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道理聂枢怎么可能会不懂,只是聂枢不甘心啊,虞云羲的父母如此令人敬佩的人。
两人的亲生女儿却不知道当年的真相。
慕承何尝不明白聂枢的意思是什么,只是有些事情就是这样,真相往往是需要隐藏起来的。
是永远不能让人只晓得的。
“这个孩子的性子,想来这些时日你也是看在眼里了,她的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若是知道了当年的事情,你觉得天会怎样?”
还未等到聂枢的回答,慕承就接着说了下去。
“她会立刻离开药王谷,甚至不惜会和我断绝师徒关系,不是因为她绝情不认我这个师父,而是这个孩子很清楚自己要去做什么。”
“断绝师徒关系,是为了不让之后所做的一切牵涉到药王谷,就算是死这个孩子也会活生生地让当年的那些人扒下一层皮。”
这些年过来了,慕承是看着虞云羲长大了的,慕承很清楚虞云羲的性子,若是当年的真相让虞云羲知道了,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所以无论如何慕承都不会让虞云羲知道当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个孩子是慕承留在世上最后的血亲了,若是这个孩子在遭遇什么不测,慕承自没脸去见在九泉之下的慕卿和云不辞了。
慕承的这些话,聂枢何尝不了解?何尝不清楚?
正是因为很清楚真相,会给这个孩子带来什么,聂枢才一直都没有说些什么。
每次一想到这些的时候,聂枢的情绪总是会变得复杂起来,也正是如此聂枢倒是没少因为这件事和慕承一同饮酒。
在药王谷的这半年以来,聂枢和慕承的确是没少喝酒,好几次两人都是喝得酩酊大醉。
虞云羲还未两人收过几次烂摊子,虞云羲起初还有些不解,毕竟在药王谷的这些年,虞云羲很少见到慕承饮酒。
没想到聂枢才来没多久,两人经常就邀约着一同饮酒,后来虞云羲想了想,估计是这两人投缘吧,所以聊得到一处去。
所以经常喝酒,虞云羲也没阻止两人,毕竟慕承自己就身为医者,自然会把握好饮酒的量。
就算是慕承没把握,反正还有她,虞云羲总不会让两人醉死的。
毕竟一个两个的都是自己的师父,只是慕承一个劲地吃醋,很是闹腾,不同意虞云羲唤聂枢为师父。
左右聂枢也不在乎这些称谓,虞云羲索性就称呼聂沭微一声叔了。
聂枢没什么不满的,甚至觉得还是自己占了便宜,毕竟若是虞云羲的父母还在世的话。
怎么可能轮得到他来教虞云羲习武,自己想当虞云羲的师父,还得过云不辞那关。
聂沭不由得摇了摇头,这辈子打架他都不可能打得过云不辞,再后来又遇见了一个宴辞渊,这两个人,聂枢很确定,就算是自己在多联系个十几年也绝对不会是这两人的对手。
慕承在听到虞云羲对聂枢的称呼时,差点就没气得跳脚,自己一个亲大舅虞云羲根本不知道,虞云羲却还去叫一个陌生人为叔。
慕承怎么想都觉得是聂枢占了便宜,心里对聂沭更是有意见了。
不过也只是些小事,虞云羲看得出)看来慕承不是真的动怒,也就由着慕承去了。
和慕承相处的这些年虞云羲也逐渐了解到了,慕承并非如表面那般稳重深沉,实际上的慕承就是一个老小孩,闹腾得不行。
不过这些年虞云羲也习惯了,明明、慕承是虞云羲的师父,到最后反而是虞云羲在照顾慕承更多一些,慕承就像是个老顽童一般。
突然,慕承正色起来。
“外面江湖上的事,你当真不管了?”
聂枢一改方才还有难过的神色,眼里闪过一抹杀意,“自然是要管的,前不久我已经飞鸽书信给我的部下了。”
慕承继续道:“外界都开始传言,前武林盟主聂枢已经坠崖身亡了,现在整个江湖早乱成一锅粥了,你要是现在出去,定能借此机会清除不少人。”
慕承并非只是一个会医术的人,对这些谋略自然也是不在话下,否则自己一个人也不能管得下来整个药王谷。
聂枢点了点头,“的确如此,经历这次之后,倒是可以清除了不少人,有些人只怕是早就有异心了。”
在来到药王谷之前,聂枢不是没有一点也没有察觉到江湖上有些人的确是对他开始有了异心了,想要取而代之,可是到最后都没有一个成功的。
只是这次,有些不巧,聂枢在之前的一次刺伤中,不慎受了重伤,没想到身体还未痊愈,接着就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所以聂枢不得不逃了出来。
其实聂枢早就想死了,可是在要死之前,聂枢想起来了,自己身上还带着当年云不辞交给他的秘籍,他还没有为这本秘籍找到主人,若是他死了,这本秘籍绝对会落入一些心怀不轨之辈的手中。
无论如何这本秘籍绝不可落入坏人之手,凭借着这口气,聂枢死里逃生,这才逃来了药王谷,最后在遇见了虞云羲。
也正因为如此,误打误撞中还真的将这本秘籍物归原主了。
是真正的物归原主了。
虞云羲是云不辞的亲生女儿,这本秘籍给谁都不如给虞云羲合适,更不要说虞云羲除了是云不辞的女儿,还有极高的武学天赋,这本秘籍交给虞云羲,聂枢就算是死也甘心了。
只是现在聂枢不想死了,知道故人之女还活着之后,聂枢不想死了,就算是当年的真相不能告诉这个孩子,聂枢也做好了决定,要继续将自己在江湖上的势力壮大。
以后的日子还很长,他要为虞云羲多多准备一些,聂枢随时都要做好成为虞云羲助力的一部分。
要是这个孩子有一天出了药王谷,他也能保护得住这个孩子。
聂枢转头看向慕承:“这个孩子的武功放眼整个江湖上,都没有几人会是她的对手,有时候没有必要让她一辈子都拘在药王谷里面。”
听到聂枢的这句话,慕承没有说话,而是将视线转向远处的虞云羲,慕承没有马上回应聂枢的这句话。
熟悉慕承的人都知道,让虞云羲离开药王谷就是慕承的逆鳞,当年的慕卿就是离开了药王谷,直到最后也没有再回来,慕承再也接受不了虞云羲离开的可能。
所以对于聂枢的这句话,慕承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立刻反驳,因为慕承也看得出来,这些年他的确是太过于拘着虞云羲了,这半年在有了聂枢之后,这个孩子明显比之前活泼了些许。
慕承不得不承认,虞云羲是一只翱翔的鹰,不像是家雀,能够一辈子拘束着,鹰总是要翱翔在天空之中的。
聂枢也看出了慕承的犹豫,就开口劝道:“我的意思不是让你放任这个孩子去闯荡江湖,而是让这个孩子是不是出一出谷,在药王谷附近的地方走走,不然迟早都要被你憋出毛病来了。”
聂枢这么一说,慕承的脸色才比之前稍稍好看了些许,因为这些日子来虞云羲的变化慕承也是看在眼里。
聂枢其实也有几次带着虞云羲在药王谷的周边转了转,因为药王谷毒瘴气的原因,药王谷附近都没有什么人烟,所以慕承只是斥责几次时候就没有在说些什么。
因为虞云羲的变化慕承也是看在眼里的,虽然虞云羲从来就没有提过要出谷的事情,但是慕承看得出来,虞云羲还是向往外面的,所以慕承很多时候还是默许了虞云羲出谷了。
只是对于聂枢说的也有些话,慕承不是很认可,但慕承也没有再说些什么。
本来慕承和聂枢两人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虞云羲就带着白芷往这边走过来了,两人瞬间就察觉到。立刻就闪身离开了。
明明两人什么事都没有做,可就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立刻就离开了。
白芷跟在虞云羲身后,在慕承和聂枢两人离开之后,白芷突然对虞云羲说道:“少谷主,你可有察觉到有什么?”
虞云羲轻摇了一下头,“没什么的,你多虑了。”
白芷点了点头,白芷也觉得是自己多虑了,毕竟很少会有药王谷的人来紫竹林这边,刚刚的声响估计是因为风吹的原因,白芷也就没有再多纠结什么。
只不过虞云羲的视线看了一眼慕承和聂枢离开的方向,方才隔得很远虞云羲没听清两个长辈在这里说些什么,本来虞云羲还想着过来打个招呼,没想到两人竟然就这样直接离开了。
想来估计是因为她没有发现他们的到来,既然如此虞云羲也不打算追问些什么。
——
半月后,紫竹林。
虞云羲一人在紫竹林中练习着枪法,突然从虞云羲身后猛地钻出来一把长枪,对着虞云羲的后背刺了过去。
而虞云羲的后背就像是长了眼睛似的竟然能够避开了过去,甚至还将手中的长枪刺了回去。
来人猛地退后,才避开了虞云羲的这一击。
“聂叔,你偷袭前的气息太大了,还未走进就被我察觉到了。”虞云羲有些无奈地说道。
这半个月过来,聂枢说要给虞云羲练习反应能力,所以聂枢总是偷袭虞云羲,只不过没有一次是被聂枢得逞的,每一次都被虞云羲识破了,甚至还被虞云羲“反杀”了。
聂枢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不是这个孩子的对手了,明明只是短短的半年之久,这个孩子竟然成长的如此之快,甚至远远超乎了他的想象。
若是虞云羲和他动真格的话,聂枢很清楚自己已经不是虞云羲的对手。
“好了,今日你师父闭关炼药,我们一同出去周边玩玩,听说这次你师父闭关的时间还挺长的。”聂枢对虞云羲说道。
本来虞云羲很是平静的眼神里划过一抹亮光,虞云羲很快就答应了下来,因为这半个月过来,虞云羲也没有再出谷,这次聂枢提起来,虞云羲自然很是心动。
聂枢不由得有些好笑,毕竟是个孩子,平日里总是绑这个脸不说话,唯独在提起虞云羲感兴趣的事时,才会露出合乎她年纪的情绪来。
没过多久,聂枢和虞云羲就收好行囊就离开了。
这次因为慕承闭关的时间有些长,所以两人多带了些银子,打算好好游玩几日再回来,聂枢计划得很好,只好赶在慕承出关之前回来,就万事大吉了。
可是谁都没想到这一次出谷,就出问题了。
起初聂枢带着虞云羲一人一马,去到离药王谷最近的小镇上游玩,两人进了一家酒楼。
酒楼里有着不少人,还有个说书先生。
那个说书先生瘦瘦干瘪的,声音倒是不小,手上拿着一把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
“上一次我们说道当今的摄政王!”说书先生一边说着一边做出了拱手的姿态。
“这摄政王不过是十五岁的年纪,就能为天乾安定边疆,当真是后生可畏,厉害的不得了,我还有一个小道消息,就连当今的武林盟主,啊不对,前武林盟主聂枢都不是他的对手。”
“听说啊,这聂枢直接就被摄政王打得跪地求饶,根本就不敢说什么,那叫一个惨……”
这时坐在虞云羲一旁的聂枢,将刚刚喝入口中的茶水全都喷了出来。
接着聂枢就听到虞云羲幽幽的声音:“聂叔,这个人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被什么摄政王打得跪地求饶?”
虞云羲很少有这么好奇的时候,可是当事人就在身边虞云羲很难不好奇。
聂枢本来就喷了一口茶水,还没等聂枢缓过神来的时候,聂枢再次咳了起来,就像是要咳死过去一般。
虞云羲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才伸手拍了拍聂枢的后背,聂枢才渐渐缓和了些许。
聂枢本以为躲过去了,没想到虞云羲的声音再次缓缓响了起来,“所以聂枢,这人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聂枢看着虞云羲,整个人都憋得面红耳赤的,到最后嚅嗫了几下,也没说出个所以然。