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个周末小巨人的比赛,夏目满脑子黑色的乌鸦的身影。
周一看见穿着黑色短袖运动衫的黑发鸡冠头主将时他眼睛都有点直。
“夏目,怎么了?”孤爪研磨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嗯?”
后者在第二遍手在自己面前晃悠时后仰了一下。
“感觉你今天精神不太好。”孤爪研磨低声道。
夏目摸了摸脑袋,“昨天看了一天比赛视频,可能有点视觉疲劳了。”
黑尾铁朗一下一下抛着排球走过来:“我记得你的动态视力挺好的吧?就算是看比赛也不要一次性看太猛,一些技能看懂了还得多练,练多融会贯通就好了。”
“不过很多技术也可以看看,多知道些技术这样在比赛时被骗的可能性就低了,但也不用看太多,攻手的眼睛可是相当重要的。”
海信行:“排球场上任何一个人的眼睛都是相当重要的啊。”
“是这个理。”
*
排球部的训练和前几周变化不大,除了基础训练外,每个人的训练任务都一句个人特质优缺点有些许不同,比如孤爪研磨的训练就偏向耐力和体力(布丁头二传一边嘴上抱怨着不想坚持下去却每次都能看到他咬着牙完成训练后瘫在地上的猫猫条)、灰羽列夫是注重基础的接传扣、芝山优生侧重一传的能力和对球预判、攻手们的重点则是在多种扣球球路和控制力方面……
队员们会互相帮着彼此练习,比如黑尾铁朗和犬冈走练习拦网时的对手就是攻手们,而夏目和山本猛虎这种力5香饽饽就成了大家练习的好对象,不光自由人们要接球,宁可在地上滚着擦也要将球接起来,拦网们的训练也离不开他们的扣球。
用黑尾铁朗的话讲:这么好的练习对象,不薅白不薅。
猫又育史和直井学两个人就站在一边乐呵呵看他们训练,偶尔插两句嘴。
这天下训,猫又育史最后一个离开。
四月末的天气,已经迈入了暮春,天色一天天暗得慢了,六点的天空,窗外红霞满天,大片的红色紫色像是净水中倒入的颜料混同在一起,泛着金橙色光的天际画笔一般描摹着云彩的边勾勒出一道道金色轮廓。
伴随着一声吱呀的闭合声,排球馆的门被关上。
一个不宽大的身影在门口将铁链拴起来。
锁完链子,猫又育史抛了抛手里的钥匙,在排球部的强烈建议下,排球馆的钥匙由原先的一把变成了两把,一把交由部长黑尾铁朗保管,另一把则放在教练猫又育史手里,这样不管他们哪个先来了都能开门,而关排球馆大门这件事通常也是两个人商量着来,今天轮到了猫又育史。
头发花白的老猫咪一转身,原本静悄悄站在他身后的少年后退了一步。
想了想觉得不太好,又将往后缩的那只脚提了回来。
“猫又教练,我可以和您聊聊吗?”手白球彦问道。
猫
又育史有所预料地挑挑眉毛,
将钥匙往口袋里一放:“当然可以。”
一老一少两个人并肩走在紫红色的云霞下。
“猫又教练,
我回去想了很多,我觉得我不能光是作为一名‘替补二传’而存在。”
白发少年思索了很久,正视猫又育史,缓慢而坚定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从国中时期,就一直是作为替补二传而存在在队伍中,我深知自己的天赋有限,想要成为正选需要花费的心力一定会比其他人多得多。不出意外的话高中阶段是我最后打排球的三年,我不想辜负自己的青春。我不怕辛苦,只想让自己变得更加有价值。”
在猫又育史的目光下,白发少年一字一句道:
“我无法这么心安理得地坐在替补席,看着其他人在赛场上奋斗,而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这又何尝不是一种不公平呢?
他讨厌这种什么事情都不能做的无力感。
不是讨厌被忽视,也不是讨厌被当成替代品,而是讨厌自己没有为队伍作出些什么有价值的事。
论天赋,他比不上继承了玲子一脉力气的夏目;论敏锐和灵活,他远远不及夜久卫辅;论全能程度,黑尾铁朗海信行甩他十几条街;论起头脑,孤爪研磨一个人顶他们一群人还多,就算是最开始对排球一窍不通的新手灰羽列夫,现在也逐渐对排球上手了。
只有他一个人,仿佛在原地踏步。
逆着江河而行的孤舟,即便不断地划着桨,他的那艘小舟就是比别人前进的慢。
这不代表他会嫉妒他们,只是他觉得,以排球为目标奋斗了这么久的自己,多少要体现出一点价值出来,而不是在队友们的庇佑下一同分享“音驹”的光环。
手白球彦有预感,今年的音驹一定会不同凡响。
他什么都没有做,却得到了一样的荣誉,这或许对于那些真正做出贡献的人来而言是不公平的。
他想试试看,尝试着挖掘出自己的价值,为队伍提供一丁点的价值也行。
“猫又教练,我也想为音驹也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微薄的力量,哪怕它仅仅可能在很久以后的将来某一天派上用场。”
猫又育史花白的眉毛拧到了一起。
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一届招收的新生,真的一个个都乖到不像话。
“你真的确定了要走这条道路?即便可能会耗时很久、又或者不会有任何成果?”
“我确定了,猫又教练,我想学一些特殊的技巧,能帮到队伍就好!”
白发少年直视他的眼,大大的眼中满是笃定。
“要特殊点的话……跳飘球怎么样?”
现在音驹里头还没有一个会打跳飘球的,这种球因为发出时是无旋转状态,所以无法预测球的走向,是个很有用的发球。
手白球彦老老实实说:“我国中学了两年跳飘,但是没有进展……”
他学了好久跳飘,发出来的球始终不飘,估计是真的在这方面没有什么天赋。
猫又育史被他的诚实噎了一下。
他低下头,思索了一阵子。
“你听说过‘天花板发球’吗?”
他问。
手白球彦眨了眨眼:“听过,‘最难接的下手发球’是吗?”
“哈哈哈没错,这种球现在已经很少在高中联赛中出现了,就算是夜久那样的自由人,想要一下子适应起来都有些困难,更别说是在比赛中头一次见到的对手了。”猫又育史一叉腰,“这个怎么样?”
手白球彦紧紧抿住嘴,咽了一口口水,用尽全身上下的肌肉来抑制住自己的过于兴奋的心情。
他点头的频率都快赶上打点计时器了。
“我有个认识的好友,是从国家队退役下来的,从前是国家队的替补发球员,他就会天花板发球,你可以试试着学学看。我可以联系他每周日教导你发球,但我要申明,这种球不比跳发和跳飘,可能对付一些人很有用,对付另一批选手就捉襟见肘了,而且训练时间不会短。”
“你可以接受吗?”
“可以的!”白发少年大声说。
老猫咪咧嘴一笑,“那就好,我很期待你的学习成果。”
任何事情都是从[尝试]开始的嘛。
说不定这个没有被太多人注意到的小少年,会成为音驹一枚出色的秘密武器呢。
……
日子依旧在不紧不慢地过去,其中玲子又来了两趟,时不时给小猫咪们松松筋骨。
在练习托球和接球的间隙,夏目有时会联想到之前学的棒球,作为投手时,他每天投的球都是有限制的,因为发力点和投球动作不同,有一些球种会对投手的指尖和腿部产生一定的压迫,一旦受伤就有可能在同个部位习惯性受伤,最后落下一身伤,所以一些以职业为目标的投手会控制自己的投球量。
排球也是如此,不过通常打排球人累了就歇下了。
这点上高中生老程度倒比棒球好得多,至少伤病的人员据他所知比练习棒球而折损的少了不少。
休息时间,夏目喝了口水,瞥见练完一组力量训练的黑尾铁朗,想到了那张截图中激动的脸。
他问:“黑尾学长将来有没有打职业的打算?”
鸡冠头主将指了指自己:“我吗?比起职业我更想希望有更多人了解排球这项运动。”他自己天赋自己清楚,与其加入联赛当个小透明拦网,不如以另一种方式活跃在排球场上。
路过的夜久卫辅:“你要搞传销?”
黑尾铁朗:“……”
他二话不说撸袖子,“夜久,咱多久没动过手了?”
“8天零23个小时。”
“正好。”
“巧了,我也手痒了。”
眼见两只猫猫就要扭打在一块,海信行及时出手,挡在二人中间,避免了一场惨案的发生。
和夜久卫辅相看两厌的黑尾铁朗冷哼一声,转过头。
在他看向夏目时又变了一张
脸。
“我说这句话是真心的,
,
让他们喜欢让排球这项运动。”
他对着夏目露出夏目有史以来在他脸上见过的最为纯粹的笑容。
夏目注意到了黑尾说要将让更多人了解排球时的那双眼。
犹如夏日夜晚天空中訇然炸响于夜空的烟火,发着光,带着热,生生不息,一朵接着一朵,一丛接着一丛绽放于天际。
——特别璀璨。
虽对于地上仰着头的人而言有些过于遥远,但那股夹杂其间不言而喻的热量确是隔着天与地的距离都能感受得清清楚楚。
他的回答没有半分虚假。
或者说,他是真的有在深思熟虑后认真且没有半点敷衍地回答夏目这个问题——语气一扫平日的轻浮。
或许不容易被发现,但显然,孤爪研磨不是其中一员。
他看着夏目微微震动的和自己一样的竖瞳,微不可查的微微嘴角,低声说:“小黑是真的很热爱排球,比我热爱游戏还要热爱。”
熟悉研磨的人都知道他可以为了打游戏凌晨两点“早起”的类型,而若要比研磨热爱游戏还要过……黑尾怕真的是将排球视为他一生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
孤爪研磨从未怀疑过黑尾铁朗对排球的“真心”,说他将自己一辈子奉献给排球都不为过。
“黑尾学长,你的梦想一定会实现的。”夏目轻声道。
黑尾铁朗此时又和海信行开始了一组耐力训练,一旁监督他们的猫又育史出声:“研磨、夏目,你们两个人也快点过来折返跑!尤其是你研磨,不要装自己很累的样子,你明明还有体力!”
“没有了!”
“声音这么响,一听就是没消耗完。”
“别磨蹭了,快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