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打来电话的时候,程砚刚办理完酒店入住,他跟着服务生上了电梯,划开接听键。
低沉醇厚的男声隔着听筒传了过来:“到叔叔家了吗?”
“到了,还吃了个午饭。”
秦越问:“晚上在他家住?”
“没有,我不想待在那里了,去附近找了家酒店。”
电话那头静了一秒,再开口时,秦越的声音已然转冷:“发生什么事了?”
提起这件事程砚就有些糟心,他跟着服务生走出电梯:“他沾上赌博了,想问我要钱。”
秦越:“别给他,这种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我知道,你放心吧。”程砚刷卡进了房间,服务员把他的行李箱放下就走了,关上门后,程砚瘫在沙发上,跟秦越聊天,“你到家了吗?筱雨在不在?”
见他心情并没有受多大影响,秦越没再提刚才的事:“到了,筱雨要下周才放寒假。”
程砚语气有些可惜:“这样啊……”
秦越在电话那头挑了挑眉:“听你的语气,你这么想见她?”
“当然了,我们是好朋友。”程砚说,“我还想跟她一起出门逛街呢。”
秦越冷冷道:“我呢?”
“你什么?”程砚脑子一时没转过来。
“你不想跟我一起?”
听出他声音里的醋意,程砚故意说:“你又不会选裙子和口红,就在家好好待着吧啊,乖。”
秦越舔了舔上颚:“皮痒了是吧。”
反正隔得远,程砚放飞自我:“想跟我们一起去也行,不过你也得穿女装。”
秦越冷笑一声:“你确定?”
“确定。”
说是这么说,但他觉得秦越肯定不会答应,毕竟秦越平时的作风就很古板,想想他穿裙子的画面,程砚有点想笑。
“可以。”
“啊?”程砚懵了。
秦越慢条斯理地说:“不过有个条件,我要你来帮我穿。”
程砚怎么想都感觉他不怀好意,秦越就不是个能吃亏的人,他不信有这么简单,强烈拒绝:“你自己想穿就穿,我才不帮。”
见他不上套,秦越觉得很是可惜。
程砚却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宝贝呢?”
他们离开S市的时候托人把宝贝带回了H市,蜜桃节举办的这几天,宝贝在秦越家里舒舒服服地住着。
秦越难得地沉默了一会儿:“你想看看它吗?”
“当然了。”程砚说,“我们打视频吧。”
挂了电话后,视频很快接通,屏幕上出现秦越的脸,程砚看也没看,在屏幕上到处寻找宝贝的身影。
结果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他对上秦越漆黑的脸:“我的宝贝呢?”
男人沉沉地说:“宝贝比我重要?”
程砚自然不会回答这个致命的问题:“你有什么好看的,今天早上不是才见过?”
秦越点了点头,面色很快平静下来:“你说的有道理。”
程砚觉得有些不对,按秦越平常的性格,绝不可能这么简单就揭过去。
像是在酝酿什么坏水。
但很快他就没心思想了,秦越把摄像头一转,对准了落地窗外的花园,绿茵茵的草坪上,一猫一狗追逐得正欢,全然不知道二楼阳台有两个人在默默看着他们。
“你还养了狗?”程砚有些诧异,毕竟秦越看起来就不是喜欢小动物的类型,宝贝还是因为他喜欢才买的。
果不其然,秦越摇了摇头:“不是我养的,是林伯从外面抱回来的。”
“它叫大黄,以前是条流浪狗,有一次下雨的时候在路上窜来窜去,差点就被汽车碾死了。林伯看它可怜,征求了我爸妈的同意后把它养在家里,已经养了有几年了。”
程砚:“大黄?”
秦越笑了一下:“林伯取的,说是大家都这么叫,黄色的中华田园犬叫大黄,白色的叫小白,如果花色不统一就叫旺财。”
程砚之前从没听过这样的说法,脸上露出些新奇的表情。
他盯着屏幕上的大黄狗看了一会儿,突然问:“林伯是你的家人吗?”
秦越解释:“也可以这么说吧,林伯是我们家的管家,从我出生的时候就在了,平时家里都是他在打理。”
之前程砚听秦筱雨说起过,家里除了佣人就只有管家陪着她,看来就是这位林伯了。
就在这时,大黄在草地上趴了下来,宝贝迈着矜贵的猫步走到它身边,硬是把自己挤进了大黄的脑袋下面,舒服地盘成一团,然后开始给大黄舔毛。
程砚瞳孔地震。
他不可置信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秦越轻咳一声:“宝贝很喜欢大黄,整天都要追在它后面,晚上还赖在狗窝不肯走。”
程砚委屈:“可他们不是有生殖隔离吗?”
猫和狗是没有未来的!
秦越:“你别担心,或许宝贝只是因为没见过狗,所以对大黄很感兴趣。”
程砚已经听不进去了,他沉浸在自家小猫被大黄狗拐走的悲伤中,直到视频电话挂断,他还有些闷闷不乐。
坐了一上午的飞机,又去程临江那里走了一趟,程砚有些累了,打算躺在床上睡一会儿午觉,没想到这一睡就睡到了晚上。
醒来的时候窗户外面都黑了,他的房间位置高,能看见一片通明的城市灯火。
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
程砚摸了摸肚皮,打算出去觅食。
酒店附近都是高楼林立的商业大厦,程砚裹紧了身上的羽绒服,在周围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一条小吃街,最后只能打车去了中心广场。
刚下车,手机突然收到一条新信息。
【程临江:你父母的东西还在这里,不想要了?】
当初程临江把原主接到家里的时候,原主把父母的遗物一并带了过去,程砚可不信他有这么好心。
说不定是程临江找不到遗产,所以想用这些东西敲他一笔。
【小橙子:条件。】
【程临江:读过书的就是聪明,我要的不多,二十万】
对一个父母双亡、刚上大学的学生来说,二十万可谓是一个天文数字,程临江不可能不知道这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真是想钱想疯了。
程砚自然不可能惯着他:“我没有这么多钱。”
【程临江:最少十五万,你不想要你爸妈的东西了?】
【小橙子:麻烦叔叔替我保管了,谢谢。】
【程临江:你这个没良心的不孝子!对得起你爸妈的在天之灵吗!】
【程临江:十万,十万我就把东西给你】
程砚不理会他的气急败坏,表情冷淡:“我说了,不需要。”
原来的程砚已经死了,他拿着这些东西也没什么用,还不如封存在记忆里。
大概是他这样的态度惹怒了程临江,后者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
程砚找了个安静的小巷,划下接听:“喂。”
对面半晌没说话。
胃开始疼了,程砚有些不耐烦:“有什么事就说,不说我挂了。”
“等等。”男人的嗓音有些沙哑,“你不想知道为什么他们都不愿意收养你吗?”
他们应该是指原主的亲戚,程砚淡淡道:“不想,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等等!”程临江有些生气,“因为你根本不是程家的种!他们都知道这件事,把我这个傻瓜蒙在鼓里,带了一个外人回家!”
嗯?
他正了正神色,原本懒散的姿势变得认真:“你什么意思?”
见他上钩,程临江明显松了一口气:“你根本不是你爸妈的孩子,是他们领养的。”
“有证据吗?”
好不容易拿回主动权,程临江声音十分有底气:“当然有,想知道就带着钱来找我。”
“我说了,我没钱。”
程临江:“别想瞒着我,我都看见了!”
什么意思?
难道程临江知道他在做直播的事了?
程砚揉了揉额角,感觉有些烦躁。
就在他思考着该怎么办的时候,程临江开口了——
“你身上穿的那件衣服可不便宜,都穿的起五位数的衣服了,也不差给我的那点钱吧。”
程砚一愣,低头看了眼身上的羽绒服,这明明是他趁着促销买的平价款。
下一秒,他悚然一惊,拉开外层羽绒服的拉链!
看见那件长了一截的白色衬衫,程砚终于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去程临江家的时候,因为室内太热,他直接把羽绒服脱了,只穿了衬衫和一件马甲。
他已经养成了省吃俭用的习惯,衣服都是买的便宜货,自然没什么漏洞。
可这件衬衫,是秦越的。
一定是早上起床的时候不小心穿错了,秦越居然也不提醒他。
难怪程临江会找他一个学生要钱,还狮子大开口。
“明天中午我在家里等你。”程临江声音很是悠闲,“记得带钱。”
说完,不等程砚回答就挂了电话。
程砚将手机收回口袋,因为心情不好,原本打算吃点好吃的,最后也只随便塞了点东西。
回酒店的路上,秦越打了电话过来。
程砚接起,男人心情显然很好,声音里都带着笑意:“在哪呢?”
程砚声音里难掩疲惫:“去外面吃了点东西。”
秦越对他的情绪一向很敏锐:“怎么了?”
“你叔叔又来找你了?”
“是啊。”想起那件事,程砚小声嘟囔,“都怪你,今天怎么不提醒我衣服穿错了。”
秦越顿了一下,笑开:“我还以为是你想穿,所以就没说。”
这件衬衫就是上次程砚从秦越行李箱偷偷拿的那件,那天做完之后就直接送去干洗了,早上服务员送了回来,秦越原本打算自己穿,直接放在了床边。
谁想到就刷个牙的工夫,程砚已经迷迷糊糊把衣服往身上套了。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