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皇宫。
宣明帝缓缓开口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孟公公孟德怀如实地将宴辞渊被刺杀,不慎跌入洪水中的事情再次复述了一遍。
宣明帝良久都没有说话,孟德怀抱着手站在一旁静候着。
“你确定此事有人看见了?”许久之后,宣明帝再次问出口。
孟德怀看不懂宣明帝现在的态度,回答得依旧谨慎,“回陛下,的确如此,确实有很多人看见摄政王跌入洪水之中,摄政王在和刺客交手之时,打斗得特别激烈,旁人根本就靠近不了。”
闻言,宣明帝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动了几下,“立刻派人下去,一定要找到摄政王,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奴才明白。”孟公公领命之后就退下。
宣明帝背靠在皇位之上,一手摸着案桌上的玉玺,一手扶着皇位上的龙头,垂下双眸,宣明帝就像是个垂暮老人一般,整个人都老上了许多。
可是在没人的时候,宣明帝猛然睁开双眼,略有些浑浊的双目之中全是算计和猜疑。
这次宴辞渊突然请命前去沧州的是和,宣明帝本不想让宴辞渊去的,只不过此事是宴辞渊在众人眼下请命的。
沧州水患已经困扰天乾多年了,派去治水的官大有人在,却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而宴辞渊正好是这个节骨眼开口了,宣明帝根本就回绝不了宴辞渊的这个请求。
所以宣明帝只得同意宴辞渊前去治理洪水,既然是去治理洪水的,宣明帝自然是要派人随着宴辞渊前去治理洪水。
在此之前,宣明帝甚至想过若是宴辞渊将这些人都拒绝了,那宴辞渊极有可能是有事情瞒着他的,是有私心的,可是宴辞渊并没有将这些人回绝了,而是带着这些人前去了沧州。
从孟德怀的口中宣明帝得知,那次看见宴辞渊坠入洪水之中的护卫,的确是有自己人,那些人的确是亲眼看见宴辞渊和林云双双坠入洪水之中。
两人之间的你来我往,都是冲着命门刺去的,根本就不想给对方任何活口的机会,也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宴辞渊才会被林云逼退了下去。
可即便是这样,在最后关头宴辞渊也没有便宜林云,宴辞渊也将林云一并拖入洪水之中。
不少人都在议论,若不是林云是宴辞渊的亲信,林云根本就近身不了宴辞渊,更不要说是将宴辞渊杀死了,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本来宣明帝对宴辞渊这次主动请命前去沧州的治水这件事还抱有着怀疑的态度,毕竟这三年来宴辞渊的确是再也没有管过任何有关于朝堂的事了。
可偏偏突然就有这样的请命,帝王本就多疑,宣明帝不可能不多想,但这份怀疑在随着宴辞渊坠入洪水之中消失匿迹了。
只怕是宴辞渊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的亲信竟然会对自己下手,宣明帝虽然从未和宴辞渊交过手,但也知晓宴辞渊的武功的确是寻常人不能及的。
这次只怕就连他也栽跟头了,即便是这样,宣明帝也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本来宣明帝还有些怀疑为何宴辞渊会突然请命前去沧州,这些宣明帝突然明白了,上前孟德怀再讲此事的时候,的确是提到了一句林云的身份,林云的确是出自沧州的,至于林云是如何遇见宴辞渊的,又是什么时候遇见宴辞渊的,都没有查到。
但从林云是出自沧州这一点,宣明帝大概就能猜想得到为何宴辞渊回去沧州治水了,只怕是多半就是因为林云,
定是林云在宴辞渊身前提及过什么,再加之林云又是宴辞渊身边的亲信,且是沧州本地人士,也不怪宴辞渊会突然提议前去沧州。
正因为如此宣明帝这才打消了心里的疑虑,不过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宴辞渊。
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有消息了。
宣明帝不知道的事,他现在所想所猜忌的事情,虞云羲和宴辞渊从一开始就想到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两人在假死之后,就立刻让林萧“不小心”从口中说漏一部分有关于林云的身世。
并不是刻意的将林云的身世大肆宣扬出来,而是悄声将林云的身世泄露出去,唯有这样,才能让有些人相信。
事实也的确如此,果不其然的确是有人相信了。
——
沧州。
在看着两位主子离开之后,林萧立刻就将摄政王坠入洪水之中的消息散布出去,没过多久这个消息就传出去了。
白芷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就秘密赶来林萧身边,白芷自然是知晓主子的计划的,白芷找到林萧则是要配合林萧好好的在众人面前好好演一番戏。
唯有这样才能让这件事变得更为真实,林萧和白芷一唱一和的,整个沧州的百姓都信了宴辞渊是真的被人刺杀了,现在生死不明。
虽然这次来治理沧州水患的人,只有宴辞渊一人,但是一起跟着来的眼线可不少,林萧和白芷所做的这一切,不过是要搅浑着水,混淆这些人的视听。
让这些人传回去的消息,是被林萧和白芷已经提前篡改过的消息,林萧和白芷一同将这件事闹大了起来。
沧州的百姓全都信以为真了,在这样的背景之下,这些眼线自然而然地也就认为这就是既定的事实了。立刻就将宴辞渊出事的消息传回去。
这些消息之中自然是少不了一些,林萧和白芷想让这些人一同传回去的消息,比如林云的身份是沧州人,在比如宴辞渊是林云的杀父仇人。
只不过这些年林云一直隐藏着身份,埋藏在宴辞渊身边,目的就是为了将宴辞渊一击必杀。
不过这些事情并不是一次性就传出来的,而是林萧在和宴辞渊的其余属下交接事情的时候“不小心”泄露出去的。
这样一来,得到小心点的人自然都认为了,自己所得到的这个消息全都是真的,若是那些幕后之人再次的可能还会发现有什么端倪,不过那些人都远在帝都,根本就不可能发现任何异常。
那些人本以为自己拿到的都是最为真实的消息,却没想到,这些不过都是宴辞渊和虞云羲计划中的一环。
——
在路上。
宴辞渊和虞云羲共同乘坐着一匹马赶去南疆了,在找到林萧提前准备好的马匹之后,虞云羲和宴辞渊都迅速将身上的被水弄湿的衣物全都换下来了,继而两人都开始重新易容。
这一次虞云羲倒是恢复了女儿身,宴辞渊则是换了一张脸,两人做好这一切之后,就将刚刚换下来的衣服,全都销毁了。
继而两人都翻身骑上马,立刻赶往南疆的了。
两人同乘一匹马赶去了南疆,沧州本就离南疆极近,虞云羲和宴辞渊不过是用了两个时辰就来到了南疆的边境。
随着越靠近南疆,两人很明显的就感受到气温逐渐升高了起来,随着越来越靠近南疆,气温也就越来越高了起来。
就连路上的树木也更加茂盛起来,不少树木都长得极高,这些树木又高又密,甚至将天空的遮盖上了。
虞云羲和宴辞渊是从早上就假死离开的,南疆毒蛇鼠蚁众多,若是在夜晚的话,这些毒物就会更加活跃起来,若是遇见的话,就会变得极难缠,虞云羲倒是不怕,就是怕宴辞渊要是不慎被这些毒物咬上一口的话,极有可能会出问题。
虞云羲提前就给宴辞渊做好了香囊,香囊里面是虞云羲配置的药物,这些药物都是用来驱赶这些毒物的,只要将香囊佩戴在身上,这些毒物就不敢轻易近身了。
“把这个带上。”虞云羲将做好的香囊递给宴辞渊。
这个香囊虞云羲保护得很好,在和宴辞渊坠入洪水之前,虞云羲就提前用油纸将香囊包裹得很好,所以这个香囊并没有人任何被水浸湿的地方。
宴辞渊伸手接过香囊,将怀里的人稍稍抱紧了些许,两人是一起同乘一匹马的,虞云羲坐在前面,宴辞渊则是坐在虞云羲的身后。
在拿到香囊之后,宴辞渊并没有立刻就将香囊立刻放在身上,而是将身前的人缓缓搂紧怀里,宴辞渊的头轻靠在虞云羲的颈肩上,“羲儿可知道赠送香囊的含义。”
虞云羲:“不知。”
虞云羲自幼长在药王谷,自然对外界的有些事情不甚了解,上一世,虞云羲一直在外征战,更是对这些更是不了解了。
宴辞渊看虞云羲是这个反应,宴辞渊就立刻知晓了,虞云羲可能真的不知道赠人香囊是何种意义。
“羲儿不知道也无妨,本王可以告诉羲儿……”
宴辞渊低沉的嗓音在虞云羲的耳边缓缓响起,虞云羲的耳尖有些微微发痒,虞云羲想要避开,可是马背上就这么大点地方根本就是避不开。
甚至还更加靠近宴辞渊的怀里了,“王爷有什么事就直说。”
虞云羲一向就受不了宴辞渊这幅模样,虞云羲承认自己的确是很喜欢宴辞渊的相貌,的确是有好几次,虞云羲的确是被宴辞渊这勾人模样,迷住了,出过神。
“既然羲儿不知道,那本王就告诉羲儿吧,在天乾凡是有女儿家送香囊给男子,就是代表女儿家看上了这个男子。”
“没想到,要不来多久羲儿就是本王的王妃了,竟然还会对本王如此含蓄地表达对本王的爱慕之意。”
宴辞渊知道虞云羲给他香囊不是因为这件事,但宴辞渊还是忍不住想要继续逗弄虞云羲一下。
果不其然,宴辞渊才将这句话说出口之后,虞云羲的耳尖就红了起来,一直延伸到虞云羲的领口里面,虞云羲并没有立刻回答宴辞渊,而是将头偏过一边,下意识地咬住了下唇。
宴辞渊担心虞云羲会将自己的嘴唇咬破,就伸手轻轻掐住有影响的下巴,不让虞云羲继续咬着自己的下唇。
也就是宴辞渊的这个举动,让虞云羲的头偏转了过来,虞云羲的也松口了,可能是刚才咬住嘴唇的时候,虞云羲的嘴唇不小心沾上了些许口水,虞云羲的嘴唇看上去很是粉嫩。
更不要说虞云羲现在从耳尖一直红到了脖颈深处,宴辞渊很确信,若是虞云羲将脸上的易容脱下的话,的话只怕是虞云羲的整个小脸也会是红扑扑的。
一想到这里,宴辞渊的喉咙就变得有些干涸起来,宴辞渊紧了紧喉咙,沙哑的声音:“羲儿还是乖一点,不然本王难保不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了。”
宴辞渊觉得自己真的是在找罪受,若不是一开始突然生出了一些逗弄虞云羲的心思,他也不会在最后引火上身。
且不说已经快要到达南疆地区了,气温本就高了,更不要说宴辞渊觉得自己的内里的火气也是不小。
突然宴辞渊感觉得自己鼻下一热,宴辞渊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宴辞渊下意识地松开搂着虞云羲的一只手,伸手向自己的鼻子处摸去。
一看,竟然是……红彤彤的一片。
宴辞渊觉得自己这辈子的面子都要被自己给丢尽了,虞云羲察觉到宴辞渊的不对劲,立刻问道:“怎么了?”
宴辞渊犹豫了半天,嗡着声恢复道:“本王无事。”
虞云羲一听,更是觉得不对劲,虞云羲立刻拉住缰绳,让马匹停了下来,虞云羲立刻就转身看去。
这才发现原来是宴辞渊……流鼻血了。
虞云羲心头一紧,虞云羲很是担忧是不是宴辞渊体内的毒素出现了什么变化,虞云羲想要去把握宴辞渊的脉搏,却被宴辞渊避开了。
见宴辞渊不给自己把脉,虞云羲更是担忧了起来,宴辞渊很清楚自己身体是怎么一个情况,若是真让虞云羲把脉了,他这一世英名只怕是就要折损在这里了。
虞云羲见状就直接动手了,虞云羲的动作很快,一下子就把宴辞渊的手拿了过来。
宴辞渊根本就来不及藏,虞云羲在为宴辞渊把脉过后,良久都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