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场上,比分来到了18:17。
牛岛若利又一次轮转到了发球的1号位。
下场时黑尾铁朗重重拍了一下夜久卫辅的肩,沉声道:“夜久,给我把这家伙的球一个不落地接起来。”
后者拿手肘捅了一下他:“你以为我是谁?”
收到了黑尾铁朗一个古怪的笑,看得夜久卫辅忍不住一个手肘怼上去。
“给我好好说。”
黑尾铁朗发出一声怪叫。
“咱们音驹的最强自由人,还能是谁?”
夜久卫辅心满意足进场。
牛岛若利暴力跳发,一球轰向前场区域,带起一阵厉风。
夜久卫辅伸手向前俯冲,危急关头在排球差几公分落地的时刻将球铲了起来。
他整个人灵巧地在地上鱼跃了一下,眨眼间就起身准备接下一球。
“救得好!”黑尾铁朗拍掌。
孤爪研磨灵活走位,来到前排预备托球。
天童觉盯着他的动作,面朝左面?是想托给6号还是2号?
有些超乎他的意料,孤爪研磨在托球的瞬间一转身体,临时调转了一个方向。
他猜测的两人都不是!
黄蓝色排球飞至位于后排的山本猛虎跟前。
呵,果然是小猫咪,这么敏捷!
天童觉顿了一下脚步,一瞬间改变方向,追着球向右去。
二年级王牌像只狩猎的猎豹一样,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属于猎手的侵略性。
和二传有着绝对默契的主攻对准顷刻间到达自己身前的排球挥出重重一击。
白鸟泽5号副攻及时回防,伸着长长的手臂宛如一张盾牌将球凌空拦下。
海信行又及时一扑,灵活且漂亮的鱼跃一瞬间将球垫起。
球径直飞过网。
“抱歉!”
“救到球就好!”山本猛虎喊。
白鸟泽的队员们迅速走位,变成了他们最常用的那种模式。
“我来我来!”
自由人山形隼人接了一传,调整成相当稳妥的球路,白布贤二郎负责为王牌攻手托球,牛岛若利最后挥出左手,一发重炮轰向球网另一侧。
刺耳的破空声让人怀疑是否能够一球砸碎墙壁。
站在场外的夏目已经有一阵子没有用这个视角来观看比赛了。
在猫又教练的声音消散去之后,他的心情在一球球的拉锯之中莫名的回到了一个平衡的状态,没有特别平静,但也不至向最初被牛岛一球震慑至波涛汹涌的状态。
他不是一个自大的人,发现了自己的缺点和弱势就会想办法改正。他的观察力不算特别强,也算不上多差劲。
站在场外,一些球场上因为视线问题而忽视的细节清晰浮现了出来。
直井学悄声和他们说,自己年轻的时候是冷板凳专业户,天赋不够,卷也卷不过部里的
正选们,天天坐板凳看比赛,别的没有学到多少,战术和走位这种知识学到了一大堆。
从观战视角看比赛,看到的会远远比自己在球场上看到的多。
但同样的,因为出场次数少,所以会更加珍惜能够出场的每次机会。
“现在的三年级们,就是这样的心态。”
——将每一场比赛都当成自己的最后一场来打。
和还有很多场比赛打的一二年级们不同,他们知道自己打不了几次了,所以会格外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每一场比赛。
站在一旁的黑尾铁朗笑笑,眼底露出一抹一年级们不会露出来的神色。
比赛什么的,于他们而言,的确是打一场少一场了。
“你们才一年级,甚至才刚刚接触排球没多久,理所当然的会觉得自己未来还能够打很多场比赛,有很多机会打比赛,不过到了三年级,就会有一种时刻紧逼着的危机感了,不光是担心自己会不会被后辈给超过,更是担心自己能不能再打到下一场比赛,地区预选赛很快就到了,到时候就真的是打一场少一场了。”直井学对着他们说。
他也是这么过来的人,甚至因为他当年生不逢时,正巧撞上了音驹和乌野的强盛时期,在人才济济的排球部中,很不幸成为了一名板凳选手,有时候只能作为救场发球员上场。
“你们的试错机会还有很多,他们已经没有多少了,所以才会这么珍惜每一次能够站上赛场的机会。”直井学趁着黑尾铁朗和另外两位三年级互动的时候轻声说道。
在前两年,在运动社团前后辈压迫中,他们甚至都没有站上球场的机会。
夏目和芝山优生二人对视一眼,不可否认,直井学说得没错,他们总是觉得自己在高中阶段还有很多打比赛的机会,心态上的不同造成他们和三年级们对待比赛的态度也不相同,三年级们哪怕是看上去最不正经的黑尾铁朗,在比赛当中,也是个无人能够指摘的靠谱前辈。
他们打排球,是真的每一球都会全力以赴,而不会因为一定会胜利就可有可无地放过一给可能会接不到的球。
每一球都当成最后一球来打。
比分来到了22:21,音驹拿到了发球权。
猫又育史问夏目能不能再来个跳发,有没有自信能够发好。
夏目攥了下拳头,手掌出浅浅的薄茧擦过皮肤。
“我感觉现在状态还不错。”
于是猫又育史将福永招平换下来,夏目担任发球员上场。
“那个一年级又上来了诶,这次是专门发球的吗?”川西太一呼出一口气,擦了擦汗。
“那就让他发。”牛岛若利说。
“他之前被换下去是因为什么?心态也没有崩吧?体力问题?看上去也还好?”天童觉念了两句。
“他出现失误的次数还没阿工来的多呢。”
“前辈!”
“我开玩笑的,阿工你今天有两次扣球扣得很到位哦。”
“真的吗?”星星眼。
“真的真的。”天童觉用哄孩子的语气。
五色工感觉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甚至能够和牛岛学长来个1v1的个人solo。
怎么说呢,真好骗一孩子。
白布贤二郎揉了揉这家伙的脑袋,向天童觉投去了一个“您老可悠着点,别把人忽悠瘸了”的眼神。
天童觉哈哈着移开目光,看向又一次上场的夏目。
说实在,临时出场担任发球员,夏目还真没有经历过。
不过在他打棒球的时候,曾经给成宫鸣当过一两次的后继投手,两者差距并没有很大,同样需要强大的心理素质和过硬的技术。
夏目的心理素质不差,现在唯一差的就是技术了。
但他有一种预感,自己这一发球能够过网的预感。
“发个好球,夏目!”
“来个跳发!”
队友们对他永远都是这么信任。
“呼——”他吁出一口浊气。
教练席上的鹫匠锻治眯了眯眼睛。
会是跳发吗?
猫又育史老神在在地坐着,没人能从他脸上看出心理活动来。
哨声响起,一秒过去,两秒过去……
还是卡点发球?
这小子未免也太会卡时间了吧?
白鸟泽队员们心里一根弦绷了起来。
猝不及防的,夏目在他们数到一半的时候骤然将球一抛,一条腿向前一迈,助跑两步起跳。
右手后拉屈臂蓄力,紧接着没有丝毫犹豫地对准落到跟前的黄蓝色大球振臂一挥!
掌心直直落在球的正中心动作流畅且饱含力量。
伴随着一声悦耳的扣球声,排球如同被看不见的手牵扯着向前冲去。
黄蓝色发球瞬间击碎了好几片无形的玻璃,碎裂的残片模糊了视线、干扰了听觉。
在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之际,球轰然落地,紧绷着的球面撑成极限的半球形,在发出重重一声巨响后向外弹开,砰砰几下后滚到了孤爪研磨脚边。
黑尾铁朗吹了个口哨,打破了短暂的寂静。
“夏目,好样的,再来一球!”
鹫匠锻治的骂声也跟着响了起来。
“山形你干什么吃的!球来了你个自由人都没反应的吗?给我看球、身体动起来!!”
“还有你五色!球就落在你脚边,手不会动脚也不会动了吗?你是个排球选手,不动怎么打球?靠你的念力吗?啊?!!”五色工像个鹌鹑一样低着脑袋乖巧点头。
“剩下的人你们也都别给我幸灾乐祸,接不住球谁都有责任!别想独善其身!要是下一球再接不住,就等着给我全都加练写反思吧!!”
芝山优生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想想自家教练要是也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他估计第二天就直接退部了。
猫又教练虽然有时候鬼点子多了些,但人说话
是真的中听,而且都说在点子上,就算他们又哪里做得不好也不会骂他们,偶尔几句重话也不痛不痒。
人是真的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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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又育史嚼了嚼枸杞。
这难道不是因为你们这群一年级生都是小天使他才舍不得骂你们的吗?又没刺头新生,犯不着杀鸡儆猴,不然他高低也会开麦怼几个人。
镜头转到夏目身上。
鹫匠锻治的声音并没有给他带去多大影响。
早在他以前打棒球的时候,投手丘边上传来的嘈杂声音更多,也无法撼动他分毫。
这是福永学长下场换来的发球机会,不能只有这一分的成绩!
不然岂不是对不起福永学长?
夏目再次发球。
这次他在哨声一响就发球了。
没给对面的白鸟泽一点准备。
靠啊!你小子使诈!
你不是要多等几秒的吗?
怎么就突然发球了!!
黄蓝色排球向上掷出,助跑起跳后身体已经形成了身体记忆,被方方面面调整过的宛若飞鸟一般的扣球姿势再次出现。
随着夏目一掌扣在球上,瞬间子弹般喷射而出,音驹自家队伍的队员们都有种这球能和空气摩擦出火花的既视感。
白鸟泽队员们不敢掉以轻心,山形隼人用一种视死如归的态度冲上前,拿身体抗下了一球,球从他的上臂擦过,向外弹射出去,川西太一长腿一迈,抬手将球往回捞了一把。
球路相当飘忽,距离最近的白布贤二郎只好直接将球推过球网。
被站在网前的孤爪研磨垫了个正着,黑尾铁朗配合着他来了个短平快,几乎快擦着标志杆和边线压线来了个斜线球。
角度十分刁钻。
“这家伙的技术也太好了点……”站在场外的天童觉小声嘀咕。
他盯着黑尾铁朗看了好半天。
22:23,反超了!
落地后看着自己打出来的球,黑尾铁朗握拳,小小庆祝了一下。
海信行上前和他击了个掌。
“扣得漂亮啊,黑尾。”夜久卫辅也揶揄了句。
“可不是嘛,你一个自由人可办不到。”某人一旦被夸就开始疯狂摇尾巴。
“哈,没有我你可是连球都扣不到。”夜久卫辅睨了他眼,黑尾铁朗看过去,夜久卫辅又冲他扬扬眉毛。
敢得罪自由人?敢得罪你大爹?不要命了?
两人拌了两句,突然对视一眼,默契一笑,之前的针锋相对全都化成了青烟消散在空气中。
夏目从前很少在比赛的时候对自家队友呈现出如此强度的关注,他更多的是看对面选手如何如何,至于自家的队友,他只要知道他们是他后背是可以依靠的港湾就行,微小的情绪变化并不在他的观察范围内。
如今换一个角度观察,能发现三年级们的互动就算是在场上也异常多。
比如扣球成功后下意识地
叫好、同一时间默契击掌、同时看向对方后笑出声的样子、在被搂住肩膀的瞬间就察觉到是谁并同时回对方一个拥抱……
他由衷地感觉,前辈们的关系真的特别好啊。
刚刚还在吵嘴的黑尾铁朗于夜久卫辅转过身,异口同声对夏目说了句:“夏目,发个好球!”
相识于微末的少年们一路并肩前行,他们见过彼此最不堪最狼狈的模样,一路从低谷往上攀爬,成长为如今的模样。
这份友谊是不会因为任何外物而改变的。
“我会的!”夏目觉得自己更有必要拿下一分,多多磨练球技,为了让前辈们多打几场比赛。
哨声又一次响起,白鸟泽选手们立刻拿出十足的警戒,夏目这次又没有动作了。
又来?
白鸟泽众人就没有见过这么来的人。
正常人普遍前几秒就会发球,生怕自己没卡住点被吹哨送分,这人倒好,丝毫不慌自己会被吹哨,还悠哉游哉地数着拍子卡点压线。
夏目没有表现出紧张,他们都快盯得神经衰弱了。
压着第八秒的时间,夏目又一次跳发。
扣球声炸响在耳畔,高速旋转着的排球冲向了球网另一侧。
他的手感已经上来了,扣球的动作不再是今天最初那样带着涩感的紧绷,像个涂抹了润滑.剂的机器,运行起来越发流畅。
大平狮音向后一跃,右手握成拳头在空中碰到了球。
“抱歉!救球!”
方向变了,但球的转速和力量并未减轻多少。
在二传白布吃力地调整过后,牛岛若利对着迎面而来的排球挥臂一扣。
球轰得砸向音驹球场。
山本猛虎垫了个一传,巨大的冲击力把他砸得整个人往地上一坐。
“研磨!”他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大喊。
布丁头二传出现在球落点处,他仰着头看向正在下落的球,举起手。
“我来我来!”
“给我球!”
又一次多点进攻。
场外的天童觉咬着牙齿。
这群猫咪们的配合也太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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