给生孩子?
檀灼越想越气,用力掐了下朝徊渡的手心,掐出好几个月牙形的红印子。
朝徊渡听后,神色也淡下来,语调浸着几分薄凉:“爷爷。”
坐在轮椅上的老爷子,忽而开口,“先别急着拒绝,推我去外面晒晒太阳。”
檀灼明白,人家祖孙是打算私聊了。
看怎么才能把她这个正室之位,让出来。
心里冷笑,表面温柔贴心地松手,“快去陪陪爷爷吧,老人家很寂寞的,又瘸了腿。”
瘸了腿很寂寞的老人家:“……”
明明是好听的话怎么听起来这么难听呢。
檀灼已经待不下去了,担心自己二十年的礼仪修养付之一炬。
祖孙两个离开后,就在檀灼也准备随之出门时,却听到这期间并未说过几句话的叶蓁蓁虚弱地喊住了她:“檀小姐,爷爷的提议你应该觉得很可笑吧。”
檀灼不曾否认,就是很可笑。
叶蓁蓁声音轻柔,“从小到大,我被家人和朝爷爷灌输的思维就是成为朝哥哥完美的妻子,我这一生,都是为了这个目标而努力,你能想象吗,我从十岁开始上豪门太太的课程,琴棋书画,煮茶插花,一切都迎合他的喜好。”
“在我们即将完婚时,因为顾家外公的订婚书,朝哥哥为了与他爷爷打擂台的,选择了你。”
檀灼细眉拧起:这话什么意思?
怎么好像成了她抢了叶蓁蓁的老公?
“所以呢?”
叶蓁蓁有檀灼从小到大所有的资料,是朝老爷子给她的,少女看似骄纵却有善心,这就足够了。
等她有了名分,叶蓁蓁眼睫低垂:“檀小姐,像我们这样的家族……如果我与朝家再无关系,要么变成弃子,要么沦为联姻工具。”
“我只需要朝太太的名分。”
“以后你陪伴朝哥哥身边,还能专心事业,我留在老宅照顾爷爷,担负起朝家后宅的责任。”
檀灼耐心全无,这在演什么宅斗剧吗?
还家里一个,家外一个。
她冷着一张漂亮脸蛋:“叶小姐,我占有欲强,别人的东西我从不觊觎,但我的东西,谁也觊觎不了。”
说着,便准备离开。
听她说这么多,真浪费时间。
叶蓁蓁却没有生气的意思,依旧平静柔和:“对了,你知道朝哥哥身上那些刺青的来历吗?”
一听这话。
檀灼脸色更冷了。
朝徊渡不守男德!
居然被别的女人看到了身体!!!
叶蓁蓁莞尔一笑:“瞧,你根本不了解朝家。”
“你好好考虑考虑爷爷的提议吧,我不是来破坏你们的。”
-
“神特么不是来破坏我们的?”
“我看她是想加入我们!”
宾利车厢内,檀灼靠坐在真皮座椅上,越想越气,要不是叶蓁蓁脸色苍白的跟鬼一样,她当时就想一巴掌扇过去。
“谁都加入不了。”
朝徊渡并没有将病房的插曲当一回事,云淡风轻地为她拉过安全带,完美如艺术品的手背上,青色脉络微微浮起,有种冷感的精美。
他简短地吐出两个字:“系好。”
理所当然的话并没有让檀灼心情好多少,哼了声,“我的东西,谁都不能碰。”
“想都不能想。”
“嗯。”
这时朝徊渡工作手机响起,他接起电话。
狭窄车厢内光线暗淡,男人高挺鼻梁上架着银丝边的眼镜,仿若能挡住了那双浅色瞳孔内的所有情绪,偏生眉眼生得昳丽。
檀灼毫不掩饰地打量着他:确实有蓝颜祸水的资本。
视线不经意落在他慵懒挽起两截袖口的修长手臂上,此时里面随意缠绕的薄缎尾端若隐若现,神秘又极具蛊惑性。
檀灼想起什么,小脸一垮。
叶蓁蓁都知道他刺青的秘密,她这个合法妻子却一无所知。
朝徊渡下午确实有行程,崔秘书打来电话正是为此。
檀灼在扒拉他的衬衣袖口。
被朝徊渡反手握住,警告似的捏了捏她的指尖,“别闹。”
他都不守男德了,居然还敢说她闹?!
檀灼真的要闹了。
下一秒。
檀灼放在一侧的手机连续震动了好几下。
是姜清慈。
绿茶名媛姜某某:【大小姐~绑架后遗症过去了没?敢出门了放松放松吗?】
【放心,这次我带了八个保镖,绝对安全!】
【今晚‘禁’艺术展厅有一场猛、男、脱、衣、钢、管、舞大秀,还能和观众亲密互动,个顶个的极品,要不要去欣赏一下。宣传图.jpg】
宣传图是半穿着透明衬衣、肌肉线条清晰的猛男水中大跳钢管舞的画面,水溅起在透明衬衣上,有种半遮半掩的性感,偏生他长着清纯小奶狗的长相,反差感拉满。
绿茶名媛姜某某:【差点忘了,你已婚少女,撤回,当我没说。】
朝徊渡都被别的女人看了身体,不干净了!
她要去看外面活色生香、新鲜性感的肉、体!!!!
大小姐驾到:【去!】
朝徊渡与崔秘书谈完工作后,已经快要抵达泰合邸。
他侧眸看向旁边对着车窗面壁思过的朝太太,玻璃倒映出她气鼓鼓的脸蛋。
美人之所以是美人,无论什么表情都是美的,尤其生气起来,更生机勃勃。
朝徊渡难得在床以外的地方生出菩萨心:“今晚有个私宴,要去玩吗?”
她可没这么好哄。
檀灼高贵冷艳地斜睨了男人一眼,“我该谢主隆恩吗?”
“还是算了,陛下带臣妾去那种私宴不太好,万一您以后官宣了正室,我这个‘有实无名’的小情人,岂不是成了您的污点。”
朝徊渡神色淡然:“会有个小型拍卖会,都是你喜欢的奇珍异宝。”
檀灼:“……”
小脸纠结了足足十秒,最终还是鲜嫩小奶狗跳湿身钢管舞更吸引她。
一本正色地拒绝,“这种奢靡声色的场合,我才不去!”, ,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