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哭。”
阮思音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 听着是没哭,但很委屈。
江裴沉默了下。
他没有什么哄人的经验,从小到大, 他哄过的——
一个是亲生母亲, 一个是小时候的阮思音。
他哄母亲哄的不好,母亲总是不言不语的, 也不笑。
小思音倒是好哄。
他只需弯腰抱一下,或是送件小礼物, 诸如一个普通的小玩具,一块糖。
再或者, 他把她牵起来到外面随便走走, 原本情绪低落的小思音, 心情总会很快好转起来。
她一点都不记忧的, 抬起张漂亮软乎的小脸蛋,冲他笑的像夏末初秋, 墙角开着的洁白晶莹的露水花。
小时候的法子, 长大了可能不适用。
拥抱和牵手, 在渐长的年岁里,稍显得越线。
而礼物, 在这样的夜,即便想送都为难。
江裴沉沉的眼底,似有什么情绪划过。
半晌,他轻轻抬手, 隔着被子,拍了拍阮思音。
他的动作,带着安抚的意味:“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阮思音感受到了江裴在拍着被子哄她。
这个动作, 让阮思音的委屈愈发只增不减。
她把被子往下拉了拉,露出了一双红红的眼睛。
她眼睛湿漉漉的,还要非说自己没事。
江裴垂眸和她对视着。
两人的目光交汇片刻,阮思音吸了吸鼻子,终于肯好好说话了。
“哥哥,要是你不在,我其实不会很难过的。”
阮思音不是头一次接触网络了。
对网上的攻击和铺天盖地涌来的恶意,她不陌生。
要是放在以前,她这会儿一定没哭。她会好好的去想接下来怎么解决。
从奶奶走后,这几年,她独自面对了很多事。
她习惯自己一个人,去扛下生活的所有酸甜苦辣了。
可今天,偏偏江裴在家里。
因为有江裴在,所以,她受了委屈,就再也不能跟以前一样看着像没事人一样了。
她会控制不住的,泄露出自己的情绪。
阮思音的这句话,江裴不知道听懂了没有。
在说完这句后,阮思音露出来的眼睛,睫毛颤了颤,她垂着眸子,说道:“我签了个不好的公司,他们维护别人,不管我。”
江裴:“……”
江裴的眉头几不可查的皱了皱。
阮思音还在继续说:“好多好多人攻击我。”
他们在线上攻击她,还要在线下威胁她。
而她背靠的公司也不保护她。
好几重的委屈,在这一刻,都被阮思音吐露了出来。
江裴安静的听她说着话。
片刻后。
他淡声开了口,语气听似随意,却又像承诺:“这些,都会解决。”
“嗯!”
阮思音在倾诉完后,其实心里头已经好受了很多。
她吸着鼻子,一双湿漉漉的杏眸,眼也不眨的看着江裴。
“哥哥,谢谢你安慰我。”
她没什么睡意,可也不想玩手机。
看着面前还没走的江裴,她忽地提了个要求。
“哥哥,你小时候给我讲过的故事,能不能再给我讲一遍呀?”
小时候在医院里,阮思音每每要换药时,伤口都会疼。
她疼,也不对着医生哭。
等医生走了,她把小脸埋在江裴的怀里,对着江裴啪嗒啪嗒掉眼泪。
江裴就是在那个时候,给她讲故事哄她休息的。
他寡言的性子,在那时就已经有了。
但他不会拒绝小思音要听故事的愿望。
“哥哥,讲一个呀。”
阮思音从被子里伸出了手,她用手指勾了下江裴的衣服。
江裴看着她期待的小脸,低沉清冷的嗓音,缓缓响起。
他讲了古神话里的一个短故事。
这个故事平淡简单,江裴还没讲完,阮思音就已经睡了过去。
她的小脸歪挤在枕头上,长长的睫毛如蝶翼一般。
江裴止住了声音。
他在原地坐着,不知坐了多久,他这才起了身。
他把睡熟的阮思音,抱回了卧室里。
在做完这件事后,他打开客厅的监控后台,随手删掉刚才的片段。
阮思音的床,柔软舒适。
她用了套绸面的四件套,这样在夏天睡着很舒服。
江裴把她放下后,自己回了客厅。
他回到客厅,没睡。
他打开手机,给秘书发了条消息。
星光传媒,虽不是他重要的产业,但这份产业,也是在他的名下。
从法律层面来说,他的资产,也属于阮思音。
江裴发完消息,躺到了沙发上阮思音刚才躺的位置。
这位置还有点温热。
江裴闭上眼,在安谧的客厅里,睡下了。
次日。
阮思音见自己躺到了床上,她连鞋子都没穿,就跑了出来。
“哥哥!我,我梦游了吗?!”
阮思音光着脚,跑到了客厅里。她看着已经醒过来的江裴,小脸上透着点惊慌。
江裴:“没。”
江裴:“我和你换了位置。”
阮思音:“!”
阮思音瞪圆了眼睛:“你怎么可以这样!我都说了我要睡沙发的。”
阮思音有点生气了。
她拉拉着小脸,见江裴不做解释,她干脆扭头又回了卧室。
在卧室里换好衣服,阮思音照了下镜子。
大清早的,她没洗脸就冲去找江裴了。
不过还好,她状态看着还好,柔顺的头发只微微凌乱了一点,没洗的小脸上,肌肤依旧光洁滑嫩,吹弹可破。
她去卫生间,收拾了一下,顺便把卫生间的窗户打开通风。
窗户刚开,就有风灌了进来,呜呜咽咽的,像是不知名的兽在吼叫着。
阮思音看了眼窗外的天。
明明是大白天,外头看着也不怎么亮堂。
天气预报里的强大降雨,怕是马上就要来了。
客厅旁边连着的小饭厅,饭桌上摆好了饭菜。
阮思音的气还没消。
她坐到江裴对面后,也不跟江裴说话,只一言不发的吃着江裴做的早饭。
早饭的味道很好,花样也多。
阮思音吃着吃着,目光瞥到了江裴的手指上。
江裴的手很好看,修长且直,犹如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可现在,这件艺术品上,多了道伤痕。
“你的手怎么回事?”
本来打定主意不跟江裴说话的阮思音,在看见江裴手指上的一道小口子后,憋不住了。
她快速去橱柜上拿了碘伏和棉签来,然后坐到江裴跟前,抓住了他的手。
这手指上的口子,一看就是刀划出来的。
阮思音看的小脸都绷紧了。
她小心翼翼地涂着碘伏,在涂好后,还条件反射的吹了吹。
温热的吐息,触在指上,带来轻微的酥麻感。
江裴眼底动了动。
夏天闷热,阮思音没给江裴贴创可贴。
她只叮嘱道:“你要当心点,不要碰着伤口了。”
江裴:“嗯。”
阮思音的早饭还没吃完,她坐回去,又吃起了饭。
等早饭结束,她没再让江裴留下来。
“你去公司吧,我要带豆包去医院了。”
“等我忙完豆包的事情,会给你打电话的。”
阮思音说着,也不要江裴送。
她抱着豆包,就去了医院。
这家宠物医院的医术很不错,豆包的绝育就是在这里做的。
医院老板和阮思音也是熟识了。
“思音,豆包有段时间没洗澡了,要给它洗个澡不?”
“洗吧。”
阮思音想想江裴住的地方,她再看看自家好久没洗澡的的肥豆包,决定还是把豆包洗干净了再带过去。
一人一猫在宠物医院待了许久。不管是体检还是洗澡,都很费时间。
阮思音知道会等很久,她出门时,特意带了平板来。
她坐在医院的沙发上,做了点学校的作业。
这期间,星光的管理给她发了多条消息,打了多个电话。
星光的管理知道她报警的事了。
所以,对方发来的消息全是斥责,以及,让她去撤案。
阮思音没理会这些消息和电话。
她目不斜视的继续忙着自己的事。
到了十一点多。
阮思音抱着肥豆包回去,准备开始搬家。
而与此同时,星光的高管,也收到了一则通知。
通知上说,晚八点,有场会议他们需要参加。
这通知来的突然,让一个敏感的高管嗅到了异样,对方通过关系搭上了江裴的秘书之一。
在一番曲折打探后,也不知是他本事大,还是说,这消息是有意透露给他的。
总之,他告诉了其他几个同事。
“今晚的会议,咱们的老板娘,会到场。”
星光的真正老板,众所周知,是指江裴。
“老板娘?开玩笑吧,咱们什么时候有老板娘了?”
“对啊,老李,你从哪打听的消息,你该不会是把人家的玩笑话当真了吧?”
“哈哈哈,老李,我晚上要好好看看你说的老板娘,到底在哪儿。”, ,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