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督察处的审讯室,他被锁定在审讯椅上。面前是四名督察处的人,用摄像头对准他。
四个人审讯自己?
他暗暗咂舌,就连他们审讯连杀五个人的杀人犯马山也才只用了两个人而已。
主审官是王冕,坐在左侧第二个位置,他两只手自然的交叉在桌子上,问道:“张山,知道这次为什么请你过来吗?”
他看了看手上紧锁的手铐,道:“这叫请?”
“少说废话!”这时,旁边一个审讯员拍了下桌子,“你老实点。”
王冕抬起左手,示意他不要这样,道:“王局长特别交代过,不要这样大呼小叫的。张山,我实话告诉你,今天长湖刑警支队接到报案,我们现在怀疑你跟长湖辖区内的一起命案有关系。希望你能好好的配合我们的工作,如果确认你真的是清白的,我们自然会
把你放出去。你方便,我也方便。”
张山摊开手道,行,你问吧。
王冕没有做那么多的无用功,开头并没有问他姓甚名谁,因为在督察处眼里,来到这里的警察没有什么隐私可言,狠不得祖上十八代都被调查了个底朝天了。
“你是怎么认识的秦波。”
张山没有惊讶,看来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果然是秦波死了,同时,他也没有对这个渣男表现出一丝的同情。他冷漠着脸,道,“我跟他先前不认识,是昨天才认识的。”
“你们昨天下午在巴厘岛西餐厅是因为什么产生的争执?”
“产生争执?”他觉得这话有点可笑,“我们什么时候产生争执了?”
“你不要狡辩,在场的服务生都可以证明,你、慕云和秦波三个人之间发生了争吵。说,这是因为什么?”
张山道:“如果你们真的去了现场,那么请你把服务员带过来跟我对质,我什么时候和秦波发生争吵了?哦,对,秦波确实吵了两句,但那是和慕云,他侮辱慕云。”
王冕眉头一皱,道:“他为什么侮辱慕云?”
“这个,你自己去慕云好了,我在背后讨论人家之间的私事不太合适。”
王冕愤怒的一拍桌子,“我说过,你要配合我们的调查工作。请你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我有权保持沉默。”
“你…”这句话把王冕给噎的够呛,这时外面一个人送来了一份口供,是来自慕云的。他把口供递给王冕,王冕看了慕云的口供,道:“慕云说,秦波是她的前男友?”
“这你去问她,问我做什么,我不是说过了我有权保持沉默的吗?”
王冕用手撑着自己的额头,对于这个年轻人,他感觉到深深的头疼。这是哪里?这是督察处,所有的公
安机关的人员都视之为地狱的地方,但凡是进了督察处的人,无不垂头丧气老实交代罪行的,像张山这么目中无人的还是头一个。
难道说,他们真的冤枉了张山?
他翻看着慕云的口供,慕云把昨天晚上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交代清楚了。并把为什么去酒吧的前因后果也全都解释了。这和张山说的并没有什么出入。
此时一个审讯员附耳对王冕说道:“王处长,长湖支队那边调查了慕云小区门口的监控,昨天晚上张山的车的确经过了小区门口,并且在门口的路边停了一晚上。这证明昨天两个人一晚上都在一起。”
他微微点头,示意审讯员自己知道了,抬起头便问:“你跟慕云什么关系。”
“同事。”
“是普通同事的关系吗?”
“是。”
“胡说八道,普通同事晚上会住到一起?”
张山彻底生气了,他觉得王冕这个人很不懂得尊重
人的隐私,他最反感自己被污蔑了,于是便道:“我们之间什么关系用的找你过来审问?你们不是说我杀了人吗,那么请告诉我我都杀了谁,你不是说我杀了两个人吗?行,拿出证据。如果拿不出证据,你们这就是非法拘禁,小心我起诉你们!”
张山这一番话给王冕气得够呛,他这一辈子当督察当惯了,只有那些出现过问题的警察在他面前装孙子的份儿,哪有像张山这么吹胡子瞪眼耳朵?可问题还恰恰就在这了,不管是他们还是长湖支队,此时此刻都没有办法拿出张山和慕云两个人行凶杀人的直接证据,而且在秦波的车内,也没有找到任何有关于张山和慕云当中任何一个人的dna、毛发。
“我都说过了,昨天晚上她喝了酒,我就开车送她回家了,去了她家我照顾了她,而且根本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肮脏。第二天我们去了人民公园散心,关于秦波的死,我毫不知情,而事实上,他死不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事情就这么简单,如果你们还是没有办法找到我杀人的直接证据,请放我走。”
听完张山的一番陈述,王冕无可奈何的走出去,和倪国虎两个人碰了个照面,他们两个分析了一下这件事,觉得确实有巧合的可能性。
第一,监控录像和目击者的供述,只能证明他们三个人在昨天确实存在矛盾,并且出入了同样的酒吧里,但是并没有什么直接证据可以证明他杀了人。
第二,张山和慕云是谁?是市刑警支队的精英翘楚,如果他们两个想要杀人,哪用得着这么麻烦?他们本身就是体制内的刑警,反侦察能力极为强大,如果二人联起手来杀人,别说区区一个监控录像了,甚至可以让秦波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把人在路边杀死以后在把头割下来扔到后备箱,这样的做法的确有些说不通。最重要的是,长湖刑警支队到目前为止也只找到了两名被害人的头颅,被害人的尸体尚未找到,如果说张山和慕云杀掉秦波以后抛尸的话,肯定会留下一些痕迹的。所以,目前看来,张山和慕云的确没有充足的作案动机,也没有充足的作案时间。
毕竟事关重大,王冕还是把最新的进展告诉了王劲
松。
“怎么样,审出结果了吗?”王劲松问道。
他此时此刻也感觉到头疼,因为马剑刚才又打来了几个电话,全都是在说张山和慕云的事儿,哪怕他一推再推,也架不住马剑这通“骚扰”,甚至马剑还说,要亲自到市局找王劲松。用一句当下的网络流行语来说,王劲松盼着督察处赶快把事儿给审问出来,是黑是白赶紧出个交代,他自己已经“按不住马剑的棺材板了”。
“还审出什么结果啊,王局长,我们都快被起诉非法拘禁了。”电话这头的王冕满口苦笑道,“目前什么杀人的证据都没有,张山对我们的行为很不满,他指责我们这时候不赶紧去抓凶手,反而在这里审问他,有本末倒置的嫌疑。还说如果这个案子最后抓不住凶手,就是我们耽误了最佳破案时机…这几口黑锅我可背不起啊,王局长,你得给我们做主。”
“来市局之前我听说你王冕是赫赫有名的‘王黑脸’啊,怎么还让一个毛头小子给说的无言以对了呢?
”
“不是无言以对啊。王局长,是这事儿太难办了。以往我审问的都是一些板上钉钉的职务犯罪,可是张山和慕云两个人,我们没有掌握他们杀人的直接证据啊。现在撑死是怀疑他们杀人,但是没有直接证据,咱们也没法严刑逼供不是?”
“真是难为你了,不行的话,先把人从里面弄出来吧。这才一个小时,马剑都给我打了7个电话了,你要是再不放人,恐怕老马就要抄了市局来了。”
“哈哈,他要是敢抄了市局,那下一个进督察处的就是他。”
“快拉倒吧,没证据就把人放出来吧,”
听到王冕说没查出张山和慕云的问题,王劲松也算解决了一块心病。不管是市刑侦支队的同志也好,还是其他公安部门的同志也罢,全都是隶属于市局麾下的队伍,作为市局的一把手局长,他不愿意看到任何同志犯错误。他最期待看到的是这件事是一场误会,然后皆大欢喜。
张山和慕云两个人可谓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这是督察处有史以来进来时间最短的两个人,仅被关了一个小时竟然就被放走了,这让门卫也觉得大跌眼镜。出来之后,慕云一下子跑到张山旁边,问:“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可这句话显然问的不合时宜,因为王冕此时此刻正在旁边呢,当着王冕的面问这个,这不就是在打王冕的脸吗?王冕这个人是开得起玩笑的,虽然说刚才的态度十分强硬,但也是为了工作。因为职务的特殊性,他的工作不允许自己跟任何警察发生任何私人的感情,所以他平日里才会表现出一副高高在上,水米不进的样子。既然这个事情是一场乌龙,那他也没有必要再继续板着脸为难这两个小年轻了,笑着说道:“我哪能把他怎么着啊?我还害怕他起诉我非法拘禁呢。”
张山笑了,说:“不好意思王处长,刚才的话您可崩往心里去,毕竟被人冤枉,我心里不太好受。”
他摆了摆手,说,“相互理解吧。”
“那…回见。”
张山道。
“别回见了,你不知道我们督察的外号叫鬼见愁啊?再见着我,可不一定是好事儿。”
“说的有道理,那就后会无期吧。”张山打了个哈哈,朝着王处长抱拳,两个人便在门口打车离开了。
看着这两个小年轻离开的背影,王冕和倪国虎四目相对,“这小子,有点意思。”
“确实有两把刷子,毕竟破了731和马山案。”
“看来马剑手底下的人都不是吃素的啊。”王冕开口道。
“马剑手底下的人?”倪国虎做出一副你别开玩笑了的表情,“人家的本事可不是跟马剑学的,他大学时的老师可是廉狄。”
“什么?廉狄…”
“对。”
“那这么说,他是自己亲手把自己的老师给送进监狱里面去的?”
“没错。”
“看来我还是低估了这小子的本事了。”
“行了,人都放走了,给王局打个电话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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