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莲因挂着她大姐这病,又跟单位申请了一周的事假,专程赶回来照顾她姐,谁知还没进家门,便接到她大哥中兴电话,说大姐叫他一块儿过去,她有话说。
雪莲那里摸不着头脑,便随口答应着,两人几乎同时到了雪针家里,只见他们大姐雪针坐在正当中沙发上,汪婆子一边陪着,那边屋里传来黄小云姐弟玩闹的声音。
汪婆子有些惴惴不安地看了看她两个子女,那兄妹二人并不知他们大姐心内,早已经历了一场核爆,此时正在暗暗积蓄能量,马上就要爆发在他两个身上了,浑然不知危险将至,还轻轻松松地笑着,跟他们大姐和老娘打了招呼。
雪针因最近吃上了饭,精神略好了些,每日也能勉强走一走,身上觉得比过去松快多了,此时便穿了能见客人衣服,端端正正坐着,睁开眼睛,往下瞟了她弟妹一眼,清清嗓子,便开口道:“中盛没来?”
中兴正没头绪,见他大姐问,便接道:“他那里走不开。大姐,你这儿有什么事儿,我一直在这儿呢。这不雪莲也来了,她是特意又跟单位请了一周的假,过来照顾你的。咱是亲亲的姐弟,说一千道一万也是血脉相连,你这里遇到了事儿,又没个姐夫在身边能照顾你的,我们自然要尽点儿心意,不说别的,至少你身边保证有个人能照应着,跑个腿传个话,做什么都好,你也安心些。咱决不叫别个说你这病了,连个招呼的人都没有,叫人家笑话。”
雪莲以前对雪针多有成见,上次过来看她大姐可怜,早在心内原谅了她素日作为,决定在她大姐最后这点日子里,无论如何也要帮衬一二,因此也说:“是啊,大哥这话在理,咱们是一个妈生养的,平时再怎么着,这谁有个么事儿,都得互相照应着,也显得咱们姊妹不是外人。大姐你什么心也不消操的,只管安安心心养病,其他事儿都交给我们,就是小云小雨,我们也跟妈一起帮你照顾,你只管放心。”说着又跟她大哥交换了个眼色,两人一起殷殷地看着雪针。
谁知雪针心里早存了歹毒之意,此时听见她两个弟妹对她如此表白,特别雪莲又提到两个小伢,便犯了她的心病,因此非但没点感激之情,反倒紧绷着脸,嘴角往下吊着,只冷冷地哼了一声,并不作任何回应。
中兴雪莲两个看她神色有异,彼此也都诧异,两个对了对眼神,都是莫知所以,便齐刷刷看向他们老娘,眼神里带着询问之色。
汪婆子只在心内叫苦,这几个都是她养的,虽说这些年跟雪针住一起多些,但那几个对她也算是孝顺,手心手背都是肉,却是向着那边的好?雪针既已认定她弟妹存心害她,自己要是不向着她,她这样儿,要再发起火儿来,对她的病情不是雪上加霜?人医生再三交代叫她保持心情愉悦,真要这样了,还怎么愉悦得起来哟!
荣不得汪婆子多想,中兴雪莲二人两双眼睛一共四道眼光,如四道探照灯也似,盯着叫她这当娘的无处容身。汪婆子便偷眼瞧了瞧雪针,只见她这大女儿脊背挺直,如同个官老爷一般黑着脸准备要审判她这犯了罪的弟妹。汪婆子知道此刻自个儿的角色,在雪针那里不过是个人证而已,自己要不怕死再帮着两个小的说上一句半句,依着雪针的脾性儿,只怕会叫她当场出丑也说不定。
汪婆子权衡半天,只好朝向她儿子小女儿道:“上次我跟小姨带着你们大姐到洪湖去,找了那个神医了。”
雪莲不知还有这档子事儿,一听便皱着眉头斥责她老娘说:“你好好的去信那唬鬼的做么?家里我大哥在的,病情上你只问我大哥,有什么事儿搞不清楚?咱一家都是搞医生的,你还到外头去找别个看,说出去不叫外人笑话?”
又嗔着中兴说:“她们不懂,你也不拦着些?什么神医?唬别个算了,能唬得了咱家?”
中兴便辩解道:“我怎么没拦的?你也要拦得住才行啊!咱大姐是有主张的,又有个小姨在旁边撺掇着,叫你你也拦不下来。”
雪莲知她大姐左性儿,便怪到小姨头上,又说:“都是小姨,一个大字儿不识的农村婆子,成天跑来跑去干些架桥吹火些事儿,一张嘴说东说西,把死的说成活的,稻草说成金条,你们还要听她挑唆?信她的话,年都要过差了!”
汪婆子听她小女儿说话便不耐烦,说:“哼,你们别瞧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要是你们能说个准话儿,我们又何必到处求人?我且问你,就你大姐这病,你们能治不能治?你要说能治,咱们再说话,你要不敢回答,就别在这儿说人家唬鬼!你们可好,连唬个鬼都不会嘞!”
雪莲气鼓鼓的正要回嘴,中兴连忙拉一拉她的胳膊,说:“好了,咱不讨论这个,总是去了已经去了,也不再多说了,雪莲你也闭嘴,别再紧说些没用的。”又转向汪婆子道:“么你们去了一趟,那神医怎么说嘞?大姐这样儿,他能接不能接的?”
雪针只在一旁冷眼瞧着她弟妹,汪婆子又看一眼雪针,想到那神医说的话,突然火上心头,拿手指着中兴雪莲,嘴唇哆嗦着说:“你两个作死的还有脸问?你大姐是生生被你们给耽搁了呀!”说着便两手拍着沙发,嚎天嚎地大哭起来,眼泪流得满头满脸。
中兴雪莲越发摸不着头尾,两个面面相觑,不知道她老娘这怒火源自何方,更不知自个儿做下了什么罪过,看着老娘哭起来,只好耐着性子问道:“妈,说话就说话,你这哭什么?凡事都要说个明白,你头一句尾一句,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你把话说明白着!”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