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交一家人说完话,便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外面有小厮轻轻敲门⒏⒏[,孙交便站起身来带着儿女去正院用饭。
都不用人叫,李盛自己很积极地也跟着跑过去了——干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啊!
孙家不敢慢待兴王府的猫猫,搬了一张椅子放在边上给李盛蹲着,把拆了刺的鱼肉、干炸的小河虾、蹄髈上的精瘦肉......挑下来给猫猫摆在一个托盘里。
干炸的小河虾很香很酥脆,但只有五只,每只只有一点点,大猫猫一口一个嘎嘣脆,很快就吃完了,但孙念不再给了,看见它两只前爪扒着桌子边沿眼巴巴看,脸上笑眯眯但动作迅速地把毛爪爪拿下来,拍拍它的猫头哄它吃鱼肉:“这个是清蒸的,好吃呢。”
李盛撇撇耳朵,好吧,鱼肉鲜嫩,就是葱味儿有点大,李盛吃了两口就用爪垫扒拉到边边上不吃了。
孙姑娘不但管猫,连老爹也要管:“爹爹,你吃些菜蔬吧。”
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把碗里剩的虾给母亲一勺、二哥一勺,自己一勺分了个干净,大嫂怀着孕,跟他们吃不到一处,在自己院子里用餐。
蹄髈也好吃,因为是里边的贴骨肉,味道也不重,李盛把肉都吃光了。
吃完后就想喝水,往四周看了看,李盛凑到孙念旁边,跳上她的腿,蹲在她的裙子上伸出一只前爪拍了拍面前的汤碗。
孙念被突然蹿上来的猫猫头吓了一跳,但很快就放下筷子抱住大猫猫,她小姐妹家里养了一只山东狮子猫,据说不能吃太咸的东西,她看看眼前的老鸭汤,摆手叫身后的丫鬟去倒一杯清水来。
李盛等水来了才跳下去,喝够了就出去晒太阳了,他打算消消食再走,不然刚吃饱就跑动,容易胃下垂的,嗯,不知道猫猫是不是也这样......
孙家的小院很清静,中间是一条宽宽的青石板子甬道,占了院子宽的一半,两边有花坛,西南角上种着一小片竹子,风一吹过竹叶就唰唰作响,院子门口有一排绣球花,还没全开,但已经能看出粉紫的颜色。
李盛想过去看看,被系统的警报声阻止:“绣球花全株都有轻微毒性,猫科动物误食会造成呕吐、腹痛、虚弱无力等症状......”
李盛的毛爪爪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往前:小爷我又不会误食,玩一下嘛!
一大朵花簇被李盛的爪尖在茎叶上一划,就掉了下来,李盛把圆滚滚的花簇当球扑来扑去,玩得满院子都是掉落的小花瓣。
没过一会儿李盛就觉得没意思,转而盯上了廊下挂着的两只红嘴绿鹦哥,李盛记得刚才在孙家书房外面挂着了,应该是孙交提过来给他的宝贝鸟儿晒太阳的。
爱玩爱闹的猫科生物本能在作祟,看见鸟就爪子痒痒啊!
李盛动了动耳朵,伏低了身子慢慢溜着边爬过去,猛地跳起来,爪子尖尖勾了一下鸟笼子,那两只鹦鹉瞬间扑腾着翅膀开始叫唤:“逆子!逆子!”
李盛:╰_╯!!
!你居然敢骂我!二凤都没骂过我!
于是原本理智上还有点心虚的李盛瞬间怒气值飙升,金黄色的大毛团子炸着毛又跳起来拍了一下鸟笼子,正打算跳到旁边的长条凳子上继续拍,里面孙念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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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先是把猫咪按住,然后轻轻把手靠近鸟笼子去安抚了以下那两只鹦鹉,转眼看见二哥出来,不由得小声抱怨起来:“爹也真是的,把这两只鹦哥放在书房外,不说学些诗词歌赋经纶书卷,净学这些。”
孙京有点不好意思地凑近了,过来弯腰试探性地摸了摸猫猫的大尾巴,平时老爹考问他,他有时候不免疏漏,有一次正好赶上老爹在气头上就骂得重了些,谁知道这鹦哥好的不学坏的学,竟然还开始骂人了!
李盛毛毛乍起来,整只猫猫像是个圆滚滚的筒子,后面的大尾巴简直变成了一支鸡毛掸子,等那两只鸟儿被拎走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消气。
又喝了些水后李盛就跑掉了,看着大猫猫的身影,孙念心里叹息:不知道这猫儿还来不来。
李盛绕了个弯又跑回了孙家的书房,从窗户翻进去,跳到书桌上抽了一张有孙交的名帖,叼在嘴里就跑了出去。
到了半下午,李盛才回了兴王府,主要是这名帖太影响他发挥了,叼着这么个东西,连跑跳都不尽兴。
进了朱厚熜的院子,李盛从窗户里翻进去,正落在他的书房临窗大桌子上,把屋子里正端着茶水说话的三个人惊了一下子,张景明手里的玫瑰果仁儿茶洒出来一半,李盛过去闻了闻,老头儿挺爱甜啊。
李盛把那张名帖放在桌子上,来不及等,直接跑到一边的碗莲缸那站起来用两只前爪扒拉着边沿喝水,这一路上渴死了,那些水池沟子里的水他也不敢喝,就怕不干净生了病,连抗生素都没有的古代,就算系统能救下他,那也得受大罪。
朱厚熜一边叫人给昭昭倒水拿吃的,一边拎起来那张被猫咪口水浸湿了一边的名帖认真看,“孙交”两个字很显眼。
他放下名帖,从脑子里回忆起来这个人,故去父亲的好朋友,差点成了自己的岳丈。
张景明在里面换好衣服出来,就看见袁宗皋和世子爷正对着一张名帖沉默,他过去一看:“孙交啊。”
他与袁宗皋在兴王府将近二十年,关于孙交,自然也颇多了解,昔年王爷与孙家交好,他们两个长史对此人也很熟悉,至今也有往来,只是自从兴王故去,交往不像之前那么频繁了。
“这名帖是昭昭叼回来的。”
若说关于孙交最大的记忆点,就是两家议亲未成之事了,如今昭昭谁家都不去,偏偏去他们家玩,还把这名帖隔着那么老远叼了来,用意何在呢?
朱厚熜看一眼那边喝够了水正趴在书桌上休息的昭昭,它的两只前爪耷拉在桌边沿,窗口有风,顺滑的长毛毛被吹得微微拂动,他眯起眼睛:难道是关于孙交的起用?又或者,关于曾经的那桩婚事?
看着昭昭有些疲倦地闭上了眼睛,想到孙家可远在城郊,朱厚熜摆手示意两
位长史出来到了院子里商议。
“两位师傅以为,孙交,是个什么样的人?”
张景明想到他曾经约着人喝酒,趁着酒意上头,问过孙交关于婚事的看法。
他很疼女儿啊!??[”若是一般官宦,就算已经致仕不再有意入局,但底下有两个儿子,就算是为了儿子也要筹谋一番。
兴王曾经议储,但如今大局已定,舍出去一个女儿加入王府,以此为儿子铺路,也未尝不可嘛,就算是来日有个万一,出嫁女而已,不会过分牵连母家。
但孙交舍不得,他只有这一个女儿,为此,他拒绝了一位亲王。
袁宗皋则是抚着长须,跟朱厚熜讲了昔年旧事,听到当年武宗皇帝的宠臣要太平仓,又要奏请开采银矿、申请经费以用自足,孙交不肯,权幸“遂矫旨令致仕”。
朱厚熜很是赞赏:“这才是国朝的忠贞之臣啊!且这位孙大人竟颇有才干,当年征讨流寇,又连年灾荒,朝中又有权宦当道闭塞视听,孙公竟然也能筹划得宜,既保障前线军用,又能安抚百姓赈济灾区,经略之能可见。”
怪不得当年父王与他相交莫逆,果然是位忠贞清良之臣。
至于当年之事,引为两位长史先给孙交套上了光环,也显得是这位孙大人不畏权贵,一心为女儿打算,格外真性情,并不是趋炎附势,生怕被兴王府连累。
若是怕,他当年也不会“以守正见忤”,接连上奏劝谏皇帝,以至于免官了,要知道,武宗一朝,可是有不少被廷杖的官员。
既然如此,朱厚熜的手指在桌面上点了两下,又看向那张名帖:“孤要见一见这位孙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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