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后。
位于A市CBD的风云科技大厦人来人往,此时正值午饭时间,因为福利待遇好,大部分员工都会选择在食堂吃,只有少数的人往外面走。
大厦门前,一辆黑色埃尔法稳稳停在路边,司机殷勤地帮后座的人拉开车门:“秦总,到了。”
秦越捏了捏眉心,将电脑放在一边,长腿稳稳跨出车门。
看见面前巍峨耸立的高楼,他脸上冷峻的表情渐渐融化,偏过头:“辛苦了,你先去吃午饭吧,两点半再来接我。”
“好的。”司机恭敬地点了点头,重新坐回驾驶座。
汽车渐渐驶远,秦越垂头整理了一下袖口,然后迈开长腿往大门走去。
他熟门熟路地往前台的方向走,敲了敲台面:“你好,我找你们程总。”
前台的小姑娘年纪不大,看样子是刚大学毕业,听见声音惊慌地抬起头,看清他的脸之后,耳根染上几抹绯红:“请、请问您有预约吗?”
秦越挑了挑眉,他来找程砚的次数太多,原来的前台都已经认识他了,二话不说就会带他上去,今天这个貌似是新来的。
秦越只能解释:“我找他是私事。”
“不好意思,私事也是要预……”话还没说完,她突然被赶来的同事拉了一下,同事赔着笑容,急忙道,“秦总您来了,小语是新来的员工,之前没见过您,我这就带您上去找程总。”
“没关系。”秦越微抬下巴,“你把卡给我,我自己上去。”
去程砚办公室的那一层需要坐专用电梯,能刷开电梯的卡除了公司高层有,前台还有一张。
接过卡后他就走了,小语看着他的背影,在心里默默打鼓,员工培训的时候,负责人给她们发了一份文档,里面是公司管理层的照片和对应职位,就是怕她们不小心得罪领导,这人长得这么帅,要是看过她肯定不会忘记。
于是她问了问身旁的同事:“林姐,刚才那位是哪个部门的呀?”
林姐打量她几眼,注意到她通红的耳尖,笑了笑:“他不是我们公司的。”
“啊?”小语惊讶地看着她,又看了一眼正刷开电梯走进去的秦越,“那我们就这么把他放上去了?”
“我还没说完呢,他虽然不是公司的员工,但是是员工家属。”林姐神秘地笑了笑,“程总你知道吧?”
小语点点头,当初在那份文件里,她印象最深的就是程砚,风云科技成立时间不长,高层大多都是一群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但在这群年轻人里面,程砚是最引人注目的。
原本她还不相信居然有人能长得这么完美,但今早上班的时候见到了真人,她才发现那张照片没有丝毫p图痕迹。
“刚才那位就是程总的家属。”
小语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程、程总是那个……?”
林姐拍拍她的肩膀:“好了,这事心里知道就好,别到处乱说。”
小语恍惚着点了点头。
她坐在位置上默默消化着这个事实,不知道过了多久,紧闭的专用电梯发出叮的一声响,电梯门往两边打开,两个同样西装革履的男人肩并肩从里面走了出来,仔细看还能发现他们的领带夹是同样的款式,只不过一个是银色,一个是黑色。
她们连忙冲着其中一人问好:“程总好。”
程砚冲她们点了点头,露出一个笑容:“辛苦了。”
两人摇摇头,俱是一脸的受宠若惊:“应该的。”
出了大厦的透明玻璃门,秦越继续刚才的话题:“想吃什么?”
程砚脸上的笑容已经落了下来,没有多少兴致:“随便吧。”
秦越看了他一眼:“去之前经常去的那家?”
“嗯。”
直到在包厢里坐下,点完单,秦越才问:“出什么事了?”
程砚松了松领带,将西装外套搭在一旁的椅子上,语气淡淡:“程临江死了。”
秦越倒水的动作一顿:“什么时候的事?”
程临江的父母去世的早,也没什么兄弟姐妹,除了小悦,就只有程砚这个侄子。
秦越问:“你会去吗?”
“当然不会。”程砚面色很冷,“我跟他早就没关系了。”
自从那件事后,他没再跟程临江联系过,虽然嘴上说得绝情,但私下里他还是让人看着,每个月给程临江一千块钱,让他不至于饿死。
钱虽然不多,但起码能维持温饱,谁知道程临江宁愿饿着也要去赌,程砚打过去的钱全被他用在赌博上,渐渐地程砚也懒得管了,直到今年年初,他直接停了这笔生活费,也撤走了程临江身边的人。
没想到才过去三个月,程临江就死了。
“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对他仁至义尽了。”
虽然程砚装的云淡风轻,但秦越还是听出了他话语里隐藏得极深的自责。
为了一个赌鬼伤心,实在没有必要。
“我知道。”程砚笑了笑,“你不用担心。”
他只是有点不理解,为什么赌博会让一个人变成这样?
连家人孩子都可以不要,甚至是生命。
秦越突然问:“你妹妹应该会去吧?”
“嗯,婶婶已经让她从首都回来了,程临江毕竟是她的亲生父亲。”
小悦现在已经十二岁了,程砚当时直接把她和婶婶接去了首都,负担她学习和画画的所有费用,就这样一直学了七年。
好在她是个听话懂事的,在学习上也很能吃苦,每次都是年级第一。
服务员很快把饭菜端了上来,两人换了话题继续聊,吃完饭后,边散步边往公司走。
风云科技是他和学长一起创办的,这几年势头很猛,虽然还比不上那些老牌互联网公司,但已经在行业里占据了不小的地位。
程砚作为决策人之一,每天连轴转,再加上最近这段时间有个大项目,已经很久没休息过了,眼底一片青黑。
吃饭的地方离公司不远,他们很快就回了公司大楼,程砚正要刷卡进去,发现秦越还紧紧跟在他身边,疑惑:“你还不回去?”
“下午没工作安排,我两点半再走。”秦越说着,无赖地挤进电梯,压低声音,“一起睡个午觉。”
程砚看了眼不远处暗搓搓偷看的前台女生,不想在大庭广众落秦越的面子,睨了他一眼,关闭电梯门。
很快就到了办公室的楼层,两人一前一后出了电梯,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这个时间点大家刚吃完饭回来,秘书室传来愉快的聊天声,程砚快走几步进了办公室,悄悄把门关上,反锁。
瞥见他的动作,秦越故意逗趣:“你这是在金屋藏娇?”
程砚哼笑:“你娇一个给我看看。”
要不是怕秦越干什么事,他至于把门反锁吗。
秦越将西装外套脱去,挂在臂弯,浅声笑道:“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程砚没理他,秦越前科太多,他才不信。
他走到办公桌前坐下,一副打算处理公事的样子,秦越在原地等了一会,发现他真的在看文件了,不由地问:“不午睡了?”
程砚头也不抬:“想午睡就进去睡,我还有事。”
说完这句话,他自顾自地看起了财务报表,正看得入神,突然感觉身体一阵腾空——
程砚转头,对上了秦越的脸。
秦越将他稳稳抱在怀里,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都不看看自己脸色怎么样了,跟我一起午睡。”
他向来是这样的性子,就算过了七年,在他面前还像没长大一样,随着自己的心意做事。
程砚也没想过让他改,此时只是笑笑,揽住他的脖子:“那你抱我去吧。”
没想到他今天这么好说话,秦越愣了愣,随即大步往休息室走去。
程砚一米七八的个头在他这根本不算什么,秦越一路走得稳稳当当,把人放下后,脸上还是一派轻松。
程砚捏了捏他的肱二头肌,轻笑:“可以啊,又背着我偷偷去健身房了?”
秦越轻咳一声,不自在地偏过头:“你之前不是说想试试站着……吗?”
程砚要说的话卡在了喉咙里,沉默半晌,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意味不明:“这方面你倒是听话。”
秦越喉结快速滑动几下,手背的青筋微鼓,像是在忍耐什么。
瞧见这一幕,程砚心里开始盘算着等会儿该怎么办,上次在休息室做过之后,仅剩的小雨伞用完了,他之后工作忙也忘了买,偏偏秦越那玩意大,要是强行进去……后果不堪设想。
他可不想因为这种事去医院。
正胡思乱想着,一旁的秦越突然解开领带,缓缓躺了下来。
程砚:“?”
他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任何动作,秦越闭着眼睛,一副准备安睡的模样。
程砚忍不住开了口:“……你干嘛呢?”
秦越眼皮动了动,掀起来看了他一眼:“该午睡了。”
“哪个睡?”
“睡觉的睡。”秦越坐起身谴责他,“你怎么这么黄。”
我黄?
没想到有一天能从秦越嘴里听到这句话,程砚嘴角抽了抽,正想说什么,秦越直接把他拉下来抱在怀里:“睡吧,等会我叫你。”
程砚挣了挣,没挣开:“你睡就睡,捆着我干什么。”
秦越:“谁知道你会不会趁我睡着又回去看文件。”
程砚无话可说,这种事他还真做得出来。
他趴在秦越怀里,闻着熟悉的木质冷香,很快就感觉一阵困意袭来。
……好像自己是该休息了。
秦越一直注意着程砚的状态,见他闭上眼睛,一动不敢动,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把他弄醒。
两人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过了许久,就在秦越也要迷迷糊糊睡过去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道敲门声。
他瞬间惊醒,下意识看了眼怀里的人,程砚大概是困极了,这么大的动静他都没听见,睡得死沉。
敲门声还在继续,秦越小心地把人放在床上,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顺带把休息室的门也关上了。
他拉开办公室的门,门口的秘书见到是他,面上有些讶异,却没有多问,默默垂下头:“秦总好,请问程总在里面吗?”
“有什么事?”
被他冷冽的眼神盯着,秘书欲哭无泪,但想起工作,硬着头皮说:“程总让我两点半来找他,提醒他下午的工作安排。”
秦越淡淡道:“给我就行。”
秘书哪敢拒绝,把行程表发给他后忙不迭地跑了。
秦越一边看一边往休息室走,发现程砚的日程排得满满当当,甚至连周末和放假的时间都安排好了。
还要不要休息了?
他推开休息室的门,发现程砚已经醒了,正坐在床上揉眼睛,困顿地问:“我睡了多久?”
秦越心情不太美妙:“一小时。”
程砚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破天荒地主动张开手。
秦越走了过去,被对方一把抱住腰。
程砚在他怀里蹭了蹭:“最近太忙啦,以后一定陪你。”
秦越捏捏他的脸,面无表情:“说的好听,你已经欠了十一次约会。”
他们之前说好,两个礼拜必须约会一次,但程砚工作忙,一直拖拖欠欠。
“等这个项目结束我就可以陪你了,到时候你想去哪都行。”
秦越眸光微闪:“真的?”
“不骗你。”程砚勾了勾手,等秦越俯下身,主动亲了一口对方的唇,“你该回公司了。”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