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戚戚长叹一声。以为自己死了那么多次又活了那么多次吧。
知道的秘密肯定比别人多。
结果到头来,好像就她一个傻不拉几的什么也不懂。
三千所以心思都在常戚戚身上,一听她叹气,就连忙询问道,“娘子叹什么气呢。”
常戚戚瞥了一眼三千,然后幽幽收回了目光,又是长长一叹。
“娘子可是在为魏家世子的事情烦着呢?”三千一边替常戚戚打着扇子一边道,“这有什么好烦的。就对他好呗。”
三千具体不知道,早上常戚戚去郑国公府里她送到郑国公府门口。
至于里头发生了什么,三千自然不会知道。
只知道方才白家世子和自家娘子说的话。听来听去也就是因为和魏家世子感情的事情罢了。
三千跟在常戚戚身边这么多年,其他没学会,至于撩男人么,就学会了一个真理。
宠!
管他是谁了,宠就是了。
“对他好?”常戚戚看着三千,被她拉回了思绪。又想起自己今天应该去烦恼的事。
可不是白柳,而是魏清浅。
见娘子看着自己,三千知晓这是听进去自己的话了,于是开心地又道,“对啊!这不是娘子说的嘛,男人嘛,你管他那么多作何?宠就是了。”
要天上的星星也给他摘就是。”说着三千停了停,“至于魏家夫人么…你就把她当男的呗。宠就是了!”
常戚戚被三千这几句话说的是豁然开朗。
这话可不是她说的么!这可是她当年奉为箴言的真理之话!
男人嘛,管他呢,宠就是了。他要什么就什么呗。他要她对她娘好,那就对他娘好嘛。
虽然他娘可能让人很不爽,那就把他娘也当成男的不就是了。
她往日对男的可是百依百顺的!
她现在是怎么了,越来越不爽快了!
“就是!”常戚戚从贵妃椅上倏忽站了起来,“我
为什么会纠结这么多?”
宠就是了啊!
想至此,常戚戚转头,看向惜月,“你明儿一早,起来去宫里递牌子。”
“见谁?七公主吗?”惜月不解。
进宫是需要递牌子的,见谁自然是要报上去的。一般三品以下是没有资格主动见的,只能被召见。国公是一品的爵位,虽然没实权,但地位是在那儿的。
“见皇上。”常戚戚背起了手,悠哉道
“皇上?”三千在一旁听得扇子都停了下来,“后宅女眷见皇上,这牌子能递得上去?”
见内命妇都不一定能安排上的,更不说皇上了。天子哪儿是别人相见就能见的。前朝朝臣还好,哪有女眷递牌子见皇上的。
“不递递怎么知道递不递得上去?”常戚戚说着,转头朝着惜月补充道,“对了,到时候递牌子的时候,就说我有极其极其极其极其重要的大事情要跟皇上说。”
“什么重要的大事情?”惜月闻言忍不住询问。
常戚戚想也不想便道,“要他那坨歙砚。”说罢,背着手踏着月色走进了她的屋子里头。
这对她来说可是顶顶大的事儿呢。
翌日一早,惜月刚服侍起常戚戚,就亲自去了皇宫处递牌子。
当然去皇宫前还是先去了一趟鄂国公世子那处。
“她递牌子见皇上?见皇上作何?”鄂国公府世子一脸奇怪,带着警惕。
“说是要皇上御书房那块儿歙砚。”惜月说出来自己都觉得丢脸。
鄂国公世子闻言翻了个白眼,“她可真能折腾。”
惜月从皇宫里头递完牌子回来的时候,常戚戚正在用早膳。今儿不用上学,乐得她在家闲着。
看到惜月回来,常戚戚抬了下眼皮瞧了她一眼,复而低头下去,“牌子递了?”
“递了。娘子就好生等着罢。”惜月说着,“只是要十天还是半月还是多久,奴婢可就不知道了。”
“实在等不到,我就让我爹带我进宫一趟。”常戚戚不甚在意地说完。
现在的天气已经趋于平稳。大水已经完全退了,只是城中的重建还依旧进行着。这是一项浩大的工程。
日日的天朗气清之后,今儿晌午就开始下起了小雨。
比起前些日子的滂沱大雨,如今的绵绵细雨不知温和多少。
少了几分沉重阴暗,多了几丝诗情画意。
而在这绵绵细雨之中,一个年纪尚未及冠的男子走进了晋王府。
他面容绝色,姿色无双。眉若郎峰聚,面似温玉雕。
若说卿安的美是那一身的肃然和端正,这个男子的美便是冰冷和乖张的美。
冰是冰到了骨子里的冰,冷也是冻骨的冷。
偶尔抬眉时,那一双狭长的眼睛里全是肃杀的寒意。
从皮相美到骨相。
明明清风朗月,却又寒冽孤绝。
若是得人见到,就会恍然明了所谓的花无其魄,玉无其魅。
只是京中甚少人能见得到他。
他身着霜白右衽长衫,袖边用银丝线绣着水波纹。他打着一把霜色竹伞走进晋王府里,春生看到来人,先是被他的容颜晃了晃眼,然后赶紧低下了头移开自己的目光,疾步走上去,“属下参见公子。”
男子淡淡地瞥了一眼春生,“王爷呢?”
春生没有抬头,但似乎都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让他脖子发凉。
于是身子更低了,“回公子,王爷在书房。”
话音落下,一阵风拂起春生的衣角。等他抬头的时候,面前人早已撑着那把霜色竹伞离开了。
春生直起身子,看着男子走远的背影。
长身肃肃如松下风,雨日有些模糊了他的身影。朦朦胧胧中愈发孤寂了。
对于公子来说,他的世界似乎只有王爷一人。甚至总是给他一种,公子活着就是为了王爷的错觉。
春生摇了摇自己的脑袋,试图晃走脑子里的念头。然后撑着伞疾步往府里头走去。
晋王府的书房外,他收起了竹伞,挂在门外的伞勾上头。然后跨进了屋子。没有人通禀也没有敲门。
卿安正在书房里头看着书,听到动静抬起头来,就瞧着他走了进来。
身上沾着湿意,面容一如既往的绝美。
看到来人,卿安坐直了身子,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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