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之下,明德宗群山连绵。
颜浣月掐着法诀寻到一处山壁之中隐藏的山洞前。
她随风掠至洞中,却被一道阵法挡住,幸而是他自己所设,以往送给她的阵法图集中也有这个阵法。
只是这小子极端热爱随时改动,颜浣月在不触动阵法的情况下,探查了好一会儿才将阵法解开。
等进去后,又转身重新布好阵法。
山洞内是一条极为狭窄的小道,越往内走越觉潮湿闷热,等走到一处温泉旁时,颜浣月才知晓这里为何是这般气象。
她继续往前走,越往内越觉森寒,与刚一进来时的热息相差极大。
真正走去山腹间时,只见宽阔的山洞之内,用红绳结着错综复杂的阵法,红绳之上,穿着无数无风自动的黄符。
空中红绳走向的关键之位下,摆着几个燃烧得明灯。
红绳交接处的下方,是一方温润明净的白玉台,玉台之上,少年雪衣加身,横卧其间,似是睡梦正沉。
颜浣月放缓脚步走到玉台前,见他眉舒目展,神态安然,并不见丝毫苦痛。
她一路寻来提起来的心放缓了不少,看来她猜测的事情还并未到来,他只是来养病的。
她原本正欲抬手轻轻探一下他的脉搏,撩起他绣着金丝的衣袖时,却见他手中正握着一个小小的玉人。
那小玉人已被刻上了五官,颜浣月对着玉人看了许久,终究错开目光,抬手搭上他的脉搏。
空中黄符微微飘动,颜浣月只觉得他脉象奇怪,正要再探时,玉台上沉睡着的人微微蹙了一下眉心,缓缓掀开眼帘。
少年水洗过一般清澈的眼眸静静地看着她。
颜浣月按在他温凉肌肤上的指尖微微收了收,轻声说道:“我来看看你。”
裴暄之深深吸了一口气,阖上双眸,紧紧握住那玉人,声音清淡地说道:“你不该来的。”
颜浣月帮他把衣袖抚好,言道:“倒不是有心打扰,只是莫名有些担忧,见你无事,我这便走。”
“别走……”
裴暄之放下玉人,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睁开眼睛望着她,“颜师姐,去看望过虞师兄了吗?”
颜浣月不知他为何这般挂心虞照,心中虽厌恶虞照,可还是说道:“看过了,还未醒。”
“哦……”
裴暄之从玉台上坐起身来,目光流转过她的眉眼,落到她红唇之上,片刻,倾身吻了过去。
颜浣月后退了半步,只觉得这里越发得冷了,“既然你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你记得多加件衣裳。”
说罢转身就往外走,身后一片寂静。
许久,她顿住脚步回首望去,见他依旧屈膝坐在玉台上,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他眼底的委屈还未散尽,却已冲她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轻声说道:“师姐慢走。”
颜浣月转身就往外走去,裴暄之神色一暗,忽地
捂着唇,五指指缝间有血色浸流而出。
他艰难地躺到玉床上,苍白的肌肤之下,才被压制下去不久的粉意又浮了上来。
似熟透的果浆太满太多,欲溢破薄薄的果皮,将他苍白的肌肤淬染折磨得泛着异常的粉。
颜浣月原本已走到温泉处了,却又觉得心口一阵灼烧,她快步跑回去,就见他躺在玉床之上,唇边染血,呼吸急促。
她还未走近,几缕未被压制的金雾就已从他背后爬出来,拼命地在她身上缠绕磨蹭。
颜浣月仰头看着空中的红绳,抬手轻轻抚摸着一缕绕在她腰间的湿漉漉的金雾,低声问道:“这阵法,是你用来压制情潮的吗?”
裴暄之双目紧紧地盯着她抚摸金雾的动作,身上一阵一阵绒羽拂心一般的似有还无的快意漫来。
他忍不住攥紧衣袖,紧咬牙关,一声不吭。
颜浣月抬手用灵力斩断了一段红绳握在手中,慢条斯理地将上面的黄符皆收整好放入藏宝囊中。
而后踱步到白玉台前,取出一方素帕擦拭着他唇边血迹,轻声问道:你又何苦这般折磨自己??_[(”
裴暄之任她擦拭着血迹。
他沉默了许久,突然一把握住她的手,将她扯到玉台之上,翻身压住她,俯身握住她的下巴,吻住她的唇,强迫她吮他的舌尖血。
他的呼吸又乱又凉,手上的力度不知轻重,整个人都有种压抑过度而横遭反噬的癫狂倾向。
无数缕金雾亢奋地涌入她的衣襟裙摆,带着微甜的冷香侵入鼻息,颜浣月忍不住搂住他的脖颈,与他的薄唇厮磨得更深许多。
裴暄之眸色迷离,一身涌动着的热意无处可发,只能贪婪地吻着她的唇,甚至开始咬她,十指几欲捏断她的手臂,身体无意识地下死力压她。
颜浣月被压得几近窒息,还被咬得生疼,她实在忍不住,一把推开他,坐起身来大口呼吸着空气,取出几颗清心丹吞了下去。
口中泛着不正常清甜的血气,他真是意识迷乱时,都不忘让她清醒着……
一个温凉的怀抱紧紧拥住她,颜浣月握住他的手腕,生生将他的手掰开。
转身将他按在玉台上用法诀将他定住,在用红绳绑住他的手足,给他喂了两颗清心丹。
她轻轻抚了抚裴暄之粉云缭绕的眼尾,轻轻擦拭着他眼尾的泪痕和额上的薄汗,温声说道:“暄之,你这样是不行的……”
裴暄之桃花春水泛滥的眼眸有片刻清醒,他只看着她,声音沙哑地问道:“你会后悔来找我吗?”
颜浣月半跪在玉台上,从藏宝囊中翻出来时带着的一本图册来翻着着,毫不犹豫地说道:“不会。”
裴暄之眨掉眼尾的泪珠,自嘲一笑,“可你并不喜欢我,我……”
颜浣月将图册放在一旁,起身跨在他腰间,轻轻解开自己的衣带。
裴暄之的话断在了口中,目光忍不住顺着她的脖颈逐渐往下滑,落到她内里鼓胀的心衣上,他的喉结也
不禁上下滚动了几番。
颜浣月俯身搂着他的肩,低头轻轻吻着他的喉结,深深嗅着他颈间的冷香气。
裴暄之艰难地仰着脖颈,双手不由得攥紧了红绳,强存理智,压抑着声音说道:“姐姐……你放开我……”
颜浣月在他颈间吐着热息说道:你若还像方才那样疯起来,我怕会出事,慢慢来,我帮你。?_[(”
裴暄之的汗水和眼尾泪水浸湿了鬓发。
他此刻已根本顾不得在意什么喜欢或情意,他只想去撕烂她的衣裳,撕咬她柔腻的肌肤。
可他却连动都动不了,唯有理智不断被倾轧。
他死死盯着她,眸底神色晦暗至极,呼吸凌乱异常,口中无意识地呢喃道:“放开我……”
颜浣月解开他腰间玉带,并没有将他的衣裳全然褪去,只是撩开衣摆,照着画册画的模样坐了下去,瞬间眉心紧蹙。
裴暄之浑身忽然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了一下,连法诀差点都没压住这一下。
魅妖元阳可以在这种时候护她许多,不至于承受不住一只情潮期的魅妖。
颜浣月双手掐诀炼化着元阳,又帮他炼化元阴。
短暂间的空白过去,裴暄之缓了一会儿,骨血之中对那片刻欢愉的无尽渴求席卷而来。
他终于拼死挣扎起来,可即便他再想动,却连指尖都无法伸展一下。
他只能流着眼泪语无伦次地求道:“浣月……姐姐……放开我,我已经好了……我绝不碰你……”
颜浣月没想到会这么快,原来这也不过就是痛一下的事,画册倒是画了许多浪费笔墨。
她阖着双眸轻声说道:“嗯,我知道,等我炼化结束,就带你回去。”
裴暄之肌肤下的粉意疯狂折磨着他,他贪欲滔天的双眸死死地盯着她起伏平缓的胸口。
直到她睁开双眸时,他才半阖眼睛,看着她艰难地起身,帮他整理衣摆。
“你怎么还这么……”
裴暄之忍着被她关注隐秘之处的异样悸动,沉声说道:“恐怕一会儿就好了。”
颜浣月看着那里,有些心有余悸,绝不想再来一次。
她终是点了点头,整理好衣裙,抬手解了他手足上的红绳,掐诀散开他身上的法诀,翻身下了白玉台。
“我们回去吧……”
她话音还未落,一道黄符就已压到她颈间,身后随之袭来一阵冷香,数缕金雾缠绕住她。
裴暄之拥着她的胸口紧紧贴在她身后,垂首在她耳畔厮磨着,压抑着亢奋的颤意,低声哄道:“姐姐,我恐怕又病了,帮帮我吧……”
斗篷被扔到玉台上铺展开来,颜浣月被放到斗篷上,无力地看着他。
裴暄之解下腰间玉带扔到一边,倾身紧紧拥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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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凉的长命锁一下一下拂在她肌肤上,束发金绳轻轻掠过她汗泪交织的脸颊。
颜浣月鬓发微湿,面色轻粉,靡丽非常
。
她恍惚间攥紧斗篷,艰难地仰起脖颈,眉心轻蹙,一声一声唤道:“暄之……”
裴暄之俯身将她从斗篷里抱起来搂在怀中,侧首吻着她滚烫的脸颊,含笑说道:“你今日看起来……很喜欢我……”
他垂首,薄唇蹭着她温热柔腻的肩,一双濡湿的眼眸里满是痴迷。
他嗅着她的馨香,轻声说道:“片刻的喜欢也算喜欢……对吗?”
禁制彻底放开,无数金雾从他背后爬出,疯狂涌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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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浣月泡在温泉中,眼底水雾荡漾,眉眼间萦绕着一股与往常不同的明艳之色。
乌黑的长发半绾着,只有几缕发丝浮荡在鬓边,越发显得她肤白唇红,气色极佳。
她是没想到魅妖的情潮期这般难对付,虽将他的元阳也炼化了,可也差点没能熬住。
那些金雾……
她静静地看着腾着热气的水面,裴暄之刚刚离开。
方才被他强行痴缠着激出温泉池的水又倒流回来,滴滴答答落在她肩上,在这熏得人头脑发晕的热气中,带来一段沁人的凉爽。
略微缓了一会儿神,颜浣月略有些艰难地踏着台阶上了岸,掐诀涤净身上的水渍,将石岸边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裳穿好,往回走去。
白玉台上,裴暄之将濡湿的斗篷叠起来收入藏宝囊中,伸手拿过那本画册也收入藏宝囊中。
颜浣月问道:“你感觉如何?”
裴暄之少见得有些精神抖擞,春意未曾褪尽的眼眸望着她,沉吟道:“很好……”
颜浣月说道:“你消耗太多,回去还需吃着丹药休养。”
原是在问这个。
裴暄之挥手抬袖,挂在红绳上的符篆皆飞入他袖中。
他从白玉台前走到她身边,帮她把浮在鬓边的发丝别到而后,轻声说道:“我不需要这些。”
颜浣月没有答话,转身往山洞外走去。
等出了山洞,才见午后暖阳高挂天心。
颜浣月更加确信他确实消耗过度,虽这会儿活蹦乱跳的,谁知回去睡一觉后还下不下得了床。
裴暄之回首看了一眼她方才随手解开的阵法,他当日选择布下这个阵法时,就曾幻想过,她会不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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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浣月总有些担忧若裴暄之病倒了,她该如何给封长老交代。
可直到次日,他也能早早起身去明德宗藏书阁抱回一摞书回来,坐在窗下看书。
颜浣月这才放下心,坐在桌边喝着他带回来的粥,问道:“你闭关的缘由,还有谁知晓?”
裴暄之正提笔抄录着书上的一段天文秘解,闻听此言笔尖一顿,笑意浅淡,“我连你都不愿说,又如何愿意告诉旁人?”
颜浣月垂眸说道:“你原该与我商量的。”
裴暄之捏着笔坐在桌边,侧首看着她,“颜师姐,你以为,我想要的是什么?”
颜浣月默默地喝了一勺粥,隐隐有些头疼。
恰好有人敲门说道:“颜道友,虞道友醒了,这会儿明德宗的几个刑堂的人在那,咱们需同去,若有什么话,还要再问一遍。”
颜浣月立即放下碗,抚平裙摆,起身就要开门出去。
裴暄之放下笔,起身说道:“我与你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