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让叶青和伍永兵都懵了。
“红袖章,来查我俩?有没有搞错啊,我俩有什么好查的?”
伍永兵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叶青也是一头雾水,两人急忙加快脚步往靠山屯那边赶。
等回了屯子里,满屯子的社员都没让下地,全被召集在晒谷场那边接受红袖章问询呢。
不过这些红袖章的问题,也把一众社员给问懵了。
“啥?叶知青跟伍大队长勾结,抢占别人的功劳?叶知青那么厉害,还用得着抢别人的功劳吗?”
“这是哪个脑子有坑的写的举报信啊,有毛病吧?我们屯子里多少年没来过像叶知青这样的能耐人了,好不容易来了一位,让我们屯子都能跟着出出名,竟然还被人给举报了,这个写举报信的没病吧?”
“缺了大德了,叶知青这到底是招谁惹谁了,早上被人栽赃陷害杀人,派出所那边才给她洗清冤情呢,这又来个举报的,还有完没完了?人孩子才十六岁,从南方来咱们这破旮旯地儿插队容易吗?”
靠山屯的村民这回是真恼火了。
主要是今天这一整天净搞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儿了,公家的人一拨拨的来,来了就要找他们问话,这严重拖慢了他们上工抢收的进度,这让大家伙儿心里都十分不满。
镇上的红袖章也听说了靠山屯这边今天死了人的事儿,但是他们跟派出所那边属于两个派系,那边查命案他们这边查举报信,互不干涉也互不来往,并没有提前通过气。
这会儿看到屯子里这些村民怨气这么大,而且对他们的到来极为抗拒,这让几个红袖章完全始料不及。
这些红袖章还以为本屯子的人都在包庇生产队大队长,于是就将突破口对准了那些下乡插队的知青,想要从这些外来人的嘴里听到他们想要听的真相。
可那些老知青们哪怕再眼红叶青在屯子里的待遇,也说不出违心的话,毕竟叶青下乡这段时间的表现大家都有目共睹。
这姑娘积极劳动,只要下工就没有哪一天干活是磨洋工的;
遇到野猪来袭,她也是真敢上,并且在杀了五头野猪后也格外豪爽大方,肉说分就分了,一点勉强和不高兴都没有。
这就算了,关键是,为了救一个不相干的李云波,这小姑娘不光动用了人脉关系,甚至愿意赌上自己的名声和前途。
据说给李云波做的那个手术足足耗费了二个小时,出手术室的时候,小姑娘手腕子都在发抖,累得靠着墙就能睡着。
这些事儿,这个女知青回来之后一句都没跟人提过,也从未标榜过她有多善良多伟大。
但大家伙儿都有眼睛,看得到这个女孩的品质好坏,所以这会儿红袖章来调查,他们也做不到颠倒黑白去污蔑人家。
红袖章挨个问了不少人,这些人里面绝大部分说的都是公道话,只有刘梅回答的时候似是而非意有所指,但是在红袖章抓住了重点继续追问细节的时
候,又开始支支吾吾前言不搭后语。
红袖章平日里行事作风虽然简单粗暴了些,但他们也不是傻子,这里头谁说了真话谁说了假话他们还是能分辨得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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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刘梅明显是公报私仇,为了泄愤故意诱导利用他们,这让红袖章很是生气,当场就把胡说八道的刘梅给骂了一顿,还让她当场写检讨,不然就把她一块儿抓走。
刘梅没想到自己的谎话会被拆穿,还被红袖章当场威胁,顿时吓得瑟瑟发抖,再不敢生出不该有的坏心思了。
不过,几个红袖章还是从李娟那儿问到了一点有用的信息,至少对于当日在火车上抓人贩子的情况,大致有了一些了解。
按照李娟的口述,当日她们乘坐的56次列车在抵达平县火车站后,那对人贩子夫妻想趁乱拐走小孩,确实是被殷霜率先喊破了意图,才得以被阻拦了下来。
如果单从这一点来看,殷霜确实也算是立了一点功的。
可那蓟城日报的记者做采访之前肯定是专门找公安了解过具体情况的,能被一个知青和生产大队队长轻易就给糊弄了?冒名顶替这种事儿,记者发现不了端倪?
红袖章们都有些糊涂了,觉得这事儿怎么看怎么古怪,完全不符合逻辑。
好在很快,被举报的两名当事人就回来了。
红袖章们表情严肃,表示接到举报信要找叶青和伍大队长了解情况。
等把举报信的内容说完后,不止是叶青,就是伍永兵都彻底黑了脸,当场忍不住破口大骂道:
“完犊子玩应,有本事就站出来跟老子对峙!整得罗锅拔象的,真把自己当个人了是吧?别让老子知道你是谁,否则老子弄死你个欠儿登!”
叶青连举报信都没看,却在瞬间就想明白这封信是谁写的了。
她把蓟城那边的记者来采访她的两大原因仔仔细细地解释了一遍,然后对着红袖章道:
“本来有些话我是不想说的,但这封举报信,就差没指着我的鼻子骂了,所以我不能再为了给人留面子,再把那天火车上的真相给瞒着了。”
“事实上,那天在火车上,我坐在靠窗的里侧,其实早已经注意到了那对夫妻的不正常。”
“但我怕打草惊蛇,没敢声张,只想跟着那两人下车,再趁那两人不注意偷偷用针把人扎晕,既能不费吹灰之力把孩子救下来,还能把两个人贩子都给抓起来。”
“可我才要动手呢,离我不远的殷霜同志也发现了人贩子的异常。”
“她可能并不知道我能对付那俩人贩子,怕被我抢占了立功的先机,于是迫不及待地就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然后情况你们应该也知道了,人贩子受惊,其中一个跳窗就跑,另外一个被红袖章堵住了去路,就挟持了人质。”
“我不敢标榜说我自己有多厉害,但如果按照我一开始的计划,后面那场混乱风波原本是可以避免的,可殷霜同志贸贸然喊话,让我不得不藏在椅子后面重新寻找下手的机会
!”
“所以我觉得,所谓殷霜同志的立功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要不是她拖后腿给我帮倒忙,那件事原本可以处理得更漂亮!”
后面那个评价,叶青可以说相当犀利不客气,一边说,她还一边在人群里寻找着殷霜的身影。
但很可惜,她根本没在攒动的人头里面找到目标。
叶青这番话,却让在场的众人都一片哗然。
谁也没想到,叶青立功的背后,还藏着这么多事儿,真要是按照叶青的说辞来看的话,这个殷霜立的算哪门子功劳啊,她这根本就是在当搅屎棍嘛!
就是红袖章们听了之后都无语了。
他们就说蓟城来的记者不会蠢到连有人冒名顶替都看不出来,原来是有人嫉妒眼红见不得别人好,就在背后搞举报这一套!
红袖章白来了一趟,面上顿时就有些不好看。
他们也不傻,举报信里面的内容若是被查出来是真的,叶青被抓走了之后,最受益的人是谁?当然是殷霜!
没人会无缘无故去为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打抱不平,所以这封信是谁写的,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是谁。
“殷霜是哪位,麻烦你出来解释一下!”
红袖章冲着人群里喊道。
但好一会儿都没人站出来说话。
这让红袖章和伍大队长都忍不住皱起了眉。
“队长,殷知青下午请假了,说是肚子疼得厉害,我看她脸色确实不太好,就同意了。”记分员赵铁明想起了什么,忽然解释道。
这时候,人群里有个小丫头站了出来红着脸讷讷道:
“殷霜姐姐应该是来月事了,昨天晚上她肚子痛,跑出去上厕所好久才回来,而且今天早上我还看到她在洗衣服,估计是弄脏了裤子。”
这话原本没什么问题,靠山屯这边绝大部分人家里都是没有专门修建旱厕的,晚上尿急要么就在屋里拿尿桶或者痰盂解决,要么就得跑去公共厕所。
可电光火石间,叶青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她表情一凝,迫不及待问那个小姑娘:
“你是国胜叔家的?你确定殷霜昨晚上出去过?她出去了多久,大概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赵国胜家大女儿点了点头:“对,我半夜醒来没看到她,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她才回来,但是我那会儿太困了,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候。”
一旁伍大队长见叶青表情不对,忍不住问道:
“怎么了?”
叶青回过头就对着伍大队长道:
“叔,这封举报信,我敢肯定就是殷霜写的!因为蓟城记者昨天才到我们屯子里来采访,所以外头别的知青肯定不可能这么快知道消息!”
“也就是说,这封举报信,只可能是昨天或者今天上午送到镇上革委会的信箱里面的!”
“可今天上午殷霜没有请假,那她只能是昨天晚上去的镇上!”
“您别忘了,昨晚上去青山镇的那条路上,
还发生了一起命案!”
“如果殷霜从那条路上回来的,刘奎被虐杀的事儿她肯定看见了,为什么她不声张?除非——”
这话一出,伍永兵也反应过来了,他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你是说,杀刘奎的人,有可能就是——”
叶青没说话,但她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赶紧去赵国胜家,把人揪出来问清楚!”伍永兵气急败坏,马上就冲着那些村民喊道。
红袖章也没想到来调查一封举报信,竟然会出现这样的神转折,几个人对视了一眼后,都意识到这事儿闹大了,赶紧也跟着往赵国胜家跑。
只是,让大家没想到的是,去赵国胜家后,一行人却扑了个空,里里外外找了一圈也没看到殷霜的人影。
“不好,人跑了!!”
伍永兵脸色骤变。
如果殷霜这会儿好好地在赵国胜家歇息,那她的嫌疑说不定还能洗清。
可偏偏这会儿她不见了,那就真的足以说明问题了!
没想到自己管辖的屯子里竟然真的出了杀人犯,伍永兵又气又怒,立马就叫上所有的劳动力,在屯子里里里外外地翻找搜查,试图把殷霜给揪出来。
叶青也是瞠目结舌。
她是真没想到,凶手竟然会是殷霜!
这可是和平年代,没想到竟然有人敢杀人,而且杀人之前还把人折磨成那样,这个殷霜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嘛?
最让叶青觉得匪夷所思的是,这还是她看过的小说里面的团宠锦鲤女主,一个杀人犯当的哪门子女主,这别不是个黑锦鲤吧?
最可笑的是,这个殷霜竟然还畏罪潜逃。
这个时代,没有介绍信几乎寸步难行,殷霜到底是哪里来的信心,觉得她跑了就能逃脱罪名?如果她老实去自首,说不定还能落得个死缓,可她这一跑,这颗花生米怕是要吃定了!
此刻藏身山林的殷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这步田地。
原本按照她的设想,刘奎的尸体被发现后,公安就会被叶青带走,然后镇上的革委会来为她正名,抓人贩子的功劳就会重新回到她的身上。
到那时候,叶青在屯子里受到的那些优待,就都会成为她的!
甚至她还能凭着登上蓟城日报这一点,想办法为自己拿下今年红旗公社的工农兵大学推举名额,顺利回城上大学去!
可她做的美梦,在上午叶青被伍聪的牛车带回来,彻底破碎。
她不明白,为什么叶青是凶手的证据都已经那么明显了,派出所那边却轻拿轻放,这么容易就把人给放了?
不应该直接结案判刑,把叶青送去监狱,或者把她发配去边疆农场改造吗?要知道,当初她爸就是被举报,然后因为一个根本没有定论的罪名,就被下放去劳改了。
发现事情没有按照她的走向发展后,殷霜心里那种不好的预感就开始变得紧迫和强烈,她的第六感告诉她,她不能继
续呆在靠山屯坐以待毙了,不然她肯定要暴露被抓。
于是,她下午请假没去上工,而是直接跑去了山里,躲进了那个藏野猪崽子的山洞里,她把自己昨晚上那身染了血根本洗不干净的衣服给烧了。
再之后,她就悄悄藏在后山,并偷偷关注着山下的情况。
等发现革委会带着举报信来调查时,甚至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觉得她或许还能逆风翻盘。
可很快,她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等到全屯子的人开始掘地二尺地找她的时候,她彻底慌了,知道自己再留在靠山屯,肯定要完蛋!
就在这个时候,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在指引她,让她往另外一条路上跑,只要顺着那条路尽快跑下山,她就有活命的机会!
这个强烈的直觉,曾经救过她很多次,所以这一次殷霜也没有怀疑,她立马就按照心中所想,往那条路上夺路狂奔。
然而,才从那条路冲出山脚,她就被迎面疾驰而来的一辆军卡给撞了。
“砰——”
一声巨响,殷霜就像个破布娃娃一样飞了出去,跌在满是石子的路面上,又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怎么回事?”
军卡一个急刹车,车里坐着的几个人都不受控制地往前冲,坐在副驾驶的赵金良更是直接撞在中控台上,额头都磕出血来了。
开车的司机早就慌了,看着前面倒地不起的那个女人,磕磕巴巴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场……场长,撞,撞人了……”
“什么?”
赵金良一边捂着额头一边着急地推开车门跑下去查看情况。
车后座的乔友清和他旁边另外一个小年轻也紧跟着下了车。
只见离军车大概六七米远的地方,躺着个年轻女人,这会儿人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脸上被碎石子划得乱七八糟,嘴里更是疯狂往外吐血,看起来被撞得十分严重,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救。
赵金良快要气死了,冲着那个新兵蛋子就骂道:
“你怎么开的车?!有个人你没看见吗?”
那个新兵也快要哭了,委屈又惊恐:“我,我也想不到,她会突然从山上冲出来,我根本来不及反应……”
旁边那个小年轻皱起了眉:“赵场长,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得先救人!”
说着,那个小年轻就要冲上去把那个地上的女人抱起来。
但他才弯下身呢,就被一旁的乔友清给拦住了。
“别动!撞成这样,她五脏六腑可能都有内伤,你不是专业医生,贸贸然搬动,可能会给人造成二次伤害,说不定人本来还有救,你动一下人就没了!”
说完这话,乔友清看向那个新兵蛋子:
“你赶紧掉头,去靠山屯找叶青,让她来救人!就是上次咱们送去县医院的那个女知青,你认识的!”
那个新兵蛋子顿时回过神来,朝着乔友清点了点头,转身就开着军车往靠山屯那边跑。
这边赵金良看着乔友清,表情紧绷着:
“你说的叶青,就是今天让我打电话找人求情那个吧?现在可是人命关天,这人真的靠谱吗?”
乔友清反问道:“能独挑大梁,二个小时内快速完成脾脏破裂手术,成功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这人要是不靠谱,你上哪儿再去找个更靠谱的?”
赵金良顿时不说话了。
主要是现在情况紧急,这个伤者看起来很严重,他也确实拿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
倒是那边那个小年轻,目光一直直勾勾地盯着躺在地上的殷霜,不知道为什么,他脑子里有一种奇怪的冲动,总想要凑上前去,把那个女人尽快带走。
可他又知道,眼下这个情况,乔教授说的确实是对的,他不懂急救措施,轻易挪动对伤者不利,更别说在没有车的情况下,他根本无法把人带走。
可是随着等待的时间越长,他心里那个奇怪的念头就越发强烈,甚至他感觉如果自己不那么做,他可能就要失去这辈子最重要的人似的。
“夏航毅,你没事儿吧?”
见身边站着的小年轻额头直冒汗,并且眼睛一直直勾勾盯着那个地上躺着的伤者,乔友清忍不住生出了担忧。
这孩子才从蓟城调来省农科,刚跟着他一块儿下来搞试验田,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儿,该不会是把人给吓坏了吧?
夏航毅摇了摇头,掐着手掌让自己保持清醒镇定,甚至刻意偏过头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
可他越是压抑,就越是感觉自己内心躁动疯狂。
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要失控的时候,刺耳的引擎声传来,一辆军卡划出漂亮的弧线,在几个人跟前停了下来。
一个瘦小的女孩率先打开车门跳了下来,二两步就朝着这边冲了过来。
在她后面,紧跟着下车的,还有几个红袖章。
叶青看到地上撞得血肉模糊的殷霜,心情也是极其复杂。
刚刚那个司机小哥跑去屯子里找她,说在路上撞到了一个女人后,她就隐隐有种预感,觉得这个人很可能是畏罪潜逃的殷霜。
现在看到地上躺着的人,叶青的猜测得到证实,她心中却只觉得荒诞离谱。
这可是锦鲤女主啊,竟然这么轻易就领了盒饭,这杀青戏未免也太潦草了吧?
其实都不用再多看了,因为殷霜的瞳孔已经有扩散的迹象,以如今这个时代的医疗技术,救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叶青还是蹲下身去探了探她的脉搏。
很快,她就冲着那边站着的赵金良和乔友清微微摇头:
“多处重要器官受损,腰椎骨断裂,腹腔内大出血,呼吸衰竭休克,生还的希望很小,抱歉,已经没有送医抢救的必要了。”
话虽如次,叶青还是掏出了挎包里的银针盒子,想要在殷霜的身上扎几根银针。
扎针的目的,一方面是减轻一下她的痛苦,另一方面,她想让人再多清醒一段时间,最好是
拖到镇派出所那边的人赶到,把关于刘奎的那个案子的具体细节都调查清楚。
但让叶青没想到的是,就在她拿出银针要扎过去的时候,一团黑色竟然从殷霜的身体里钻了出来,试图顺着银针往叶青的身体里爬。
叶青吓了一跳,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将木系异能召唤出来抵挡。
那黑影似乎察觉到了叶青的抗拒,在感受到异能的威胁后,竟在瞬间就调转方向,一个箭步就朝着几步远外的一个年轻男人冲了过去。
察觉到这团黑影的意图后,叶青心下一凛,说时迟那时快,她不假思索地就将手中的银针飞射而出。
下一瞬,一阵凄厉刺耳的尖叫传入叶青耳中。
她那根飞针,将那团黑影死死钉在了路边的一棵树上。
那团黑影不断扭曲挣扎,叶青这才看清,那赫然竟是一条黑色的鲤鱼,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邪性,在叶青看过去时,甚至还怨恨阴毒地盯着她。
但叶青的飞针上带着木系能量,治愈系异能入体后,那股灵气快速就扩散至黑锦鲤全身。
很快,黑色渐渐褪去,那锦鲤的鳞片终于焕发新生,浑身都闪着金光。
不过,也就是眨眼的功夫,那条金色锦鲤就碎成了万千金色尘埃,在微风中快速消散,再也找寻不到半点痕迹。
叶青也没想到,她之前的猜测,再次应验了。
这个殷霜的身体里,竟然真的藏着一条黑锦鲤!
难怪这个女主为人处世很是奇怪,做事更是尽往那歪门邪道上钻,跟善良正义更是毫不沾边。
不过现在黑锦鲤已经被她一针给嘎了,殷霜自己也尝到了坏事做绝的恶果,只能说是咎由自取。
叶青并未受刚刚的黑锦鲤所影响,仍然将手中的几根银针扎进殷霜的身体里。
确定人还能拖上一会儿后,她就冲着那边的兵哥示意道:
“同志,可能得麻烦你再开车去一趟镇派出所,车祸得让派出所的人来处理,另外,这位女同志,可能涉嫌杀害了一名臭松沟的村民,得趁着她还清醒,把她交给公安局的刑侦警察来问话,我扎的这几根银针拖不了太久,务必要尽快!”
这话一出口,在场的几个人都浑身一震,那个司机小哥下意识地就朝着赵金良那边看去。
赵金良立马就摆手,吼道:“还愣着干嘛,赶紧去啊!”
上午才报的案,镇派出所那边的刑侦警察分拨行动,才跑到省里把那些物证进行检测分析,甚至还想要去做刘家的工作,看看能不能说通家属,对刘奎的尸体进行解剖呢。
结果来了个军车,说凶手抓到了,但是凶手已经快要死了??
贺连山心急火燎地带着人赶到现场,看到的就是殷霜躺在血泊里面的情形。
叶青把情况简要描述了一遍,就退开把位置让了出来。
可能是没了黑锦鲤在身体里进行操控,又或者是因为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总之殷霜在最后弥留的那十来分钟里,再
没有过多狡辩和隐瞒,老老实实把她杀害刘奎的事儿都一五一十地说了。
最后,殷霜的目光朝着叶青看了过来,眼神里没了憎恨嫉妒,过往的争强好胜已经烟消云散,她的脸上只剩下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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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如果可以重来一次……我,可不可以……”
我可不可以成为你真正的对手,堂堂正正地跟你比,哪怕是输了,我也能大大方方地向你祝贺,能把你视为我学习和进步的榜样,而不是用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跟算计,成为人人喊打的阴沟里的臭老鼠。
殷霜的眸子逐渐暗淡下去,瞳孔溃散,再没了半分光彩。
叶青重重吁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把路边树上那根银针收回来后,就准备回屯子里去。
后面的事儿她就不打算管了,人都没了,怎么给刘家人一个交待,怎么安排殷霜的后事,那都是公安局那边要解决的,跟她可没有多大干系。
不过,她这边才拔了银针呢,那边站着的一个小年轻就眼神复杂地叫住了她:
“同,同志,刚刚,那条鱼是怎么回事?”
叶青闻言不由得一愣。
黑锦鲤从殷霜的身体里窜出来,被她钉死在树上的时候,发出了那么大的噪音,但在场的乔友清赵金良甚至包括那些红袖章,表情都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这说明他们是看不见那条黑锦鲤的,也听不见锦鲤发出的声音。
而她觉醒木系异能后,五感经过特殊的进化,才能准确感知到危险,并清晰地看到了那条锦鲤前后的变化。
但现在,她发现这里除了她自己之外,竟然还有一个人也能看得见黑锦鲤?
而且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之前在她阻拦了那条黑锦鲤靠近后,那玩意儿立马就掉转头准备换了一个新的附体目标,那个新目标,貌似就是眼前这个年轻男人。
为什么会这样?当时距离那条黑锦鲤二两步之遥的有好几个人,为什么那个黑锦鲤谁都不选,偏偏就选了这个男人?这个男人有什么特别的吗?
这让叶青顿时生出了几分诧异和好奇。
“什么鱼?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个时代对于怪力乱神那一套还是挺忌讳的,加上叶青自己都解释不了黑锦鲤的事儿,为了少给自己惹麻烦,所以她干脆直接装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叶青睁着眼睛说瞎话,把夏航毅当场给噎住了。
他都看见了,那条鱼是从那个女人身体里钻出来的,而且很明显是冲着他来的,如果不是叶青那一根飞针,那条鱼,说不定就要飞到他身体里来了。
那场景,他绝对不会看错。
可叶青把那条鱼给弄死了,在那条鱼灰飞烟灭消失在了视野里,他的心中不知道为什么,格外的怅然若失,就好像丢了一个什么至关重要的宝物一样。
但他也不傻,那条鱼出现得诡异,在场那么多人都看不见,就他跟这个小知青看见了,现在人家不承认,他也不能揪着人不放,不然一个迷信
的帽子扣下来,他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但夏航毅却是深深地看了面前这个小知青一眼,把这个叫叶青的小姑娘给记下了。
“夏航毅,走了!”
这边的车祸问题交给赵金良跟公安局那边去协商解决,而且叶青的杀人嫌疑也彻底被洗清了,乔友清就不愿意再耽搁时间,催促夏航毅走人。
叶青本来都已经走远了,听到乔友清喊出那个名字后,脚步不由得一顿,倏地一下就回过头,瞪大眼睛看着那边站着的那个年轻男人。
夏航毅,那不是那本团宠锦鲤小说里面殷霜的官配男主吗?
叶青看了看那边支离破碎被抬上警车的殷霜,再看着老老实实跟着乔友清离开的夏航毅,一时间也有些茫然。
所以,锦鲤女主下线之前,是来找她的官配男主的?那这既是他们的初次见面,却也是他们的最后一次同框?
得,叶青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那条黑锦鲤会想要将这个夏航毅视为新目标了。
正所谓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这个夏航毅能成为女主官配,说明他跟殷霜就是差不多的人,黑锦鲤附体找的一定是同频的人,所以这个夏航毅,必然就是黑锦鲤的上上选了。
至于在此之前,这黑锦鲤还试图钻到她的身体里来,这一点叶青就想不太通了,难道是看上了她的异能体质?
可她的木系异能,貌似对黑锦鲤是相克的啊,这一点从她一根针就把那玩意儿给嘎了就能看得出来,既然相克,黑锦鲤不应该在第一时间就离她远远的吗?
想不通,叶青也就懒得想了,反正她已经把那个怪物给收拾了,也不用担心那玩意儿会再卷土重来,她接下来最重要的事,是赶紧把种棉花的事儿提上日程。
等回了靠山屯,叶青把殷霜出车祸身亡的消息告知给了屯子里的村民后,众人也是一阵唏嘘,谁都没想到,这个殷霜最后竟然会是这样的结局。
“这么轻易就死了?不知道臭松沟那个刘婆子知道消息后,能不能接受得了。”
“估计够呛,这个殷霜可是把刘奎折磨得不轻,死前都没给人留一点体面,刘家恨不得把刘奎受过的屈辱都在她身上使一遍,结果现在人都死了,刘家有气都没处撒。”
“谁能想得到啊,一个城里女娃子,竟然敢杀人,还下那么重的手,真是人不可貌相啊,看来咱们以后对这些城里知青都得客气点,不然谁知道哪天是不是就被人给弄了呢。”
“就是,说来说去,都是穷闹的,这些娃儿们也不容易,谁想离开父母离开城里跑到乡下来种地啊,还不都是被逼的么?”
说来也奇怪,原来靠山屯对下乡知青那是极为不喜和排斥的,但经过殷霜杀人这事儿后,不管大家心里愿不愿意,起码面上对那些知青们的态度好了很多。
不久后屯子里甚至还专门组织了一次知青会议,大队干部们主动询问知青们对靠山屯有哪些意见建议,并表示知青们如果有什么困难,屯子里能帮忙的肯定都想办法帮忙解
决。
除了知青们在屯子里的待遇提高了之外,伍永兵还另外做了一个重要决定,那就是将李云波住院治疗的开销,都记在了靠山屯的公账上,由整个生产大队来报销。
原本这笔钱,屯子里之前是要求殷霜来承担的,但是殷霜死了,这就成了一笔烂账,伍永兵觉得还是得善待这些城里娃,所以他第一次没有征求屯里任何人的意见,专断地拍板了这个决定。
还别说,因为这几件事的实施,屯子里的氛围和谐了很多,原本对靠山屯没什么归属感,往日里多数是在地里磨洋工的那些城里知青,忽然一改消极怠工的态度,都变得勤快了不少,跟屯子里那些社员也能开玩笑打成一片了,这确实是伍永兵完全没想到的。
当然,这里面要说心境变化最大的,还要数李娟。
她一直都不知道,当日在火车上,竟然是叶青在暗处偷偷飞针扎晕了那个人贩子,才让她从歹徒手里捡回了一条命。
直到这次殷霜写举报信,听了叶青的解释后,她才知晓背后的隐情。
这让李娟对叶青的感官极为复杂,恨也不是爱也不是。
还没等她消化完叶青救了她命的事儿呢,然后殷霜就成了杀人凶手,紧接着殷霜被撞身亡,这接二连二的刺激,让李娟彻底吓傻了眼。
她是真不敢想,殷霜竟然能这么狠,想到他们家配合她姑姑演戏,背地里偷偷欺负了殷霜十多年,李娟只觉得细思极恐。
如果殷霜这次不出事,以殷霜的心狠手辣,真的会放过她,放过李家吗?
这让李娟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自此彻底夹起尾巴做人,再也不敢到处乱蹦跶跟人结仇了,就怕一不小心惹到个狠角色,一不小心也像那个刘奎一样被人不声不响给嘎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她跟殷霜当了十八年的塑料姐妹花,都没能看出殷霜的黑心莲本质,那就更别说其他人了。
反正经过这次事件后,李娟是真被吓破了胆,从此老老实实在靠山屯扎根,农活也慢慢能上手,因为表现得还不错,竟然还被屯子里的几个婶子给相中了,明里暗里地试探她要不要在屯子里找对象呢。
但这些都是后话,跟叶青关系也不大,刘奎的死因查清楚后,她无事一身轻,回了家就开始忙活怎么弄一桌子好吃的,请邹阿婆、隔壁顾婶子夫妻俩,还有伍永兵父子俩到家里来好好吃上一顿饭。
毕竟今天为了她的事儿,这些人都没少操心奔波,叶青承了这些人的情,总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
本来叶青是不打算一块儿请的,毕竟顾家跟伍家才因为儿女退婚的事儿闹别扭,如今要把两家的长辈凑一张桌子上来吃饭,叶青担心顾振兴夫妻和伍永兵都会不自在。
但让叶青没想到的是,她才跟顾振兴夫妻俩提了一句请吃饭的事儿,这夫妻俩倒是挺大度,马上就提醒叶青别把伍永兵跟伍聪给落下了。
连当事人都不介意,叶青当然巴不得请一次就全员到位,能让她省下不少事儿,于是她就把伍永兵
父子俩也一并给邀请上了。
正巧昨天她分到了一条猪腿、猪下水、猪脸肉跟几根大棒骨,食材都还算新鲜,可以拿来做上几道大菜。
大棒骨熬一大锅奶白的骨头汤,里面放上一些白萝卜片和几颗枸杞子就很鲜美了;
猪脸肉直接放香料开卤,卤到软烂切片跟花生米凉拌,用来下酒最为合适;
猪下水清洗干净后,切一部分弄个猪杂香辣爆炒,另外那些则拿去烟熏着等以后再吃;
至于猪腿,她切了一块肉下来做了个猪肉白菜炖粉条,剩下的她都用重盐腌渍着,准备放在阴凉通风的房梁底下吊着,打算做成火腿。
除此之外,叶青还炒了几个小菜,蒸了一大盆红薯米饭,再配上一瓶叶青从申城带来的熊猫牌乙级大曲,这就已经是这个年代相当高规格的接待宴了。
顾家人还有伍永兵父子俩进屋后,看到叶青摆在桌上的那几道菜后,都忍不住咋舌,直说叶青这也太大手大脚了。
“你这孩子,年纪小果然是不知柴米贵,随便吃点就得了,弄这么多干啥,照这么吃,昨儿个你分的那点肉,还不够你几顿造的!”
伍永兵坐下就嘀咕上了。
叶青被骂了也不恼,嘿嘿一笑,只招呼客人赶紧坐下吃饭。
伍永兵嘴上唠叨着,但身体却很诚实,一坐下就率先把那瓶酒拿在手里仔细研究。
许是在北大荒没见过这样式的酒,桌子上不管是伍永兵、伍聪还是顾振兴,都目光灼灼地盯着这瓶乙级大曲,显然都晓得这个是好酒。
但二人光盯着瓶子上的标签纸看了又看,愣是没谁真把这瓶酒给打开。
叶青能看不出来这仨想喝?她也不废话,一把就将酒给抢过去,二两下就把瓶盖给拧开了。
“叔,我不怕跟你说实话,这玩意儿我带下乡,本来就是准备送屯子里的领导的,但我没想到我跟您这么投缘,这酒就一直没找着机会送出去,这不,今天总算是请您赏脸,上家里来吃上一顿正经饭了,您甭跟我客气,今儿个这酒不喝完,您可别急着回去,成不?”
说着,叶青就给仨人各倒了一杯酒。
一瓶酒也就一斤,叶青那倒酒手法太豪迈,二杯酒倒完,瓶子里的酒就快要见底了,看得桌子上仨男同志那叫一个心惊胆战,肉疼得眼角都直抽抽,一直嚷嚷着够了够了。
叶青从来不来那些虚的,说请吃饭那就真是奔着让大家吃好吃饱去的,每道菜都做了满满一大盆,见几位长辈都拘谨着光吃红薯饭舍不得夹菜,叶青还直接拿了个勺时不时给大家碗里面添上一大勺肉,总之不把这些菜光盘不算完。
所以最后每个人都吃得肚皮滚圆,撑得瘫在椅子上半晌没动弹。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上回来院子里跟那只老母鸡抢食,被叶青用两只红薯给打发了的黄鼠狼,又一次越过篱笆跳进了院子里。
许是知道叶青才是那个能给它好东西的正主,所以这回这黄鼠狼也不再去柴房跟老母鸡抢
鸡食了,而是径直蹿进了屋,循着气味儿二两下就蹦到了叶青跟前。
不过,这双绿油油的眼睛一出现,可把屋里其他人下了个够呛。
跟叶青的淡定不一样,长白山脚下还是流传了不少有关于黄大仙的传说的,所以哪怕如今外头破除迷信的口号喊得再响亮,对于黄大仙,靠山屯的人多少还是有些忌讳和害怕的,总觉得只要是这玩意儿出现,就意味着会有不太好的事儿发生。
苗翠兰作势就要抄家伙把这家伙给赶走,却被叶青给制止了。
“别,婶子,它是来找我的!”
见这只黄鼠狼眼巴巴地看着她,就差没给她拱手作揖求她行行好给点吃的了,叶青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只好又去了地窖,给这家伙拿了两个稍微加了点料的红薯。
许是见叶青给它东西挺爽快,这黄鼠狼目光在叶青那屋子里四下环顾,最后落在她挂在房梁上的那条猪腿上。
这家伙鼻子耸动,嗅了嗅气味儿后,忽然眼珠子一转,冲着叶青叫了两声,叼起两只红薯就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看,示意叶青跟上。
叶青一愣,下意识就要跟出去。
“别去,这只黄皮子古怪得很,跟上去万一着了它的道——”苗翠兰猛地一下拉住了叶青,满眼都是警惕。
没想到苗翠兰说得这么邪乎,叶青听了简直哭笑不得:
“婶子,动物的思维不像人那么复杂,这只黄鼬确实是稍微聪明机灵了点,但它没有坏心,让我跟上肯定是有什么事儿,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伍永兵见叶青执意要跟上,忙冲着一旁的顾振兴示意:
“老顾,你去取猎qiang,咱们一块儿跟上去看看!”
伍永兵和顾振兴愿意给她当保镖和向导,叶青当然是求之不得,二人一块儿随着那只黄鼠狼钻进了后山林子里,七拐八绕的,很快就来到了一处黑黝黝的山穴前。
还没进去呢,就听到里面传出熟悉的吭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