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药香薷被扔出去的那一刻,药王阁与丹灵盟群情激愤,许多弟子目吡欲裂,恨不得将那黑袍人活剥生吞。
那是他们心目中高贵、不容亵渎的仙子,也是他们这一代的领军人物,黑袍人的所作所为,简直令人发指。
“够了!”一身冷喝充满威严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止住了沸腾的局面,他们内心虽有不满,但还是忍气吞声,毕竟胜负已定,再怎么说也是无济于事。
“看来这届你们丹灵盟与药王阁的高端实力并不怎样啊。”玄淳风微笑看着那面色阴沉的白袍老者,心里别提有多高兴。
“跑在老夫面前说风凉话,倒也是一种本事,既然你觉得黑袍人容易对付,何不让你家紫菀钰儿试试?”白袍老者反问说道。
“玄某也有这种想法,不过不是现在。”玄淳风微微开口,他可不会受激将法影响。
白袍老者看出了他的敷衍,然后不再理会,闭目入定。
“释伽,你觉此人如何?”那老僧睁开了眼眸,幽幽看向上空,庄严稳重。
在其后面,端坐着一个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带着超尘脱俗气度的青年和尚,他平静的注视着那黑袍身影,然后缓缓开口。
“弟子有幸翻阅过一本古佛经,其中记载一念迷而入魔,一念觉而成佛,此人被邪意执念缠身,已堕魔道,万劫不复。”
老僧没有说话,继续诵念着心经,似乎对其置之不理。
那青年和尚面色一凝,随即恭敬问道:“弟子愚钝,还请住持告知。”
老僧微微一顿,看向天空,悠悠说着,“众生畏果,菩萨畏因,佛魔本为一体,成魔成佛,皆在一念之间,你只看到他心生魔念,可曾想过他入魔前的一丝清明?”
青年和尚目光闪烁,但仍却不解。
老僧继续说道:“修炼一途,乃求道寻真、登峰造极,但攀登的方法却有万千,正如这位施主,他曾心存善良,但奈何造物弄人,使得他迷失了方向,在死胡同中循环徘徊,以至于他误入歧途,被魔念缠身。”
青年和尚沉思片刻,恭敬说道:“谢主持!弟子明悟。”
那老僧微微一笑,看着他说道:“如此甚好,佛本善良,释伽你去助这位施主脱离苦海。”
青年和尚点头,在黑袍人走向夏浩初时,他已率先登上擂台,平静的看着后者,说着:“我佛慈悲!小僧不忍施主在苦海中沉沦,还请施主配合,让小僧为你净化魔念,助施主重见光明。”
底下的苏鸿熙在望向这一幕时,素来淡然的脸上浮现出怒意,“无相寺的秃驴,果真是一群道貌岸然、假慈悲的野和尚,成佛成魔,皆是个人选择,何时论得到他来指手画脚?”
旋即,他看着黑袍人,神念传音道:“那秃驴说要渡化你,既如此,我允许你解除魔气封印,将之同化。”
“遵命,我的主人。”黑袍人诚恳说道,当他看向那青年和尚时,目光涌现出森然寒意。
“桀桀,你这秃和尚,多管闲事的下场,可是很惨哩。”他面色阴森,嘴角浮现出诡异笑容。
“施主,你执念太深,已神志不清、口出狂言,让小僧来帮你。”青年和尚说着,然后诵念经文,自他身上涌现出强烈金光,随即,他蓦然双手结印,那金光显化出的高深梵文环绕在他诸身,使他看上去如同身披袈裟的得道高僧。
“汝修三昧,本出尘劳。淫心不除,尘不可出。小僧今日代佛执法,断尔杂念淫欲,使你重返清明。”青年和尚念念有词,那闪烁在空中的金色梵文突然震颤发响,其音浑厚晦涩,如同一尊尊远古大佛齐声诵读经文。
那黑袍人身上的漆黑魔气在这金光与梵音笼罩下,竟离奇蒸发,使得他衣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
“该死的秃驴!”黑袍人冷喝一声,这梵音让他感受到烦躁不安,尤其是在金光照射下,他的力量在缓慢消逝,这令他畏惧同时,更有一种愤意,欲杀之而后快。
“佛魔本就不共戴天,何必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你要渡化我,而我则要将你同化,这只不过是道法之争,并无对错。”黑袍人踏步而走,滚滚黑气呼啸而出,竟在空中形成了庞大黑雾,遮天敝日。
而那黑雾之中,又显化出张张狰狞面容,喜怒哀乐、哭笑忧悲,那自其口中传出的凄惨诡异声音,混杂在一起,与那正道梵音分庭抗礼。
下方的众人皆是骇然失色,本以为林子轩是这届万华盛会最大的一匹黑马,没想到这黑袍人更加惊艳,尤其他仅仅是苏鸿熙的随从,这让得不少人猜测,苏鸿熙的实力究竟有多么恐怖?
而丹空青看着这一幕,也是无奈的苦笑自嘲,“可悲!我还以为自己只是失测,原来他与我对决时根本没有尽全力。”
虚空中的雷天诺,此刻也无法保持平静,这黑袍人的实力已经快赶得上他们倾尽全宗之力培养出来的天骄雷麟,怎让他如何不震撼?他注视着锦服老者,问道:“你们云泽商盟究竟花费了多少代价请来这样一位妖孽助战,这值得吗?”
锦服老者没有说话,但那得意之色已溢于言表。
“施主,不要再执迷不悟,小僧只有救人之心,并无害你之意。”他开口说着,那环绕着的梵文汇聚成金光锁链,恐怖的气息震天动地,更可怕的是那扩散的波纹,使得整片擂台回荡着一股说不出的强烈波动,那是任何人触之即灭的强大力量。
黑袍人的双目遽然间变得凝重起来,好半响,他才缓慢开口:“你有资格作为我的对手,而我也将给予你应得的尊重,至此,我将解除第一道封印,与你痛快地战上一把。”
他说完,忽然将胸前的黑袍撕开,露出了惨白干瘪的皮肤,而那胸口位置,则是血红一片,若仔细观察,依稀可见其皮层下有黑气升腾,在那各处血管上,布满密密麻麻扭动着的蠕虫,它们张开了其口,将锋利的牙齿刺入其中,吸食着血液,这一幕,令得所有人恐惧发慌。
这种邪,已经超出了常理,达到了一种惊天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