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洋驾着战车冲出了偏殿空间。
外面人影皆无。别说什么天兵天将,连探墓的人族与妖族也见不到半个。
驱车至半空,悬浮不动。
精神力撒开,测探半晌,周围阒寂无声,的确没有人迹。
去哪了?退出去,还是……
高洋讶惑,回过身来,面对高婉梓三女。
气血波荡太过,易筋缩骨失了作用,恢复了人族模样。
灵乙言道,气血平复后可再度启用。
高洋目下无所谓。
只须不在乌无声面前显露真形,即可无碍。
再说二姐等人已知真相,暂时用不着,不以为意。
只是面对二姐疑惑眼神,不知怎生解释。
殊不知,高婉梓先前从殿阁空间穿越而出时,已帮他脑补完了所有。
譬如这架战车,当日与他初会,便已见过。
高婉梓诧异的是车内空间。
双轮马车,外面看着仅容两人的,进来后发觉,大逾船舱。
宽敞已极,奢华无比。
车壁通体金色,镌刻繁杂玄奥纹络。
一条条,一道道,交错衔接,密密麻麻。
纹络里不时亮起荧光,忽长长蛇形,忽短如蝌蚪,纵横往复,错综杂向。
静静注视,宛若星空当下,群星闪烁,交相辉映。
美丽神异一幕,三女几乎流连忘返。
星穹里徜徉,无论何方世界女子,俱有这个幻想。
均知这架马车定是神物无疑。眼也不眨,欣赏了大半晌。
直到雪箬说了一句。
“高大哥,好威武。”
说这话时,正是高洋驭车破空,冲出空间之际。
周边空间通道七彩斑斓,望之比星空更美。
紫薇战车穿越空间如履平地,坐车之人又可不受空间限制,即便修为浅薄,也能目睹空间奥义。
这样的交通工具比之当世任何神器还要稀罕万倍。
到了外界,高洋仍没收起战车。驭车浮空,踏云疾驰。
紫薇战车有整个帝墓地图导航。
来去自如,无声无息。
压根不会惊扰守陵的仙兵仙将。
三女背后望去,高洋虬肌耸起,背阔腰细。
车前一站,渊停岳峙,沉稳如山。
四下里色彩虹霓,光影纷呈,衬得他仿似开天辟地的完美神人。
神威凛然,勇武不凡。
饶是高婉梓,血脉亲姐也不免美眸焕彩,直觉世间有此奇伟男子,当真不可思议至极。
好在是自己亲弟弟,换做旁的女子,谁还愿意找别的男子嫁了?
无怪宁师妹与雪箬师妹,非要随师傅李若尘同下南疆。
她们说要多孝敬孝敬师傅,作为师姐,又是闺蜜。
高婉梓焉能不知她们真正用意。
至于高洋变成妖族,又在她们面前恢复人形。
高婉梓猜测必是三弟在远古战场里获得什么变化神器,就如这架战车,想来多半也是神器。
心道。倘若父亲高怀德也有一辆,与蛮族人作战。
战车驰出,势必杀得敌人屁滚尿流,哭天抢地,从此再不敢轻犯冀州一草一木。
故而高洋口舌碍难,踌躇如何释疑时。
高婉梓看出他为难。
手摆摆。
“不必多说,咱们先筹划如何去到帝墓外面……还有,这辆战车最好收起。免得外人睹见,生了觊觎。”
高洋点点头。
高婉梓回头对两位师妹道:“宁儿、雪箬,我三弟之事,你们务要帮着保密。
他的这些宝物,一旦暴露,遑论寻常武者,即便大宗师也要馋涎欲滴,眼热不已。”
顾宁、雪箬点头。
纷纷赌咒发誓,一定不说。
雪箬还道,就算梦里也闭着嘴巴。
此言一出,众人忍俊不禁。
高婉梓捏捏她嫩靥,笑道:“好,师姐记住了。万一被师姐听见,小心师姐打你屁屁。”
雪箬再是单纯,也知屁屁这个词决计不能男子面前随意提及。
想到高大哥便在左侧,顿时脸红耳热。
又思,师姐打屁屁很重,也很疼。如果高大哥打的话,不晓什么感受?
这么一想,没来由全身火热,宛若煮熟的虾,通红一片。
高婉梓留意到她神色不对,又见她莫名滚烫发热,惊骇发可:“雪箬,可是伤了哪里?”
“啊?没,没……”
雪箬矢口否认。
她又不傻,心里念着高大哥打屁屁的事,怎生说得出口?
这不纯心被师姐们笑话死?
……
帝墓上空,困天魔君与六道瞽叟居高临下俯瞰。
两人下半身虚幻不定,烟气弥漫。
也不知真身隐于背后,还是当真成了云雾。
上半身倒是实质,却变得极为巨硕,仿若丈高神人。
遥望帝陵僻隅忽然出现的大团熊熊炽烧的火焰集群。
困天魔君道:“瞽叟,可看出什么东西?”
六道瞽叟摇摇头。
心里却想,竟是一架战车?
难道是仙族战车?
他仅能穿透火焰,至于车内有什么,因为有天纹帝章守护,压根瞧之不透。
困天魔君颇为失望。
这老儿远古龙螈血脉,感知力冠绝当世。他要看不出,唯能硬来了。
紫薇战车外面燃烧的烈火护罩原也是天界火焰,再经金乌钧天焱加持,火焰威力倍蓰不止。
饶是素来行事不羁的困天魔君也觉挠手不已。
天人五衰之劫。
有雷劫,也有火劫。
其火便是九天神焰。
至于面临哪种神焰,则视渡劫修者属性与当时情状。
踌躇了一下,觉得还是不能鲁莽冒失。
手指一捻,一枚造型精美,体形微小的珠子,倏然浮现。
轻轻弹指。
光虹掠过。
火焰晃了一下,随后依然。
弹出去的精美珠子俄顷间溶为液体。
珠子是宝器,异火难融。
眨眼溶解,九天神焰之威方可。
困天魔君惊道:“果是神焰。”
后怕不已。
幸亏没有冒失。
天人五衰,依次风、土、火、水、雷。
困天魔君适好渡了两衰,正值火劫来临。
莽莽撞撞上去,不定提前迎来火劫之衰。
瞥眼乜向六道瞽叟。
此老倒是渡了火劫,然渡劫时的苦熬,迄今余悸犹存。
是以也微有心怵。只是那火焰战车,他颇为觊觎,不告知困天,因为胸有盘算,免得增加对手。
……
帝墓中另一片苍穹之上。
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景色极是怡人。
这里是二十八星宿驻扎地。
众星宿三三两两各聚一起。
前方显示着帝墓情形画幕。
“当真放肆,竟敢攻击大帝御辇!”
说话星宿,肩臂生羽,头上顶着形如燕尾的紫色头发。
由于打理不善,乱糟糟,略有蓬头垢面。
这人是二十八星宿里面,玄武星宿老五,危月燕。
在其旁边是玄武第一宿斗木獬。
头生银色巨角,身上覆满银色甲片,体躯雄壮,威武霸气。
见危月燕意欲冲将出去,沉喝道:“老五,给我站住!”
危月燕性格易怒,又心浮气躁,屡次与同伴不合,均是老大斗木獬帮着化解。
最是信服。
闻言脚步即止。
回过头,粗声粗气道:“老大,那家伙轻犯帝威,不教训一顿,天威何振?”
斗木獬翻翻白眼,摸着棱角分明,略有外翻的颔下。
慢条斯理道:“你是闲得慌了……这借口太糟糕……何况,咱们坐镇帝陵之时,道尊说什么了?”
时间太久,危月燕忘了。疑道:“说什么了?”
斗木獬气得不想说话。
另一边,一位赤巾红衫,浑若烈火罩身的曼妙女子,身姿摇曳走过来。
一手叉腰,另一条手臂上举过胸,纤纤玉指,伸出一根食指,随着窈窕身子,摇摇晃晃指着危月燕。
娇声娇气。
带着埋怨加挑衅的口吻。
“你呀,说你没脑子,当真半点没错。你家老大可得这么明白,你还反可……”
放下举着的手,一下挽起斗木獬手臂,状似夫妻,螓首埋在斗木獬胸前。
“看,你家老大都被你气坏了,你呀,真真笨蛋一个,也不知怎么就当了星君。”
“你个蛮妇……”
危月燕气得怒发冲冠。
斗木獬不动声色从那火红女子手臂里抽出自己手。
正色道:“翼火蛇,莫要挑拨咱们兄弟情谊。还有,你那么喜欢歌舞乐曲……
没事就多去跳跳舞,唱唱歌,别总是挤兑指责我家兄弟。”
“啊哟,斗木獬,你说得什么话啊,难道我说错了吗?
危月燕暴躁冲动,这里谁不知道。不信,你可以可可虚日鼠啊,他最是公正,可以为我作证。”
翼火蛇半点不怒,反而娇气更甚,似乎真同自家男人薄嗔发嗲。
斗木獬头疼欲裂。
那边被翼火蛇点名的虚日鼠,憨憨一笑,没说话。
他昨日刚与危月燕争吵,之后由老大斗木獬劝和。
若应了翼火蛇话语搭腔,难保又起纷争。
他可不傻。
瞧见玄武星宿这里热闹非凡,其余星宿围了过来。
朱雀星宿老大井木犴,首先唤住了翼火蛇。
他晓得自家六妹心思,着实喜欢斗木獬。偏生遇到一个不解风情的家伙。
当然这也与翼火蛇性格有关。
斗木獬喜欢排难解纷,翼火蛇却是煽风点火第一好手。
只须她在,两三句话,便有矛盾产生。
你让貌相狰狞,实质内心平和的斗木獬怎生喜欢得来。
朱雀宿兄弟姐妹也都为翼火蛇出过主意,奈何每次计策都毁在了她那张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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