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
安吉丽娜在一片朦胧的黑暗里飞行。
这是她第二次踏入这片空间, 上次是被折磨，这次是来救人。
“记着，我只能打开这道门一次, 把握住机会。”杰森是这么告诫她的，“进去之后，你应该就能够听到露易丝的心跳了, 跟着你的感觉走, 在祝福耗尽之前找到他们。”
安吉丽娜在进入这里之后, 确实逐渐听到了露易丝的心跳声, 时断时续，但总归比在外面什么都听不到强。
安吉丽娜于是朝着这个方向飞去。
【现实】
眼看着安吉丽娜飞进无尽的黑暗,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安吉丽娜目前的状况就是一把达摩克里斯之剑，随时都有可能从天而降给他们一点小小的砍头震撼。
就是不知道哪一餐是断头饭呜呜呜。
“乔娜姐姐会没事的, 对吧？”小乔终于忍不住了，“她一定能救出妈妈的对吧？”
小氪星人很懂得利用自己的美貌优势, 眨了眨他的氪星蓝眼睛, 配合上他的脸和表情简直伤害爆炸。
黛薇承认自己有点被攻击到了, 但是没办法，任务要紧。
小乔的表情从期待到紧张到慌乱：“你怎么不说话呀？”
“因为，我不想骗你。”黛薇慢吞吞地说，“乔娜成功了，但露易丝......”
克拉克一点一点地在空中挪过来，身后的红披风沮丧地低垂下来：“露易丝怎么了？”
黛薇抬头，用一种很复杂的表情打量了一下克拉克，看得他浑身发毛：“你自己看吧。”
【记忆】
自从进入这里之后，安吉丽娜一直在朝着她听到声音的方向飞，但是, 无论她怎么加速，她都看不到露易丝。
她只是能够听到露易丝的心跳声，一下一下，仿佛就在不远的前方。
怎么办？感受着身体内部逐渐增强的疼痛感，安吉丽娜停了下来，再找不到妈妈她的祝福都要掉完了！
没有了buff加成的她就像是一团散沙，都不用风吹，走两步就散了。
等等！停下来的安吉丽娜惊觉，妈妈的心跳声好像就在身边？
于是，她急忙又飞了起来，想要四处搜寻，但是就在她飞起来的一刹那，心跳声又变得遥远了起来。
安吉丽娜落了下来，果不其然听到了变近的心跳声。
这就是魔法吗？
【现实】
康纳震惊：“如果小天使没有发现这一点的话，那她岂不是会被困死在这里？！”
杰森把玩着他的双枪：“你指望那种烂人发好心？他肯定是冲着最高等级的防护去的，没听到另一个‘我’怎么说的吗？他抓人就是为了给他自己当人体电池。”
“不过，虽然我觉得不应该对他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期待，但是安吉丽娜之前承受的痛苦就算了吗？”迪克有些失真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过来，“安吉丽娜承受了代价，但是我看那个伯纳德的行为也是冲着毁灭大都会去的，这不就是另一种程度的背誓吗？还是说在一开始他就没打算遵守约定。”
“其实，他还是遵守了约定的。”黛薇微微侧头，对着达米安手里的通讯器说，“比如他之前想要一百万个灵魂，现在他只抓了那一批，也算得上是守约了。”
这什么新概念遵守约定啊？！
【记忆】
冷静，乔娜，冷静。
安吉丽娜这么告诫自己，她确实能够听到妈妈的心跳声在自己的耳边。
那么，现在就有两种情况，一种情况是妈妈一直就在她的身边，但是随着她的移动而移动，所以无论自己往前飞多远都找不到妈妈——这里的魔法欺骗了她的眼睛；另一种情况是妈妈不在她的身边，她的耳朵被蒙蔽了。
无论哪种情况，都是因为魔法混淆了她的感知。
安吉丽娜闭上眼睛，想起了之前杰森给的魔法师战斗小贴士。
“如果你发现自己陷入了幻境，那就闭上你的眼睛，靠你的感觉走。”杰森这么说，“你身上有他的印记，理论上你是被他的空间所接纳的人。但是为了让你自由行动，我给你上了祝福，这些祝福就会屏蔽掉你身上的印记，你很有可能被他的空间标识为入侵者。我不知道他在空间里安排了怎样的防护措施，但是从他的迷情剂上来看，我猜测应当是他擅长的情绪类魔法。那么，以此为基础，他的空间很可能和幻境有关。所以，如果遇到幻境，那就闭上眼睛，摈弃你的所有情绪，再跟着你的感觉走。”
摒弃自己的所有情绪，闭上眼睛，跟着感觉走。
安吉丽娜闭上眼睛，让自己的注意力不再集中在妈妈的心跳声上面，而是放在她的呼吸上。
乔娜，平静下来。
然后，安吉丽娜在这茫茫黑暗中迈出了第一步。
闭上眼睛确实有用，让自己心无杂念也是个好办法，比如现在。
安吉丽娜感觉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在牵引着她，让她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越往这个方向走，她能感受到的东西就越多。最开始的黑暗中只有犹如诱饵一般的妈妈的心跳，现在有了更多的声音。
各种各样不同的心跳声，以及，不同年龄阶层的人们发出的喘息与痛呼。
她越往前走，听到的声音就越多，给她造成的困扰就越大。
她不能尝试去分辨这些声音，因为只要这么做，这些声音里面隐藏的情绪就会把她冲垮，让她再次回到最开始在黑暗中被耍的团团转的时候。
她也不能不去分辨它们，不去分辨，她就没办法找到妈妈的心跳声了。
或许，我应该睁眼看看？
反正也不会更糟了。
安吉丽娜下定了决心。
【现实】
这段记忆非常真实，真实到令人窒息。
无论是安吉丽娜一直能听到的露易丝的心跳声，还是后来大杂烩一样的声音，都真实到可怕。
小乔蚊香眼：“让一个氪星人去听这些声音真的没问题吗？”
达米安赞同：“真的是阴险的陷阱，想要破开幻境就要平心静气，放开感知；而放开感知之后你们就没办法平心静气了。”
康纳在医务室声援：“阴险，太阴险了！”
超级小子的愤怒在一次次的观看中迎风而涨——可恶，不要逮着氪星人薅羊毛啊！
我们氪星人不要面子的吗！？
【记忆】
不得不说，睁眼实在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有的时候还是得相信一下法师的判断。
安吉丽娜看着眼前变换的场景懊恼地想着。
睁开眼睛之后，那些困扰着她的声音奇迹般地消散了，甚至连妈妈的心跳声也没了。
啊，所以真的不能睁眼啊！安吉丽娜看着周边无比真实的景象，试探性地飞起来俯视新出来的场景。
哇，真的是一点破绽都没有呢，跟自己记忆里的哥谭一模一样啊。
是的，这里是哥谭。
【现实】
“又是幻境？”达米安挑了挑眉，“这个陷阱倒是做得很全面。”
黛薇品了品系统呈现出的场景，再一次感叹系统ai的优越性。毕竟对于一个写剧本的人来说，场景搭建一直是个难题，她还以为这次的幻境片段会跟之前的伯纳德空间一样敷衍过去呢。
毕竟，最开始她给伯纳德的空间设计得还是比较高大上的，作为前期小反派，还是得有点自己的B格的。
只是不知道为啥呈现出来就是从头黑到底......算了，angel的工期这么紧，我还是少说两句吧。
布鲁斯仔细看了看屏幕上呈现的场景，点头：“确实是哥谭，基本上一模一样。”
屏幕上呈现的场景随着安吉丽娜的移动而移动，布鲁斯像是看到了什么：“等等，这里！”
众人循声看去——
“拉奥啊。”克拉克发出了痛苦的声音，“所以，之前天台上的那段是假的？！”
小记者发出了CP掰了的的痛苦声音。
【记忆】
安吉丽娜在空中悬停了一会儿，逐渐发现了不对劲。
这里太安静了，安静得不像是哥谭。
除了她自己的心跳，她什么都听不见。
安吉丽娜往下降了降，开始找找这个哥谭里面有没有自己认识的人。
虽然她对魔法的认识相当浅薄，但是有一点应该是没错的——既然伯纳德费尽心思把她引进这个幻境，那就有什么东西在等着她。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这个东西，然后，以不变应万变。
所幸，她找到了。
她看到一只受伤的罗宾鸟无力地靠在哥谭东区的一个天台栏杆上，黛薇的头发散落下来，垂在她的耳边，随着她越发急促的声音不断上下浮动。
不过安吉丽娜倒是没有马上冲下去，而是绕着哥谭再飞了几圈，确保这个鬼地方确实只有这一个地方有活物。
好吧，看来这就是“陷阱”了。
安吉丽娜落在了这个天台上，但是却没有上前，而是就这么站在那。
“奇怪......”安吉丽娜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怎么可能？”
【现实】
外面的氪星人也在怀疑自己的耳朵：“不是，什么情况？这个黛薇没有心跳？？？”
达米安锐评：“偷工减料，估计是在大都会和超人玩植物大战僵尸把脑子一起打没了吧。”
达米安完全不懂，既然要做防护措施为什么还要留下这么明显的破绽啊？一边为难人，一边给人放水？
“恶魔崽子，别显摆你那浅薄的战术素养了。”杰森的声音非常严肃，“围军必缺。之前的陷阱都很严密，这是他在目前这个场景里暴露出的唯一破绽，你怎么知道这不是他故意留下来的？”
达米安反驳：“但是他不能保证进来的人一定是安吉丽娜，如果是另一个世界的你进去呢？那个你恐怕没有这么强悍的听力吧？”
“不，进来的人一定会是安吉丽娜。”黛薇开口，“杰森，我是说我的杰森，他所谓的进来的办法是通过某种魔法手段让那个空间的检测机制错认他的身份。他必须把自己伪装成安吉丽娜才能进去，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无论是谁进去，在魔法层面上来说，那都是安吉丽娜。”
黛薇说到这，缓缓吐气：“我说，你们难道真的觉得angel是因为挡了小丑的路伯纳德才会去抓她的吗？”
“不是？”达米安皱眉，“那之前小丑的那个所谓氪星人我记住你了是什么意思？伯纳德之前不是也在抓到她之后确认过她的身份吗？”
“当然不是。”黛薇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达米安，“我真的被你蠢到了，看到刚才的那个天台之后你就没点反应吗？”
达米安的眼睛缓缓睁大：“你是说......你是说这是安吉丽娜的记忆？”
“哼，还不算无药可救。”
小乔飘在他俩中间，瞅瞅这个，再瞅瞅那个，然后在他俩面前花式举手：“那个，我有个问题！”
黛薇看向小乔的时候声音明显软了下来：“什么问题？”
达米安觉得自己受到了背叛，胳膊肘往外拐是吧！
“都，都是问题QAQ”现在轮到达米安对小乔恨铁不成钢了，我们的小乔纳森就在自己的蝙蝠搭档的眼神中越缩越小，直到他落到地上，往黛薇的方向挪了挪。
达米安怎么看起来更生气了啊！
“我们看到的都是angel的记忆，这个理解吧。”黛薇幸灾乐祸且义不容辞地往小乔的方向跨了一步，然后收到了达米安更加恼怒的眼神。
“理解。”小乔点头。
“所以，这份记忆里面显示的都是angel所认为的真实。”黛薇顺手薅了把小乔的头发，满意地点点头，“比如，事实上那段天台的画面是幻象，实际上是假的，但是因为angel亲身经历过了，所以，她记住了这件事。你们在最开始看的时候不是也先入为主地认为这段是真的了吗？”
说到这，黛薇有些活泼地问小乔：“怎么样，那段记忆吓到你了吗？”
“是有一点......欸！”乖乖点头的小乔被达米安一把拽到了身后，而后者也往前迈了一步，挡住了黛薇看向小乔的视线。
“我说，不要因为你的氪星人没了就跑出来乱吃代餐。”达米安磨了磨牙，“别把你钓女人的手段用在乔宝宝身上，离他远点。”
迪克（目瞪口呆）：“刺|激。”
提姆（疯狂备份）：“刺|激。”
斯蒂芬（双眼放光）：“刺|激！”
杰森（威胁小红给他留一份记录）：“刺|激~”
康纳（默默抱住自己）：“刺|激。”
克拉克（疑惑）（大惊失色）（想要上前）（被布鲁斯拽住）（在心里发出哀嚎）：“别这么刺|激！”
布鲁斯（......）：“达米安，说两句不那么刺|激的。”
黛薇和达米安转头：“这里有两个达米安！”
听到对方的话之后又一起把头转回去，怒视对方：“闭嘴，我才是达米安！”
小乔缩在达米安的身后，发出了最后的声音：“刺|激啊。”
迪克恍恍惚惚：“我有一段时间不想听到‘刺|激’这个词了。”
布鲁斯给他的大儿子点了个赞。
“算了，不逗你们了。”黛薇收敛了脸上的表情，“伯纳德抓angel可不仅仅是因为小丑，他那副身子你们也看到了吧？”
杰森秒懂，但他宁愿自己不懂：“不是，他真的没在刺客联盟进修过吗？还是说现在半死不活大傻|逼的圈子里都流行觊觎别人的身体？”
达米安觉得杰森在内涵自己的外公，并且他有证据。
黛薇假惺惺地说：“别这么说，想要氪星人身子的人还挺多的。比如，额，卢瑟？”
康纳：人在外面坐，背刺天上来。
克拉克：+1.
布鲁斯艰难正楼：“所以说，这个心跳声就是留给安吉丽娜的破绽？为了诱使她走进来然后谋夺她的身体？”
黛薇点头。
克拉克 ：“希望这个世界的伯纳德不这样，不然我觉得我可能需要插手一下你们哥谭的事务。”
【记忆】
安吉丽娜在阴影处观察了很久，发现这个“黛薇”不仅没有心跳，甚至对她的到来没有任何反应。
也不能这么说，这个“黛薇”就像是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一样，如果没有人触发下一步剧情，她就会一直重复这个动作，直至地老天荒。
刚刚在落到天台上之后，她有尝试过再次闭眼摒弃情绪，但是没有半点用处，她睁眼之后还是在这。
她出不去，而身上的祝福仍然在狂掉，只能说还好量大管饱，一时半会儿她还能保存战斗力。
没办法了，只能过去了。
5米。
3米。
2米。
等到她走到黛薇身边1米以内之后，这个“黛薇”动了。
“黛薇”抬起头，像是才听到安吉丽娜的脚步声：“乔娜，你怎么来得这么慢啊？”
果然是假的，安吉丽娜警觉了起来，罗宾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喊她的名字。
“黛薇”往日冷静的绿眼睛里充满了迷蒙的雾气，看上去完全不清醒。
啊，是这个时候。
安吉丽娜想起来了，几个月之前黛薇和她一起抓捕一个反派，查到最后才发现他和毒藤女有点联系——她们两个不得不和毒藤女大打出手在造成成吨的战损之后被联袂而来的世界最佳搭档训得狗血淋头。
主要是蝙蝠侠在训人，至于超人？超人被蝙蝠侠就战损问题一起约谈了。
唔，当时她俩就是在这个天台上被找到的吧。
安吉丽娜不动，靠坐在地上的“黛薇”也没有动，说完那句话之后，她就回到了之前的NPC模式。
额，难道是要按照记忆里面那样吗？
安吉丽娜试探地说了一句：“额，我刚才通知了爸爸他们，应该马上就回来了。”
还好“黛薇”接了戏：“嗯，毒藤女呢？”
“送到阿卡姆了，刚好红罗宾在那边。”安吉丽娜开始念自己说过的话，“你呢，你感觉怎么样？”
“黛薇”：“还行。”
安吉丽娜：“但是，你心跳好快啊，真的没问题吗？”说真的，对一个没有心跳的假货说出这句话实在是太讽刺了。
“黛薇”却没有反应。
啊？不是这句话吗？
安吉丽娜：“需要我送你去医院吗？”
没反应。
安吉丽娜：“蝙蝠侠马上就来了。”
没反应。
安吉丽娜跟个相声演员一样，在这个无人的哥谭上演了一场欢快的单口相声。
说到最后，安吉丽娜扛不住了：“不是，姐姐，你给点反应啊！”
这个“啊”有点破音，但是问题不大，总不会我好声好气走剧情她爱答不理，我彻底癫狂她上赶着来吧？
“黛薇”：“还行。”
？
是不是别人不发火就当别人傻子啊！
【现实】
杰森最先看出了端倪：“喂喂喂，不是吧。”
康纳给他递了个眼神：“怎么说？”
杰森组织了一下语言：“是情绪。”
“安吉丽娜之前就只是在公事公办地念台词，你没发现吗？”杰森说。
康纳忍不住吐槽：“问题是那就是个假人啊，怎么可能有感情啊！”
“这就是问题。最开始的时候，另一个我已经给出了提示不是吗？伯纳德擅长的是情绪的力量。”杰森偏头看着在疗养舱里躺得板板正正的安吉丽娜，“我了解这个，喜怒哀乐都不是凭空产生的，没有凭依的记忆，那这些情绪就会像是开在虚空中的花，终有凋谢的一天。”
杰森看着安吉丽娜，说出的话让人不寒而栗：“假设，我是说假设，这份记忆被拿走或者替换了，那安吉丽娜还是安吉丽娜吗？”
克拉克被震惊到了：“所以，你是说安吉丽娜必须对眼前的这个假人投入等同于她对黛薇的情感？不然没办法进入下一步？”
“然后再借助这份情感反向攻入安吉丽娜的记忆，拿走它或者是摧毁它，让安吉丽娜彻底沦为他的傀儡？他的备用躯体？”达米安也被震惊到了，刺客联盟来了都要甘拜下风。
小乔则喊出了所有人的心声：“阴险，实在是太阴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